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也许我有些贪念了。”
“忍辱负重吧，现在，嫁给讹庞那个残废的儿子，只能先走这一步棋了。”梁洛瑶收紧马辔，“有时，可能是想的太多，烦恼才会太多的。现在，我这样一个成年人的思想，要干一些少女的行为和事情，你说，是不是有些可笑？没有办法，时也，命也，如果不是真正要做梁洛瑶，要不然也不会枉生许多烦恼的。有时，人生受阻，感情用事往往会因小失大。其实每一个人都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在这个拥挤的世界上孤独地游荡，忍受着恐惧，伤害和**的折磨，拼命追寻着转瞬即逝的快乐和虚幻的幸福，而命运之手只消轻轻一挥，我们便不知飘向何处。就算你还想粉墨登场，被人家拉下台的时候，你也只有顺命顺时了。”
“时也，命也。”我拍下梁洛瑶肩膀，“你要去的讹庞家族，一定是一个好去处吧。”
“是的，当然，现在，我也是有些舍不得这里的，大屯寨，这里，也挺不错的。”梁洛瑶用马鞭抽一下马，于是，马的速度有些回屋了。“这里气候凉爽宜人，春天的时候鲜花盛开，各种禽鸟、彩蝶飞临其间，生机盎然。一派草原风光。如果有好兴致，还可以吟诵诗词作文章呢。可是，天下已经大乱，哪个还能入静写文章？真的没有想到这么武林会这么快土崩瓦解。此次讹庞来大屯寨召集刘义龙一行数人，就是要灭了红鸾教。这里，花色金黄，七瓣环绕其心，一茎数朵，若莲而小。盛开的时候，一望遍地，金色灿然，遂以其金枝玉叶相连之意。据我所知，这里也是夏国皇帝的避暑胜地，天热的时候，皇帝会来这里避暑的。当初，也就是我的前身本来是这里很优秀的学生，你可能不知道的，就是灵儿的师傅张半仙，也是我的老师。永东城面临一场大战，学子也都作鸟兽散，真是觉得人生悲凉，毫无意义。如果没有战乱，这里层峦叠翠，沟壑纵横，山深林密，泉水淙淙，能常居此地，真是不枉一生了。”
“难道说咱们就这样要在这里生活？”我有些不知所云，“时空交错，时空错乱，还是什么。”
“没有什么。”梁洛瑶笑吟吟地望着我说，“来这里真是恍如隔世，有一种美妙的好感觉在心里，说不出来。记住我说的话，张先生是人中龙凤，以后，你有缘分会结识他的，是的，怎忍大好河山饱受战乱之苦。我只是一个手无傅鸡之力的女子，又能什么办法不让这大好河山饱受蒙铁骑践踏与蹂躏呢？世人多麻木、愚钝，汉人从皇上到百姓都没有了雄心大志，想来宋朝的江山气数已尽了吧。”
“梁洛瑶，也许一切皆有定数？”
“嗯。”梁洛瑶点一下头，“你看，前边池塘莲化亭亭玉立，花朵硕大色如赤金，花瓣似荷，娇艳多姿，在这里听百灵鸟欢快啼鸣，尽情呼吸着新鲜空气，那雪白的云朵轻松超然，脚下的绿地铺向遥远的天际，风儿无比清爽，花草散发异香，清脆的竹笛，欢乐的舞蹈，骏马奔驰，无尽的芳草，年年勃发，默默润染着这片美丽的土地。这里就是我风光秀丽的人间天堂。当初，圣宗耶律隆绪曾谴将大败宋军于歧沟关，并亲率大军攻宋，与宋真宗订立潭渊之盟。现在，大辽宗室衰微，大金江山失色，如果让我执掌天下权势，我一定整治天下，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算了，人生人世真是一出大戏呀。是的，就是一出戏，你方唱罢我登场。既然天命如此，不如先归了讹庞家族，想法让他接受我的治国方略。我想，当年求学，为的就是修身治国平天下吧。”
“你真的有这样的想法？”我有几分讶然。
“嗯。”梁洛瑶微笑一下，“只是觉得自己象个大孩子，如果真的干一场轰轰烈烈的事业，是何等的令世人惊叹。眼下，只要利用好讹庞家族的势力，让各方真真假假的江湖豪杰忠诚团结、不怕牺牲，如果有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如果有一支英勇强悍而所向披靡队伍，到后来不管是夏还宋，还是免不了改弦易辙江山易主。所谓学问在书外，以后，不要再死读书了，能学以致用才是最主要的，我和你是朋友，懂吗？”
“懂的。”我有些激动了，其实，我一点也不懂。
“王大人，我要和你一块去宋地的。”蒋振来了。
“你也要去宋地？”梁洛瑶看一眼蒋振，“刘义龙没有告诉你让你跟随我去讹庞大人那里吗？”
“是的，本来是要让我跟随你去讹庞大人的，现在为了你的家事，刘教主都忙碌得不知去向，作为你家人的朋友，我也是挺着急的。”蒋振见我有些发愣，便冲我挤一下眼睛。“让我儿蒋峰随你前往讹庞大人那里，没有什么不妥吧？书记官王社大人没有经过多少世事，有人跟随他去宋地，应当还是有些道理的。”蒋振拍一下我的肩膀笑到，“今晚，要动身的。”
“你去，也有道理的。”梁洛瑶微笑一下说，“也许你也就是预感到时局会有动荡，以后，顺天顺命，暂且和王书记官一块去宋地。不过，你要言听计从。要知道，只有听从书记官的，有一些事情才会顺理成章。王社，最好能蒋振让听你的。如果他处处听你的，剩下的事就好办了吧。见了赵恒，要想办法让他撤兵。这仗总是没完没了地打下去，受苦的还不是天下苍生？”
“确实有些无聊呀。”蒋振叹息一声，“人与人之间何必要这样呢，我知道的，按照王书记的性格，现在如果弄些酒菜，说是让他想写的东西，当然有酒助兴。有时我弄不明白文人会有那么多讲究，但我从给王书记的谈话中已听出了他愿意归顺你梁洛瑶了。这令我很高兴，真的，这是心里话。今晚，梁姑娘你们这里也要置办酒宴，还要请一些人作陪。我知道梁寨主请的人都是已经党项人的中原高人，他们一直在愿意追随灵儿姑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一些塞外的人跟随灵儿姑娘学习汉文化。现在红鸾教可谓正是加强军队建设的时期，灵儿姑娘表面上不宣布各种号令，在暗地里掌握着教里的大小事务。刘教主也知道是灵儿姑娘创立的红鸾教，是灵儿姑娘颁布并创建了红鸾教的法律制度。是的，法律既需要有人制定，更需要有人贯彻执行，因此治政刑的断事官首先从无所不包的红鸾教的义军中分化出来一些人，有的想忠于党项人，有的想忠于宋人，还有一些人想和辽国人勾结。现在，我红鸾教已经在实际上成为讹庞大人手里最早的一批专职官员，但是，还需要一个有能力的才能逐步趋于完善。梁姑娘，但愿这个人是你吧。”
“我觉得这里的一切与汉人无异，丝毫感觉不到身在异族。如果我去了讹庞家族，当然，还需要各位兄弟的支持。”梁洛瑶拢一下头发，“天下可以马上得之，不可以马上治之。我知道这个道理的，要想治理好天下，必须重用儒生。就要嫁到讹庞家了，我也知道讹庞的儿子苏江，是一个有残疾的人，想到这些，多少有些伤感。”
“与宋一战，势必要伏尸百里。”蒋振看一眼梁洛瑶说，“宋人战金朝百年兵力销折溃散殆尽，其国遂衰。当年宋将攻陷辽地，让辽地多处都陷入一场灭顶之灾，我知道的就是砀山地大火月余不息，现在，蟒山城变成了废墟。两朝开战，他们这样打打杀杀，要到何时？如果梁姑娘以后掌权，以天下苍生为念，你将是千古功臣。”
“没有战争，当然是好了。”梁洛瑶微笑一下，“我只能尽人力而为之，看来，夏国入主中原，已属天意。不到最后，不知结果，天命难违，有时候，人是无能无力的。中原之地，财用所出，宜存恤其民。如果我能当权，一定对天下百姓疼爱倍至。现在大家都有事，咱们少叙吧。以后，我请各位喝酒，到时咱们一醉方休。”
“是的。”蒋振点一下头，“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臣。儒臣之事业，非积数十年，殆未易成也。我现在认定梁姑娘以后不会是一个池中之物的。正如我们红鸾教，要凤鸣天下。灵儿姑娘，是有这样的想法的。当然，以后，不管是谁治国，但我觉得梁姑娘要主张自己的策略。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臣。儒臣之事业，非积数十年，殆未易成也。党项人，毕竟没有什么文化礼仪，以后，梁姑娘，随郡考试，以经义、词赋、论分为三科，儒人被俘为奴者，亦令就试，其主匿弗遣者死。选拔儒生做官，上言不要蒙军屠城，如是，才能真的安邦治国。”
和梁洛瑶分手的时候，我的内心却感受着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我不明白自己为何一直把这个已经变身为梁洛瑶的女人装在心里，就算走到何时何地，我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一部分。举起酒杯，她就在酒里。我有一种别人不会理解的寂寞，有时候真想沉在喧嚣的时空里，有朋友高谈阔论，还有酒喝，这样就不会有寂寞的来临。就算是醉酒，在时空的角落里，默赏着那美丽的寂寞之花，竟然也是异样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