“知府大人的管家?”
李怀安嘀咕着,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干瘦中年,小胡子小眼睛,满脸褶子,一眼尖酸相。
这么大的青楼显然不会是一位管家能拥有的,只能是属于知府大人的产业。
虽说朝廷有规定,官员不能直接营商。
从丞相大人在长安开的青楼就明白一二。
不过这种事情很难根除,生意做得越大,背后需要的官员也就越多。
在长安的各路官员还要注意一点,到了杭州,知府大人是一点儿遮掩都没有,直接让自己的管家出面。
可见江南一带,朝廷的管制是很松散的。
那胖子见是知府管家,顿时有些心虚,乘着人还没到,起身就要离开。
李怀安却一把将他抓住,问道:“你去哪儿?”
胖子想要直接甩开,但是没能成功,脸色越发着急,说道:“哎呀,赶紧跑吧。换做别人还能糊弄,这是知府的产业,别人没见过银票还好说,知府大人肯定是知道的,这东西只要稍微查验,肯定要露馅儿的。”
此事好理解,因为李怀安在推行银票的时候也借助了朝廷的影响力,首先朝廷要认可银票,给银票站台。在银票出现的第一时间,便要发出公文告知各地,说明银票的合法性。
杭州是李怀安计划推行的第二地点,江南一带最先收到消息,也会送到样品。
知府肯定见过真正的银票。
胖子知道自己的银票是假的,害怕被当场识破,所以心虚要走。
不过嘛,假银票上有了真印戳,那假银票自然就成了真银票。
以后拿去钱庄兑换也是可以兑换出真金白银的。
李怀安一点儿都不慌,拉着胖子坐下。
那胖子没想到一个瘦弱小子的手劲儿这么大,居然硬生生给拉回到了位子上。
就此片刻功夫,知府管家已经到了桌前,撵着胡子笑着问道:“哪位是朱公子啊?”
胖子刚要指李怀安,老鸨却对管家说:“张管家,这位就是朱家公子了。”
胖子没有办法,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张管家很客气地一拱手,然后说道:“朱家公子,久仰大名!早就听说朱家乃是新唐第一大户,富可敌国!您朱家都这么有钱了,为何还要涉足江南的生意?咱们这一家小小的青楼您也看得上?”
“哪里哪里……”胖子心虚,没了方才的嚣张劲儿,看得李怀安直摇头。
李怀安现在正需要一个傀儡站在明面上,这胖子刚合适,可是对他抱有不少希望的。
但胖子一心想走,心思在坑骗上,停顿片刻后又说:“方才我突然想到还有急事,就先不谈了。”
说着,胖子又是起身想走。
“诶?”管家脸色变了,“我大老远的来了,怎么就要走?朱公子,您不是折腾人吗?”
“就是,朱公子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来便是,何必急着要走?”
老鸨说话,上前将其拦住。
胖子一脸衰样,哭丧着脸:“我是真有事!”
“张管家,您是真没看出来?”李怀安这时开口了。
张管家皱眉看着人李怀安,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朱公子的朋友,和他一起来江南玩玩儿的。”
“朱公子的朋友……”张管家还待打量,李怀安突然起身说道:“大家都是生意人,既然都要走了,肯定是因为价钱不合适呗。”
张管家皱眉:“听朱公子说是十五万两银子,又什么不合适的?”
“刚才是刚才的价格,没有成交之前,就是可以谈的。”
张管家又看着胖子,试探着问:“朱公子,他所说当真?”
“这……”胖子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李怀安接着说:“十五万两太多了,张管家要真心想卖,市价十二万已经是极限。”
“怡春院乃是江南的百年老店,名声在外,而且出了好多名倌!十二万……怎么可能?”
“再怎么老店也不能摆脱正在走下坡路的现实,我看西湖边上的青楼是一家好过一家,怡春院过于老旧了。而且姑娘嘛……也就一般。更重要的是,现在怡春院急着出手,要是错过了朱公子,您要卖给别家,价钱可就更低了。”
“你胡说什么?怡春院经营得好好的,怎么就要急着出手了?”
“新唐朝廷不许官员营商,知府大人非但营商不说,还经营一家青楼,传出去怕是不好听吧?关键是,听说太子暗访杭州,知府大人不能把这家青楼脱手出去,再由太子之口传到了皇上耳中,知府大人怕是睡觉都不会安稳。”
“你……你胡扯什么?谁说太子要暗访杭州了?”张管家低喝道。
“大家都是明白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知府大人如果在朝廷没有点儿眼线,这杭州知府的位子坐不了这么多年。而朱家能成为新唐第一大户,自然也有消息渠道,所以咱们就坦诚一点,乘着太子还没有抵达杭州之前,早早把屁股擦干净。”
李怀安自信满满地说着,张管家却是吓得后背湿了一片。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消息啊!
张管家也是不知道的,但知府大人说过尽快将青楼出手,价格能低就低,吃亏都行。
张管家一开始不明白原因,怡春院每天赚得银子少说也有百十两,运气好一天几百上千两利润,这样的摇钱树为何要出手?
现在听了李怀安的解释,张管家突然明白了,原来是太子殿下暗访……
同时也对朱家多了分敬畏之心,一个商户居然知晓朝廷秘闻,可见其势力不简单。
张管家消化了片刻,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坐到了凳子上,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地抿着。
那胖子也是个细腻心思,发现张管家好像被那小子给唬住了,然后也跟着坐下。
停顿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