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送别
想不到她说搬就搬,第三天下午,匆匆赶回来的她就踢哩嗵咙地在房间整理东西。&>
我几乎每天下午都坐在房东家的大门口,看着巷子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呆。有时候有手拉手说笑着从我面前走过的小情侣,看着他们的幸福模样,我的心中便会泛起一阵酸楚。
这种看似很平常的幸福,对我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哎,邻居,麻烦你给我帮个忙好吗?”
她推开房门走出来对我说道,脸上有细密的汗珠。
“行啊,做什么?”
我站起身,跟着她走进房子。
房子里面基本已收拾好了,东西也不多,一个大包和两个小包放在门口。
“帮我卸下那个灯泡,把原来房东的这个灯泡装上去,那是我自己买的。”
“我害怕电。”她又补充一句说。
我抬头去看上面的灯泡,她适时地搬来板凳。我慢慢站上去,待要在高处张开双手时,因为用力的缘故,我的双腿不自觉地微微发抖起来。
她见状低低说一声:“小心。”
急忙来到板凳前,一只手按住板凳,另一只手轻轻扶在我的小腿上。
当她柔软温热的小手隔着薄薄的裤子触到我时,那一瞬间我全身犹如电流淌过一般,只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一下子到了九霄云外。
这是我第一次与陌生异性这样接触,心中的悸动泛起一波又一波。
安好房东原来的电灯泡,我跳下凳子。
“呀,你的白衬衫。”
她见我的白衬衫上落了一些灰尘,急忙去门口的包里找了床刷出来。
“没事,不用了。”
我微笑着看她,心中却想这女孩心地真好。
“嘘……”她冲我做个不要说话的动作,然后小声解释说:“我妈说过,这些东西弄身上了清除的时候不要说话,不然就弄不掉了。”
我看着她慢慢靠近我,认真地帮我扫掉身上的灰尘,眼眸流转,腰肢纤细,美得不可方物。心中不禁感慨,若谁能得此女子芳心,也真是不枉此生了,但这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她向房东交了房,左手一个大包右手两个小包,就要离开。
我看她行动艰难,心下开始不忍,就上前说:“要不我送你去公交站牌吧。”
她冲我灿烂一笑:“好啊!”
我拎着大包一路跟在她的后面,路上我们都很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快要到站牌时,我忍不住问:“你搬去哪里啊?”
她回头狡黠地一笑,好看的眸子里闪出光芒:“搬男朋友那里啊。”
我一愣,“哦”了一声,表情虽没有变化,心中却莫名有一股悲凉之意涌起。
“逗你呢,我还没男朋友呢。我跳槽了,要搬去离公司近的地方,这儿实在太远了。”
然后我们又再次沉默了。
我陪她等来公交车,目送她上车,看着她向我挥手离开,然后胸口突然很堵很堵。
我久久地站在公交车站牌前,抬头看蔚蓝的天际上阵阵云卷云舒。我想如果我是一个正常的男孩,怎会看着这么好的女孩从身边静静离去,可是,如今的我又有什么资格来留下她呢?
我依旧在闲下来的时间里玩玩《王者荣耀》,因为现在实在太水的缘故,有时只能跟机器人玩。
但我向来爱玩“王者峡谷”,所以在“5v5”真人竞技时我只能打打野,上路、中路以及下路断然是不敢去的,怕有人喷我太烂。
我操纵着英雄在草丛中胡乱穿梭,打个怪也是煞费力气。但好处是其他的玩家都在与敌人“浴血奋战”之中,根本不会太在意我这个胡跑乱窜的打野者,自然没人喷我。
那天有我加的一个好友也匹配进了我的房间,他在游戏里问我:“怎么我每次玩游戏的时候你都在呢,不上班吗?”
我被问到痛处,如实告诉他:“没有啊,我也想上班可是不知道自己能干啥。”
“那你能吃苦吗?”
“能吃,可是我很笨啊,脑子反应好迟钝。”
“这个不要紧,只要能吃苦就行。”他继续问我:“后厨你干不,虽然累点,可也是一门手艺。”
“厨师!”我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想起以前看电视,有穿着干干净净的厨师做的各种美食。我平时也爱做饭,心里对厨师这个行业其实也很喜欢。
后来我们开始私聊,原来他叫刘鑫,在后厨当荷王。现在厨房需要人,发了几次招聘信息,却没有招到一个人。
第二天我就按照刘鑫给我的地址坐上公交车去应聘。
当我来到店门前,看到有点仿古的宏伟建筑时,心中异常地激动起来。我原本以为可能是个小餐厅,可没想到是个相当不错的酒楼。
我给刘鑫打了电话,不一会功夫,一个身着白色厨衣,皮肤白皙的男生从酒楼后门出来接我。
“你好!”
刘鑫眼神温暖,伸手握住我的右手,很用力。他是我生病后走出原来的单位遇到的第一个好朋友,也是几年后我生命里最好的兄弟。
刘鑫带着我从酒楼的后院绕进去,我们彼此问了各自年龄。他听到我比他大两岁,立即改口叫我“明哥。”
我虽然嘴上说“不敢当”,但心里却热乎乎的,精神也不觉振作了几分。
我跟着刘鑫来到热菜档口,这时候正值饭点,各个灶头的师傅们都“呼呼”地翻锅炒着菜。
我听到天然气火苗和灶头排风的轰鸣声,心中又开始紧张。
我不好意思地拉着刘鑫的手来到酒楼的后院,抱歉地说:“真的不好意思,说实话我才大病初愈,见不得吵,这热菜的炉子声音这么大,我看自己干不了。”
“热菜炉子吵,你不适合,凉菜房却很安静啊。刚好凉菜也招人,不行你来干凉菜。”
我和刘鑫同时回头,看到一个穿得很干净的厨师从厨房走出来。
“祥哥。”刘鑫向着那人打了声招呼,随即给我介绍道:“这是凉菜老大――祥哥,手艺很好,要不你就跟着祥哥学凉菜吧。”
原来刚才恰巧听到我们说话的人叫王祥,是这里的凉菜老大,凉菜房正好缺一个凉菜小工。
我跟着王祥来到凉菜房,见里面干净整齐,刀具摆放有序,四周是玻璃明档,刚好隔挡住了热菜的噪音,安静舒畅。我心中窃喜,这样的工作环境,最适合我不过了。
王祥简单问了我的姓名和年龄等问题后,对我说了一句话,我至今都记忆深刻,他说:“小陈,哥不需要你把活干得有多好、多漂亮,哥只需要一点,就是你要给哥操心!”
在后来的厨艺生涯中,我终于深深体会了这句话。是的,如果在厨房,不论你干活有多好,多快,但如果你不操心,东西忘了收冰柜会坏,单子开不好菜会沽清,加工东西忘了时间原料要作废……
因为王祥对我说了这句话,他便成了我心里唯一的师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