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去了夏国的皇宫。Ψ>
李谅祚见到灵儿的时候,有些激动。
这个曾经和自己在蟒山一起学艺的女孩子,是那样的乘巧,当然,乖巧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善解人意。
“干嘛?”灵儿见李谅祚眼神闪烁,闭着嘴巴不说话,冷笑一声。“宣穆惠文皇后掌握实权,你只是一个儿皇帝呀。”
“我这人有个习惯,有了意外,说不清楚!”李谅祚蹙眉,“我想差人去找你的,你能来,我有些意外,你在这里,哪里轮得到我来逞能!我知道你一直为我分忧,也想让你陪在我身边,这一点,以后,我还是能做到的!”
“你没有忘记咱们当初在蟒山共同习武的日子,我很赞赏。”灵儿苦笑一下,“不过,你位殿下孝心有佳,在下实在佩服,刚才说到你只是一个儿皇帝,既然如此,就算有朝一日我来到你身边,在宫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人物,他们那些人自然都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如今的灵儿奋不顾身,很想为你赢得整个夏国,但只是两相情愿吧。今晚,你要等到一个可能是你意外的消息,讹庞大人在迎击宋军之际,明天,他要给他儿子娶亲呢。”
“这个消息,已经有人告诉我了。”李谅祚沉吟一下说,“宋保安军是咱们主要的对手,我觉得悔不当初是父亲在世时应该灭亡他们,现在,却已经晚矣。我接皇位以后,这里的寝宫很大,你知道内殿的位置,也知道只有我愿意呆的一个密室,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凄凉。不铲除讹庞的势力,我夏国真的是危在旦夕,这话,只能对你一个人说。当然,也只有你肯留下来陪伴在我左右。灵儿,我知道你最近身体柔弱,你能如此热心斡旋我眼前要办的事情,倒是没想到,危难之时,你却能挺身而出,的确让我意外。如果不是你,我的心里话没有人言说,灵儿,我想办的事情都无能为力了!”
“你这个庸才,我只不过是身体欠安,过不久自然会痊愈!”灵儿冷笑,突然伸手撩起李谅祚的袖子,便看见皇帝的胳膊上一块印记,却抹眼泪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一直没有忘记咱们在蟒山的日子。今生托付给你,喜欢你,我已经没救了?”
“灵儿,你要识大体,不要和我较真。”李谅祚的脸色变了,“我是没有忘记咱们在一起的日子,但现在斡旋辽国与周边的关系,包括蒙古人,都需要你,灵儿,你要牢记我的话,只有我真正掌握实权的时候,咱们才会有好日子。我相信,你是真心对我的。”
“你……你既然知道,为何……”
“因为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计较什么名分。”李谅祚抚一下灵儿的后背,“讹庞现在忙忙碌碌,有一天,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在他眼里,我毕竟还是个孩子,灵儿,知道吧。现在,你只是身体不适,过几日就会好了!”
“我好了,还要为你卖命的。”灵儿狐疑的看了李谅祚一眼,见到他眼神矍铄,里面全是历练出来的老练。“毕竟你的忍辱负重,没有人理解,现在,你内心的滋味如何?”
“不许你你再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如果你再说,灵儿,给我走开!”李谅祚的眼神都带着敌视。“你不是夏国人,你到底是谁?不过,你能忠于我,能为我办事,想到这些,我心里倒是觉得欣慰。灵儿,我没想到的,你这个平日里并不在意的名分的人,现在,似乎有意给我提一些条件。将来,你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在我看来,你并非真正要那些华而不实的名分。你要什么,需要你自己领悟了。现在,和你在一起,也是报应,为了扶持你,为了你的江湖地位,我差点死于非命。在宫里,在江湖,我需要遮遮掩掩,没有人替我受过,我在母后那里受一些委屈也是理所当然!”
“喝一杯吧。”灵儿举起酒杯的时候内心却在品味寂寞,品味着寂寞的真谛。“我一个人静静的守望着夜空,痴痴的望着置身于苍穹的残月,那时的残月竟是如此的妩媚,如此的妖娆。李谅祚,你说,如果有朝一日你我也会刀兵相见吗?”
“灵儿,不会的。”李谅祚看到窗外透进来的那微弱的月光是格外的白,白的让他心碎。它的光默默的泻在地上,由物而影,一切都是那麽的静谧,那麽的寂寞。有时寂寞会让他默然泪下。“在皇宫里,有时,我一个人会置身于夜色的下的河岸,望着那白色的浪花,形成星星点点的光纹,条条快快的邹折,去向远方了。就这样经年轮回着,到天老,到地荒。那样,我的心境便是那么的寂寞和怆然。月光下,我想像着和灵儿牵手在河岸,河水拍打着细碎的浪花,那一片猩红展现在我的面前。然而,这已是一个梦。灵儿,没有人能理解我内心的苦楚。为了江山,为了将来,我内心剩下的只是疲惫而孤然,结果谁都无法改变。在皇宫里,在讹庞那里,在我母后那里,我要在孤独中默然,只能想象着那一朵极艳丽的花朵,那分明就是寂寞之花。你不会知道的,灵儿,有时,细细的品味,其实,寂寞是一种意境,是一种习惯,甚至是一种品质。绝不可举手既来,挥之既去的。真的,这江山,真的需要拿命来换的。看到世人的争斗,我也想和你一样退到江湖上去,但是,不能。我觉得有的人虽然活得很可怜,却不知是那样的悲哀,总想用轰轰烈烈去掩饰那可怜的生命,常常走动串西,道听途说,极是嚣张,绕的四邻不得安静。在不经意间热烈的希望默然,希望独处,希望怀想,在寂寞的时空里,我觉得寂寞有时象一杯散发着芳香的绿茗,让他兴奋,在兴奋中潘然省悟一些得与失。有时我在想象中自己所要的那一份至爱也许是一株艳丽无比的罂粟花,让痴迷,使我沉醉,但毕竟是一个令我迷惑的梦。灵儿,来吧,我是亏待你了。喝酒。”
“喝。”灵儿微笑一下,“明天,你还要参加讹庞大人儿子的喜宴呢。”
“是的,要去。”李谅祚冷笑一声,“真的不知道那个叫苏江的表兄,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梁洛瑶,是大屯寨寨主的女儿。”灵儿呷一口酒说,“今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那个梁奎似乎不太情愿接受这门闲事的,不过,有讹庞大人发话了,世人哪个不从?”
“灵儿,我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是的,这个夏国里,有讹庞大人一言九鼎,我算什么呢。”李谅祚仰头喝干杯中的酒,“有时,我也在静思感悟的积淀,思絮凝滞的悲哀在潜意识里我期望着能干一些自己想干的事。灵儿,你要知道人生聚聚散散,日子匆匆忙忙,生命在岁月中流淌。咱们活在这个世人,不容易,每个人生命中总会有很多人走过,有些人在自己生命中会刻骨铭心,用一辈子牵挂,彼此无需太多的言语,却心照不宣,不用客套的寒暄,不用太多的承诺,却惺惺相惜,不用常联系,却总会彼此挂念。突然想起,那个人便会在你最感伤的时候,静静地陪着你,在你难过的时候,默默地听着你的诉说,即使不用太多的话语,在心里却觉得两个人一直是在一起的。灵儿,你要沉着,要学会忍让。”
“李谅祚,我不明白,两个人情投意合、心灵相通、彼此欣赏、彼此渴慕,牵手在月光下的河岸是那样的真真切切、实实在在,为什么咱们现在不能实现过去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呢。在蟒山,咱们一起习文练武,是那样美妙时光,为何不能再来。”灵儿的泪水滴落下尘埃。
“灵儿,不要这样。”李谅祚擦拭一下灵儿的眼泪,“我一直记得你在我胳膊上咬的牙痕,睢,是那样的刻骨铭心。当初,你的离去,我的感觉不是虚渺的想象,也不是怀疑的幻想。咱们都要自己要办的事情,我觉得你是我的一切,是我命里鲜活的呼应,灵儿,和你在一起,是眼睛与眼睛的渴望,是心灵与心灵的交融。”
“李谅祚,你就是口若悬河天花乱坠,毕竟挽留不住逝去的梦般的岁月,春已走,花已落,只是两个人错过了人生最美丽的风景,那种惆怅让人留连,那种思念让人心醉,那种离愁难以忘怀。”灵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的时候,泪水也充盈眼中,放下酒杯,一声轻嗟。她幽幽地望着李谅祚,不明白王社为何会如此悲伤。“酒劲挺大的,呛人。”
“不要喝了,灵儿,你今晚是已经喝酒的。”李谅祚拿下灵儿手中的酒杯。
“没有什么,就是觉得酒劲挺大。”灵儿擦拭一下泉涌般的泪水,破涕为笑。
这时,敲门声响起,两个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