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前了十分钟到了学校门口，暗灰色的车停靠在一旁，耐心等着心里那道身影。

　　他和她约好，今天让人做龙须酥。

　　时间一到，考生陆陆续续从校门口走出来，脸上的表情不尽相同，有喜悦也有落寞，有的考生还有人接，沮丧的直接把手中的资料袋往接的人怀里一放，接她的人安慰着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人脸上的不开心便一扫而空，开开心心的搂着对方的胳膊走了。

　　欧阳暮雨下车，环胸抱臂，扫着人群。

　　他和她说过，今天来接。

　　半个小时过去，零零碎碎的也从学校里出来，欧阳暮雨点起了一根烟，燃烧在指尖。

　　他的心，有点沉。

　　待门卫要开始关门时，欧阳暮雨夺步上前，问道：“还有考生没出来。”

　　门卫大爷怪异得看了他一眼，“哪里嘞？考生都出来了好不好？”

　　“可……”他等的人儿还没出来。

　　“你来等人的？”门卫大爷问道。

　　阳暮雨应了一声，掏出了手机开始查找号码。

　　“那你是不是来错学校了？所有考生都出来了，你刚才看到最后一批了吧，那是监考老师。监考老师都出来了，考生不可能没出来，我看你就是等错地方了。”门卫大爷絮絮叨叨，“快走吧快走吧，多大的人了还能丢，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好了？”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边刚起音，欧阳暮雨还是禁不住又问了一嘴。

　　“真的都走了？”

　　“挨，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墨迹？都走了都走了，你要在不走我就把你轰出去了！”门卫大爷上了年纪，脾气也跟着暴躁起来，欧阳暮雨只好回到车中，等着对方接听。

　　车里一直开着空调，欧阳暮雨怕洛萧萧回来时，手和以前一样冻的冰凉。

　　“董事长你好。”

　　“去调青州学校附近所有路口的监控，并且通知警察，各个路口封查，给我找一个人。”

　　“谁？”助理有些不解，多久了，欧阳暮雨还没有如此调过这么多人。

　　欧阳暮雨几近咬牙道：“洛、萧、萧！”

　　他奔赴到方萋萋家时，方萋萋刚刚从浴室里出来，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见不速之客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如天空乌云密布，漆黑的海面笼罩在它之下，也开始波涛汹涌。

　　方萋萋挑挑眉，落座在他对面。

　　“来多久了？”

　　“方萋萋，我似乎警

　　告过你。”欧阳暮雨没有回答她的话，眯起了眼睛，危险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我可没对你的小妻子怎么样。”方萋萋耸肩，嘴角的笑有些邪恶。

　　“她去哪了。”欧阳暮雨耐着性子问道。

　　“与你无关吧。”方萋萋学着他的语气，淡淡道。

　　“方萋萋！”欧阳暮雨拔高声音，充斥着怒火，“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方萋萋冷笑，“欧阳暮雨，你别太过分了，洛萧萧是个人，不是个物品，她爱去哪去哪。你管的着？你能把她绑住还是锁住？”

　　她细细擦拭，一点都不怕面前这个脸色逐渐阴戾的男人。

　　“我会把她找到！”欧阳暮雨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方萋萋，转身离去。方萋萋听门被怒关发出“砰”的一声响，不由得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带着猖狂，带着快意，带着悲凉。

　　待她笑够了，眼角挂着恶意，映着点点星光，影子拉长，宛若刚出刃的匕首。

　　欧阳暮雨开车跑了青城一圈，闯了十三个红灯，身后交警十几名，跟了一会儿又不跟了。

　　原因就是看到车牌号后都怂了。

　　谁惹得起这位大佬？

　　凌晨三点。

　　欧阳家灯火通明。

　　因为洛萧萧和欧阳暮雨都没回来。

　　待门开启，回来的只有欧阳暮雨一人。

　　张妈往欧阳暮雨身后瞧，却没看到洛萧萧的身影，禁不住问道：“少奶奶她……”

　　她为什么没有回来？

　　欧阳暮雨似定住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言一语。最后张妈唤了好几声，才睨过去眸子，张妈吓了一跳，里面充斥着红血丝，像刚脱笼的野兽，疲倦又惊悚。

　　“嗯？”欧阳暮雨似乎没有听见张妈说的话，张妈只好再重复一遍。

　　欧阳暮雨抿唇，没有回答张妈，眸光落在了一旁在灯光下莹莹发黑的葡萄汁，烦躁的解开了西装扣子，扔在了沙发上，便上了楼。

　　张妈一怔。

　　她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欧阳暮雨。

　　次日，还不到七点欧阳暮雨便起了床，与其说是起床，还不如说是没睡。他想了整整一宿，想洛萧萧为什么走了，想她最后说的话，还有那新鲜的葡萄汁，以及最后一个吻。

　　唇间似乎还遗留她的味道。

　　他记得，她哭了。

　　他问她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

　　他问自己为什么。

　　也没有回答。

　　房间里静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欧阳暮雨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床头柜上还摆放着洛萧萧背的英语课本，他拿过来草草翻了几页，上面都是洛萧萧一笔一划标注的东西。

　　身边都是洛萧萧存在过的气息。

　　他洗漱了一下便下了楼，便看到了欧阳临和欧阳易磊二人坐在沙发上，张妈招待着。

　　听到声音，欧阳临抬头望去，心里一惊。

　　洛萧萧不见了的事能让欧阳暮雨秃废到这种地步吗？

　　脸上带着疲倦，眼球里尽布红血丝，似乎一夜没睡，像被拔了利爪的狮子，没了张扬。

　　“干什么？”欧阳暮雨系着手腕的扣子，一丝不苟是他的象征，今天却意外的脖颈处的扣子两颗没系，露出来强劲的锁骨。他捎过去目光，带着利刃。

　　“暮，暮雨啊……”欧阳临从未见过这样的欧阳暮雨，一时间竟然紧张到磕巴了。

　　欧阳暮雨勾唇冷笑。

　　“想坐就坐，坐到舒服为止！”他瞳孔张开，看着他们，语气冷淡，却带着戾气。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冷到一些事物已经冰封于此。

　　南延市。

　　天空飘着细雪，雾霾也一扫而空，洛萧萧静静的坐在医院里，她来的很早，但是排在她前头还有三个。论到她时，已然是半个小时后，洛萧萧淡然的走了进去，医生没有抬头看她。

　　“说说吧，哪里不舒服？”等洛萧萧坐在医生旁边，她才抬起了眼帘，见眼前的人儿差不多刚成年的样子，眉头一皱，难不成是不检点自己的女孩，提前有了孩子？

　　“我来打胎，四个月零五天，你看还能不能打。”洛萧萧手罩在了微隆的小腹上，眸光波动，这里的小生命，即将留在冬天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