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曾经的苍峰国来说,第一剑客曲一凡的嫉恶,以及侠义之名,都是整个武林如雷贯耳的事情,甚至多被一些寻常百姓所津津乐道,因为,这些并非是凭空说来的,而是由一次次的尸山血海所筑就。
他的嫉恶,已经到了一种不可理喻的程度,当年的全阴教也好,魔霄门也罢,以及诸多的大小魔宗邪派,他都与他们无冤无仇,而仅仅是道听途说了一些魔门的卑劣与残忍,便不顾一切地杀上门去,屠其满门。
对于苍峰武林中的魔道人士,曲一凡,这是一个如噩梦般的名字,凡是被曲一凡盯上,便等于有半条命,已落在了阎王手中,同时也因为曲一凡这个人的存在,苍峰魔道的行径无形间也收敛了许多,从而也造就了苍峰全国,这几年的国泰民安。
也是因此,曲一凡这个名字亦常被苍峰国人赞不绝口,而赞誉他,却不仅仅因为曲一凡的存在震慑了苍峰魔门,更是因为一次次的路见不平,拔剑而出,大至苍峰朝乱、外敌入侵,他斩奸佞、除叛贼,剑指百万大军而凌然不惧;小到县官贪腐、盗贼行窃,他也毫不犹豫地斩之、杀之……
这些事情零零总总、不一而同,可以说,曲一凡当年在苍峰,既身怀国恩,亦深得民心,而他每一次出手,不问缘由、不求所报,只分一个善恶两断,对待恶人,他比恶人还恶,对待善人,他又比善人还善,没有人知道他如此极端的性格是从何而来,亦没有人,知晓他的过去。
见面前突兀出现两人,领头大汉先是一惊,不过待看清,他的眼神立马变得痴迷起来。
略过曲一凡,领头大汉此刻眼中、心中,满满的都是其背上那有着天人之姿的白裙女子。
从领头大汉的角度,看不到白裙女子的全貌,而只能见到其从曲一凡肩头露出的一张绝代风华的容颜,但仅是这一张旷世仙颜,便足以倾倒众生。
白裙女子的眼眸睁着,其内是一如既往,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静,而她此刻的目光并未望着他处,而是定定地,注视着身下青年
的侧脸,因为此时曲一凡神情,是她从未在其脸上见到过的,冰冷。
“仙仙仙,仙女啊。”领头大汉哈喇子留下的同时,话都说不利索了。
曲一凡面无表情,没有再给其说出第二个字的机会,手起,剑落。
一个表情犹自痴迷的头颅冲天而起,滚滚鲜血如柱般的从领头大汉脖颈喷洒而出。
不论仍仰倒在地上的老者,又或四周围观的村民,还是依旧被架着的年轻女子和余下几名黑衣大汉,直至为首大汉的人头落地,都没有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
失去了头颅,领头大汉的无头尸身直挺挺地,向后栽倒而去,直至发出砰的一声,所有人一个机灵,这才如梦方醒。
没有等孩童发出哭泣,妇女发出尖叫,曲一凡静立原地,随即又是一剑,一道由真气凝聚,无形无色的剑气破空而出,并在途中分化成了五道只有寸许长的小型剑气。
那余下的五个黑衣壮汉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喉头一紧,接着一个个瞪大惊恐的眼,身体如同那领头大汉的无头尸身一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他们五个人的脖颈,均都有一道肉眼难辨的细细血痕。
剑锋归鞘,曲一凡低下头,面上的冰冷一瞬消失,化作一脸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向着地上的老人关切地问道:“老人家,您没事吧?”
老者闻言,哆哆嗦嗦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曲一凡叹了口气,心知自己方才极怒之下斩了为首一人头颅,吓到这些人了,不过他虽怒火中烧,但考虑到现场还有不少妇孺,故而还是有所克制,只是将后面五个大汉以剑气见血封喉罢了,否则,依其往日在苍峰国的行事作风,非将这几个恶贼一剑分尸不可。
之所以杀死这些恶贼还要用剑,不是曲一凡有多看得起他们,相反,这些恶贼的生命在他眼里,连最卑微的尘埃都不如,从他十岁那年,手握长剑的那一刻起,便不知饮下了多少强盗恶匪的鲜血,也不知积攒了多少厉鬼凶煞的怨魂,只
要他认为是十恶不赦之人,便必用手中之剑诛之,而这只因,俗世有传言,一把兵刃若杀人如麻、刀下亡魂无数的话,便会受怨鬼煞气所缠绕,如此,若此后再有人亡于此兵刃之下,便会受兵刃上煞气怨魂所纠缠,不可投胎、不可轮回,并会成为此兵刃怨魂的一部分,永世不得超生。
仅凭一届俗世传言,便举剑屠戮万千人,这是任何人听来都无比可笑的事情,可曲一凡就是这么偏执地做了,因为在他认为,作恶之人,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十恶不赦之人,甚至连转世投胎的资格,亦不配有。
没有喜悦、没有感谢,所有村民望向曲一凡的目光,唯有惊惧。
四周鸦雀无声,仿佛落针可闻,正当曲一凡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前一个怯怯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位大哥,谢谢你。”
曲一凡抬头一看,发现是方才被这帮恶贼劫持住的姑娘,如今恶贼已死,只见那姑娘跌坐在地面上,双臂环胸,玉面之上也满是惊惧之色,想是被方才血腥的一幕吓得不轻。
曲一凡绕过老者,站到姑娘面前,歉意地笑了笑,“在下一时冲动,没曾想惊吓到各位了,还请姑娘莫怪,还请诸位乡亲莫怪。”接着,曲一凡抱拳,从身前的年轻女子开始,向着周围的父老乡亲们环顾一拜。
似乎因为曲一凡态度的诚恳,周围村民面上的惊惧之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恩公使不得,使不得啊。”见曲一凡如此大礼,一个苍老的声音连连惊呼到。
抱拳一周后,曲一凡朝着地上,正欲挣扎起身的老者走去。
将老人从地上搀扶而起,曲一凡笑道:“老人家,方才本就是在下的不是,何来使不得之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