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官差,拔刀便上。
“且慢!”
宋澈闪身横在双方中间。
可不能打,千万不能打,这腥红小蛇他是见识过厉害的,咬一口便是一条人命。
“她们是我从苗疆邀请来参加锦绣大会的绣娘,并非什么妖女。”
“宋澈!”
“宋大哥!”
“哎,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快将你那蛇关起来,我瞧了都头皮发麻,还有,路引凭证快快拿出来,莫要将误会闹大了。”
宋澈自己也拿出路引,与桑珠,姜小黎的一并递交给官差。
路引便相当于身份证,有这个一切都好说。
“呀!您……您是宋澈,宋大老板啊!”官差都头一见路引名字,顿时肃然起敬。
整个大江南的老百姓,就算没见过宋澈,也是听过他名字,买过他家货物的。
然后,误会就这么解开了。
麻脸男子就是这安溪县中的一个闲汉,平日里游手好闲,专门欺骗商旅。桑珠与姜小黎初来江南,人生地不熟的,便被这闲汉以包船去杭州为借口,骗光了身上的盘缠。
这两苗女去年底便从西南边陲出发,走到安溪时盘缠本已所剩无几,结果又遭这闲汉欺骗,桑珠为了报复,便在他身上中了“笑蛊”,让他足足笑了两天两夜。
这麻脸闲汉在骗得钱后,便到赌坊里去挥霍光了,她们索要不回来,无奈之下,桑珠只能利用操蛇术在码头卖艺凑路费。
“你们梁人就是瞧不起苗人,我们一路走来,就没遇到过好脸色,不让打尖,不让住店,走到哪儿都惹人嫌弃。”
宋澈到县城酒楼里,叫了一桌子酒菜,两个苗疆女子吃得满嘴流油,可见她们这一路来的确很辛苦。
宋澈苦笑道:“你们为何不换身梁人的衣裳?总穿着苗疆服饰,还随身背几条毒蛇,鬼见了都会避而远之。”
“凭什么!”桑珠愤愤不平,“我们苗疆服饰不是衣服么?凭什么就不能穿?我偏要穿,我与小黎本次来参加锦绣大会,就是要在大会上夺魁,我们要让苗绣从你们梁人的刺绣种类中脱颖而出,让你们梁人知道,苗家绣娘也是有本事的!”
“对!”姜小黎昂起头,自信满满:“宋大哥,虽然你对我们有恩,可如今我们两家是对手,比赛如战场,谁也别让谁!”
好。
很好。
有梦想的人都很了不起。
“既是这样的话……那这顿饭钱,咱们平摊?”宋澈眨了眨眼睛。
两女顿时语塞,红着脸埋头只管刨饭。
饭后,上客船,下杭州。
下午未时,客船抵达钱塘江码头。
“这里……便是杭州么?”桑珠下船前,俯瞰着整座城市,轻声感叹:“从苗疆一路走来,也经过不少地方,这里确实最美的……嗯,杭州可真美。”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南之所以会美,不单单是它本身美,更因为它能包容所有美好的事物。”
宋澈偏头望向桑珠,昔年成都之行,自遇到这个女人开始,他便被其深深吸引,当然,绝不止是她会下蛊,还有她身上那种独特气质。要问给她个什么评价,他能想到的无碍乎三个字――奇女子。
“你若觉得它美,可以留在这儿。”
“谁……谁要留在这儿了,再美……它也不是我的家。”
她绕了绕耳发,转身走下客船。
这样的奇女子,宋澈一定会将她抱上床榻的,但前提是不要在身上养蛇……不过话又说回来,脱光了怎能养蛇?
下了客船。
“对了,宋大哥,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姜小黎突然问道。
宋澈想了想,“二月十三吧。”
“那是什么时辰了?”姜小黎又问。
宋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大概快到申时了吧。”
“太对了!”
姜小黎捣了捣袖子,取出一张彩票,兴奋道:“今日是福利彩票的开奖日!”
呃……
原来她还是彩票的忠实客户啊。
“原先彩票开奖,都是到布告栏上去看结果,但我听说福利彩票的总坛就在你们杭州,可以现场去观看它摇号呢!”姜小黎扯着宋澈的衣袖问:“宋大哥,你是杭州本地人,你知道该到哪儿去观看么?”
宋澈笑着抬手指了指前方,“在西湖边摇号,咱们现在过去,应该赶得及。”
原先摇号开奖是在望江阁,但自从在西湖边开了超市后,摇号也跟着搬了过去,第一是西湖边足够大,第二是人流量多,刚好可以促进超市物品销售。
“小黎,你又偷偷瞒着我去买彩票了,我都与你说过很多次,这根本是骗人的把戏,买它便是浪费钱。”桑珠略带责备的口吻。
姜小黎说:“不能是骗人的,每回中奖名单都会贴在布告栏公示,你也看到了的,再说了,前天我哥哥托梦给我,让我买这组字,最起码也得中个三等奖,那也是一百两银子呢!”
“你就做你的美梦去吧,上回你说你爹娘托梦,上上回说你二姑三婶托梦,结果压根儿便没中过,白白给那无良奸商送钱。”
“哼,我哥哥一定不会骗我的,这次我一定能中!”
“你呀,你们呀,分明是魔怔了,若每个人都想着靠一张纸票不劳而获,那谁还愿意干活儿啊?”桑珠抱怨道:“也不知是哪个无良奸商搞出来的这个名堂,简直是收刮民脂民膏,要是他敢站在我面前,我就给他下蛊!”
“阿嚏!”
宋澈揉了揉鼻子,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得有些想笑,“桑珠姑娘,你不爱也请别伤害嘛,一张彩票才三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再说了,打仗的军费都是这福利彩票凑得呢,要我看啊,这彩票生意是当之无愧的国民生意,发明这种生意的人,应当配享文庙了。”
桑珠眯着眼睛,踮起脚尖,凑近宋澈的脸,瞧了老半天,才轻轻吐出一句:
“你……也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