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过北蛮的荒漠,辽河之上波涛汹涌。
身着粗布外衫的僧入一步跨出,体内气机昂然,在河面上略作停顿,悬在河面上空三尺之处,目若灿星,死死盯着汹涌河面。
辽河之上,风卷怒涛,千里大浪自远方赫然冲来,粗衣僧入面前河面骤然断裂,河面冲而起,一跃十丈有余,仿佛蛟龙出水一般,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弧,粗衣僧入神色淡然,波澜不惊,抬起右臂,手握莲花,身后佛陀现世,手中莲花所指,河面波涛盖地而落,千里大浪应声而来,波涛之后,一位身材高大,穿着赤红长跑,难分雌雄的怪物脚踩波涛直冲沈归心而来。
雌雄不辨的怪物脚下生怒涛,身后光影闪烁,真气凝于身后,一个四手之相的真气虚影立于河面之上。
身后满佛光的沈归心微微凝眉,“长老门九长老,四臂红袍――朱通。”
长发遮目的朱通朗声大笑,笑声中也难分雌雄,“沈归心,这辽河可不是你想过就能过的,中原有佛我汗国可没有,今日不管你是何方神魔都休想迈过辽河一步。”
沈归心身后佛陀看着眼前四臂怪物,双手合十竖于胸前,怒目而视。
“阿弥陀佛,佛光所照之处,自有菩萨普渡众生,朱通,佛法在心,你是拦住不住的。”沈归心沉声道。
朱通大笑三声,“可笑的佛陀,沈归心,拿命来。”
粗衣僧人眉心一皱,宛如金刚怒目一般,一掌托起,空惊雷阵阵,乌云下垂,无数金光穿过黑云缝隙射于地,一刹间,佛光万丈。
朱通大喝一声,身后虚影遁地而起,四臂前指,好似饿虎扑食般冲向沈归心。
粗衣僧入目光中闪出一道佛光,瞬间刺透朱通挡面朱砂,露出那张清丽的女子面容,不过这张脸看似欢愉,但面皮下的骨子里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阴冷气息,就跟刚入地狱的死尸一般,女相男骨,雌雄难辨,这便是朱通。
朱通飞掠辽河,整个人身后黑影密布,这个九长老偏偏喜欢朱砂红袍,佛光之下,更显得他古怪恐怖。
沈归心沉心屏气,气机外泄,身后佛陀托云抬手,千道惊雷骤然而落,朱通身后四臂妖魔在空中来回躲闪,避开滚滚惊雷,随后扑向沈归心,沈归心右臂微抬,一声闷响之后,整个人便被朱通扑入河中,一声巨响传来,河面卷起千丈怒涛,佛陀光影依旧临空而立,刹那间,一道金光冲而起,沈归心一掌拍向朱通右臂,骨裂声响起,被巨力冲击的朱通瞬间落入河面。
片刻后,河面之上,朱通屈膝蹲在河面上,看着半空的沈归心,阴狠一笑,随后一掌拍向河面,无数怒浪化作水箭冲向沈归心,朱通势如惊鸿,借着雨帘遮目,冲而上,身上红的刺眼的袍子也发出阵阵猎空声。
只见沈归心双臂抬起,佛光千道,先破千万水箭,紧接着带着只手碎昆仑之势迎面冲上朱通,两人仿佛流星坠地一般陷入河底,两人真气纵横游荡于河底,接连撞碎几座怪石暗礁,河底传来阵阵巨响,河面波涛汹涌,两人一击接一击,一气挡一气,交手不断,真气不绝,打的是酣畅淋漓。
两人游荡于满是泥泞的河水之下,朱通气息浓郁,好似附骨之蛆一般粘着沈归心万般纠缠,只可惜好景不长,只见沈归心眼观鼻,鼻观心,心如止水,河底浑浊,真气肆虐,沈归心四周布满佛光,一声巨响,好似九惊雷,一跃而起,连同河底朱通一同带出。
“喝。。”
沈归心一掌断辽河,辽河江面赫然断开。
朱通悬空而立,再度催动真气,凝神屏气,只见河水翻涌而出,巨大水柱冲而起,水雾升腾,沈归心体内气机流转好似江河入海,两只手掌砰然一击,整个人好似庙中沙弥一般双手合十。
随着这一双手合十,辽河江面上居然涌现出一条蔚为壮观的水帘。
千百年来奔腾不息的辽河今日居然升空作水帘,水帘之后便是那佛陀真身,金刚怒目。
朱通愕然失神,比起这遮蔽日的雨帘,自己的水柱就显得太不入眼了,紧要关头,朱通盯着雨帘,竟有些失神。
沈归心身后佛陀只手立胸前,身前万丈雨帘遮蔽日,好不恢弘,只见沈归心右手手心之上金印浮现,整个人身形好似鱼跃般赫然冲出雨帘,面对眼前的红袍怪物,一掌冲出,掌心之上金光下一秒全部没入朱通体内,一己之力。
金刚怒目,普渡众生。
雨帘略作停顿后倾斜而下,落在河面,溅起无数涟漪。
粗衣老僧口吐逆血悬空而立,身后佛陀化作金光普照大地,朱通胸前已然下陷,神色不甘的朱通抬头看向沈归心,一口闷血喷出,“沈归心。。”
“阿弥陀佛,执迷不悟者,当入阿鼻地狱,度九世轮回,朱通,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沈归心静心道。
空中红袍身影颓然落入河中,顺着万里江流顺势而下,红袍浮于河面,尸首随波而流。
辽河再度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粗衣僧人双手合十,在河边诵经超度;随后沿着辽河一路南下,过来辽河,他就能回家了。
。。。
风烟升起,敦煌城中热闹非凡。
州牧府中,宁延快步而入,已然将这里当成了自家府邸,从武威城回来已久的徐亮看着宁延走进来,赶紧上去拱手迎接,“五公子。”
宁延颔首一笑,走入州牧府,钱桂正盯着满桌的账簿发愁,旁边还站着一个身形消瘦,留着一抹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便是敦煌城中人尽皆知参司曹安国,两人正紧张的对着账簿,丝毫没有注意到闯进来的宁延。
“钱大人,曹大人,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宁延以走进来就高声喝道。
两人赶忙抬头看去,在看到是宁延后,钱桂无奈叹气,“五公子,你吓死我了。”
曹安国倒还好些,神色严肃,冲着宁延拱手示意,“五公子,您来可是为了军马一事?”
宁延也不瞒着,点头道,“是啊,当初不是好了五千军马吗?怎么到我手里才两千,这数额差的有点多啊。”
钱桂摊手无奈道,“我的公子啊,不是我不给你马,而是没钱啊,这河西的马价格不菲啊,再加上咱们和雍州那些土财主向来不对付,买马都是挨高价,就这两千战马,都是曹大人磨破嘴皮子才磨出来的,五千战马,确实是有些为难。”
宁延眉头紧皱,雍州和项州虽是紧邻,但是关系却是不咋地,雍州位于大奉西部,有着河西这块沃土,土壤肥沃,粮食众多,加上草场密布,盛产宝马,是大奉战马的重要来源,按道理如此一个府之城位于项州后方,项州应该是衣食无忧才是,这可惜这雍州牧和钱桂素来不对付,在粮食战马上不仅不照顾项州,反而处处掣肘,实在是让人不齿。
“雍州牧刘岱,真人也,若不是有我项州当着西羌和北蛮,哪有他雍州的现在。”宁延忍不住骂道。
“刘岱此人是有些本事,但却称不上大才,治理一州之地还行,若是让他品鉴大局,就有些为难了,成大事而惜命,贪利而忘义,这就是刘岱。”钱桂的总结很是独到,旁边的曹安民也忍不住点零头。
“这五千战马我是势在必得的,既然他刘岱不给两位大人面子,那我就去一趟雍州,亲自去领教领教这个雍州牧的风采,看看我宁延开口管不管用。”宁延凝眉道。
“不可。”曹安民和钱桂异口同声的道,钱桂往前一步,沉眉道,“刘岱身边有八位神魄高手,各个实力非凡,万一您和刘岱谈不拢,出了事怎么办?那刘岱是个人,咱们不得不防。”
曹安民在旁接着道,“钱大人言之有理,咱们和雍州往来本就不多,您身份特殊,还是不要露面的好,万一被殷都抓住了把柄,想要解释就难了。”
“两位放心,这雍州我是必去不可的,刘岱虽然是人,可他身边的周伯槿却是个知大义,明大理的名士,周伯槿在殷都求学时,我父亲对他多有照顾,我若是去找他帮忙,他一定不会拒绝。”宁延抬手道。
“这次能买到两千战马就是周伯槿在其中斡旋,他是刘岱的妹夫,刘岱还会卖他一点面子;只是因为卖马的事刘岱对他已经有所不满,您再去找他的话,会不会让让他为难啊。”曹安民捋着胡须道。
宁延想了想,吐出一口浊气,“管不了那么多了,若他周伯槿是个志在下之人,就一定会帮我,两位放心,有周伯槿在,就算买不到马,我也能全身而退。”
看到宁延心意已决,钱桂也不再多什么,“既然如此,那公子您就千万心,若是出了什么事,就赶紧回来,边境处有咱们自家军队,可保您平安无事。”
“两位大人放心,宁延去去就回。”宁延点头,拱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