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灵之气在傅乔体内经脉,一遍一遍的循环流淌着,伴着她的呼吸或快或慢。
突然间,她猛然睁开眼睛,便看到窗边,知禾送她的泥偶人碎了一半。
傅乔深吸一口气,又徐徐的吐出,再也无法静心打坐,她起身,快步走到窗前,愕然的看着碎了一半的泥人。
她自己模样的泥偶人安然无恙,只有底部些许细痕,而知禾模样的人偶却碎了,细小的土块散落在桌上。
傅乔蹙眉,难道是知禾发生了什么事?
这泥偶人是知禾送给傅乔的生辰礼,是她亲手所制,亲手做的东西无端碎裂,说明制作它的主人遭遇了不测。
傅乔伸手点了点桌上的碎块,心下隐隐不安,最后,她不做多想,转身快步走至门口,打开门。
门外,天色已白。
克叔站在台阶下,见傅乔打开了门,对她点点头,“傅乔公子,有人找!”
如此傅乔心下不安更甚,她连对克叔道句谢都没有,直接瞬行往门口而去。
克叔看着尚未关上的房门,微微叹气,随后手一招,隔空将门关上。
大门结界外,崧蓝背对着结界。
“崧蓝?”
崧蓝听到傅乔的声音,转过头来,一双干红的眼睛看着傅乔,他这一见到傅乔,又忍不住哽咽了。
“傅乔……师妹她……”
“知禾怎么了?”
“师妹她不合眼。”
“不合眼?什么意思?”
可崧蓝却不说话了,傅乔急急上前几步,“你说啊!”
崧蓝抹泪,转头,“你自己去看吧。”
等他说完话,傅乔的身影便已经在枝丫间掠过了。崧蓝当下也纵身而起,然而傅乔速度之快,他望尘莫及。
药楼驿处,已经围了很多修玄者。
傅乔赶到时,篱笆墙边上都是衣摆轻飘的人。
有人小声道“傅乔来了。”
大家都往后看去,看到傅乔正沿着湖边快步而来,徐风裹着清晨的微凉,拂过她紫色的衣角。
待她靠近了,大家不约而同的让出一条道来。
傅乔抬眼从他们身上扫过,清冷冷的眼神,使得他们又退了一步。
随后傅乔踏入了门内。
老于跟连星舒还有风痕都站在门口处,见傅乔来了,皆是叹气着别过头去。
这白色的安魂棚,白色的哀思花,极为刺眼。
贯仲跟川柏跪坐在安魂棚里,一白布旁。
傅乔放慢了脚步走过去,在他二人对面蹲下,半跪着,看着地上遮盖尸身的白布。
“这是……”她手握着拳,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这是知禾?”
贯仲没有说话,像是丢了魂一般,神情恍惚的松着肩头跪坐在那里。
川柏点头,声音嘶哑,“是师妹!你看一眼吧,她太惨了。”
傅乔从白布的头看到脚,白布下,有露出纱裙一角,她喃喃自语,“知禾?怎么可能?”
围观的修玄者看着傅乔抖着手,几次去掀开那白布都不敢。
“唉,知禾仙子可惜了。”
他们低声议论,“如果真是魔界小王所为,你们说傅乔会为知禾仙子报仇吗?”
“若为大局而想,应该不会。”
“不一定,我觉得傅乔一定会为知禾仙子报仇的。”
“唉,这魔界小王当真可恨,竟然会对我们修玄界的仙子下手。”
这时有修玄者快步往这边跑来。
这是回驿处打探消息的人。
他一来,众人皆小声的问他,“你可有听到什么消息了?”
这人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道“有宗派专门去查清了,昨日傍晚,道法宗的自量跟那魔界小王一起,衣袍不整的从那片林子里出来。”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他们曾在酒楼饮过酒,现在道法宗到处寻找那自量,现在都没找着。”
有人愤愤的道“这自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话一出,他们都是极为赞同,“可不是!”
有人大胆猜测,“怕是借着酒胆欲对知禾仙子不轨,仙子不从,便痛下杀手。”
“可恨!”
他们小声私语,但傅乔听的一清二楚。
她抬眼看着川柏,面无表情的问他,“是如此吗?”
川柏点头,“师妹是死于杀器。”
“杀器?”傅乔愣住了,眼泪瞬间就滚下脸颊,被杀器所绞杀,魂便没有了。
川柏继续说道“亏你送的灵钗,才得以保她肉身,可头骨之下,身骨皆碎。”
傅乔的拳握得发白,她咬着牙,心下极恨,无魂者,便无转世,这天地间再无知禾这人。
傅乔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松了拳头,俯身伸手提起,盖在知禾头上的白布。
白布掀起一角,别着灵钗跟银钗的乌发,黯淡无光泽。
几缕发丝打着卷贴在白净的额上,黛眉下的那双好看的眼睛,无神的睁着。
傅乔见过知禾这双眼睛有过无数的眼神,恬静的、含笑的、嗔怒的、难过的、哭泣的等等。
知禾这双眼睛,就像是两潭澄澄清水下的两颗黑宝石,清澈明亮,又顾盼生辉。
可现在她的眼睛死了,虽然是睁着,但已经死了。
傅乔的手顿了顿,又轻轻的往下掀开,秀挺的鼻下,是一张无血色,干白干白的唇。
眼泪从傅乔鼻尖滴落在白布上,贯仲突然开口道“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没有拦住她,她也不会死。”
当白布掀到知禾心口处时,傅乔将白布轻轻的放下。
贯仲继续哀伤的道“若是魔界小王所为,只怕师妹是白死了。”
傅乔没有说话,围观的人也都静静的看着。
朝阳升起,万物生辉。
傅乔看到知禾边上的手是握着的,有符纸一角从知禾手缝中露出。
她小心翼翼的将符纸抽出,只有这么一角而已,但她认得这是她送给知禾的一符阵。
可是这一符阵没能将她护住。
傅乔突然想到,若非有她送的一符阵,知禾也许不会独自一人前去采药,那么也不会死了。
她看着死不瞑目的知禾,这个从小与她一起,相互扶持着长大的知己,没有了!
不会有人隔三差五的塞给她丹药,不会有人熬夜给她熬药疗伤,不会有人陪她谈天说地,她的秘密也无人可说。
她心口处一阵绞痛,“噗”的一声,竟是吐出一血来。
白布染上猩红的血迹,是世间最哀思的那朵花。
连星舒见她口吐鲜血,忙跑来几步,道“傅乔大哥,请节哀!”
风痕也走了过来,“傅乔,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
“人死?”傅乔抹掉唇角的血迹,声音又沉又慢,“别人是身死,而她,不仅是身死,连魂也没有了。”
她右手在血上抹过,两指高举对天起誓,她眼神铮铮,“我傅乔对天起誓,此仇定报,若不杀那二人,我便魂散四方,永不现世!”
傅乔誓言一出,连贯仲都不敢相信,“那可是魔界小王!”
“那又如何?”
围观的修玄者听着傅乔的血誓,个个面面相觑,紧接着又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可是血誓啊,傅乔对自己真狠。”
“我就说了傅乔肯定会报仇。”
“那、那两界会不会起战端?”
“还早着呢,各个宗派这么多长老,肯定不会任傅乔胡来的。”
篱笆墙外窃窃私语,安魂棚下,傅乔左手轻轻的抚上知禾的眼睛,“放心吧,你如此枉死,定是不甘心,我会为你报仇的,我要让那二人,血溅三尺,祭你消失的冤魂。”
说完,她的手拂过,知禾的双眼终于合上了。
她轻轻的提起白布,轻轻的盖上,当白布盖过知禾的黑发时,傅乔松手,从知禾发间取下那支银钗。
贯仲跟川柏觉得,这是傅乔要留下师妹的银钗当做纪念,所以他们没有说什么,何况傅乔起了血誓要为师妹报仇,这点他们药楼根本做不到。
湖边有声响传来,篱笆墙外的修玄者一转身,便看到一队魔兵往这里而来。
修玄者们一看,纷纷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这些魔修来做什么?”
“是致歉吗?”
每个魔兵手里都拿着东西,为首的那个高大的魔修,后背背着大刀,手上托着个大盒子。
他带着一众魔兵往药楼走来了。
“呸,”有修玄者道“还赔礼,人都死了,得赔命!”
“就是!”
风痕走了出去,示意大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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