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难忘以恒
浙江,太湖岛。
夏末初秋的季节,蝉声停息,脱壳成蛹,纵愿留夏,可……遗憾,时光不从。
天空再次泛起清莹的蓝,碧丽云块寥寥无几,几乎可以数清。
话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天空以外的天空,会是心中期待的景致吗?
苍野海风,翻扬着正白旗军那五彩军旗。
莽古对自己率领的正白旗军与常备军在海上的战斗力感到担忧,单兵作战能力不够突出而不满意,狠狠责备怒斥一番后,神情肃颜走回主帅帐篷。
毕竟……
不是每场战役都是在马背上建立优势。
军队容不下窝囊废,更不是收容死尸之地。
随后……
一位带刀侍卫,大步迈进而从军旗下走入主帅帐篷。
“奴才叩见贝勒爷。”
这位正白旗带刀侍卫走入主帅帐篷,单族跪地,低头秉公。
在大船上与梁茂一战,莽古身上有一定的烧伤,但并无大碍,而一向火爆脾气的莽古,变得抑郁寡欢,心事重重。
而此时的莽古,手中正翻转着一块折光的百叶神刀,想着心事而似顾虑重重。
然而,那名带刀侍卫紧等不到贝勒爷发话,只有低着头,一直单足跪地。
过了好久,莽古才说:“起来说话吧。”
“谢贝勒爷!”带刀侍卫双手秉公,低头说:“禀贝勒爷!那名明军锦衣卫已经醒来,只是他嘴唇一动不动,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说不出来,奴才仔细一听,他好像叫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莽古纳闷冷笑,嘀咕:“一个女人的名字?看来他还是一个痴情种子啊!那你听清楚那个女子的名字没有?”
“好像叫……秦珍莉。”
“秦珍莉,名字不错啊!相信她人也一定很美。”
带刀侍卫低头而问:“请问贝勒爷,奴才是不是将他关入囚车以内?以防万一。”
莽古举起右手,示意拒绝,说:“不必了,你先下去吧,等一会我会亲自去看他。”
带刀侍卫:“这……?贝勒爷,此人武艺高强,不易对付,还请贝勒爷三思。”
“你被吓傻了吗?他现在身负重伤,用得着怕他吗?”莽古突然露出狰狞本相,无所顾忌言道:“照我说的去做。”
“是,贝勒爷!”
如今,莽古再次有机会斩杀梁茂,可以来个新仇旧恨一起算清,但莽古仍然对其没有杀意,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莽古手中有一件棘手之事,而这件棘手之事,只有那位曾经的锦衣卫指挥使才能做到。
海风苍野,势不可挡。
他冷寂的睁开双眸,虽然有些头昏眼花,但是从未如此清晰又安详的回想过如碎片的往事。
莹蓝天空总是带给梁茂绝望与孤寂,是像明媚朗照的人生,实在可惜蒙上了黝黑阴影,那么,如果换一片蓝色天空能够让那梦想远去的人如愿以偿吗?
天空意外的天空,会是一片更美丽而又祥和的世界吗?
无望的幻想,注定了期望越高,实现如愿的希望就会越渺小,也注定了欲望强烈的幻想,随时随地都有覆灭的危险。
海浪咆哮之声,不断传来,那汹涌澎湃的浪花,成为视美过往的感触,只属于欣赏它的人。
梁茂感到伤口特别沉痛,昏沉沉的握紧拳头忍痛,这点痛对于他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而是眼睁睁盯着自己失去少年可漠一生的梦中情人,那份寒心的失去,注定成为人生不舍碎片。
事到如今,梁茂还能做些什么呢?除了冷静看着帐篷以外的蓝色天空,再无所为。
他有种不祥的感觉,自己的命运已不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之前说过的话与承诺,如空空的天空,明天天空会是什么样子?一切都只有天知道。
也许……
梁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起属于自己的少年快乐被自己的选择而无情剥夺,那把割破狂点的杀戒,只会让自己深痛寒心。
如今。
明军被清军打得节节败退,可以肯定的说,要想短时间组建一只强大的军队,战胜清军,已是遥远的梦,好似消失的昨天,留下的只有深刻的影子。
而在北京皇城下,那份超过想象的艰辛追求,如同墨云翻滚,翻云覆雨,雷电交加,风雨皆狂,当天平静下来之时,景仍如初。
“贝勒爷!里面请。”
此话一落。
而守候在梁茂身旁的年迈的郎中,赶快跪地迎接。
莽古一入帐篷,郎中赶快愉迎:“老朽叩见贝勒爷!”
莽古抬头挺胸,背着双手,冷漠寡言:“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莽古贝勒的眼神并不好看,他那张让人惶恐不安的脸,一见,足让人心中发慌。
郎中:“禀贝勒爷,他身体强壮,自然抵抗力强,只需好身修养,便可在半个之内恢复。”
莽古走进梁茂床沿,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淋视一翻,说:“所有人全部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喳。”
梁茂虽然痛得无法动弹,但仍然没有好脸色,尤其是他那双明亮的双眸,居然敢带着藐视的神态相对清廷贝勒。
在帐篷中,莽古小小徘徊两个来回,突然停下脚步,一脸茫然而问:“我很想知道,你们的皇帝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在他死后还继续效忠于他?”
梁茂轻轻启动唇唇欲动的干裂嘴唇,回道:“你想怎么样?直接说好了,不要拐弯抹角。”
莽古:“怎么?你害怕啦?”
梁茂冷淡轻笑,说:“我梁茂一生,怕过谁啊!”
“很好!真不愧是明朝功夫最好的锦衣卫!莽古冷冷一笑,说:“你没有想到吧?你的命又一次握在我手里,不过,我仍然不会杀你,因为我的确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所以……,我愿意用交易的方式让你重获自由。”
此话让人糊涂,梁茂半闭眼眸而思,问道:“此话何解?”
莽古:“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而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我还可以答应你从太湖岛撤军,退回岑州,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就好。”
梁茂疑惑:“什么事啊?你太看得起我了吧!”
“当然,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莽古转身,背对梁茂,说:“可以确定,这件事情除了你可以做到之外,就算冷倾也不能做到,完成这件事情确实困难重重,不过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对了,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我并没有派冷倾前去一江群岛暗杀明军水师的主帅,而是让冷倾帮你找到你心爱的女人,至于你答不答应……你先考虑考虑,先好好想清楚,等过几天,你伤势稍微好一点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
梁茂:“你让我考虑,得让我知道是什么事吧!”
莽古点头,说:“你放心,等你伤势康复以后,我会单独告诉你,现在你只管好好养伤。”
莽古话落,便迅速离去,只剩下梁茂躺在床上,冷冷闭眼琢磨。
帐篷之外,莽古的声音还是传了进来。
莽古走出帐篷,大声说:“你们要好好照顾他,若有半点差池,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们。”
莽古的拳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是,贝勒爷!”
梁茂很清楚,莽古所说的这件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
盛京,御湖城。
北方的天气,比南方的天气自然更冷,秋风送寒,虽是秋霞九月,可冬天的风雪,那是说来就来。
一条满是足印的石阶路,这是通往外界的交通枢纽。
落叶。
让秋叶旋转纷飞,铺满石阶路的枯竭落叶,足渐遮住了过往的足迹,这条被岁月刻下沧桑的石阶路,在风雪天到来之前变得特别冷清。
曾几何时,这条路也曾见证过清军辉煌的起点,他们就是从这条道上出发,在多尔衮的率领下,一路向南推进。
一望无际的路途,被白雾茫茫的大雾掩盖了思念的光束,在单薄的青春年华里,马雯月有种思念,永远留在中原。
石阶路不远处,就是马雯月的新家,别人搬新家都是向着华贵堂惶而去,可马雯月一家人,却从繁华之地迁入破落之地。
一间破落又幽静破地,白雾漆漆,马雯月倚靠窗前,傻不愣登的望着视线模糊的木窗外,傻傻看着被风吹走的朦胧影子,无意凄迷,不知怎样稳住那份苦思的忧伤?
是谁?
给如此美丽动人又温柔娇淑的女子带来了冰冻的寂寞?让滑落漂亮脸颊的泪珠成为花落江畔凄迷无助的旋律,在苦苦相思的环境中怎样寻找身在南方的你?
清风轻吹,那黑发总在眼前扰乱本已迷糊的视线,怎么看都自己思念的影子。
他……
思念的人。
会与他相遇在需要温暖的季节吗?
一片干枯的落叶,从窗外飘进,思念苦楚的马雯月,拿起这片落叶,轻轻在手中转动。
马雯月傻傻的自问自答:“梁大哥!你想我吗?我告诉自己,要忘记想你,可是我试过很多次才发现,我做不到,你呢?在中原有没有想过我呢?”
马雯月轻轻将那片落叶放出窗外,她轻轻转身,擦去有些白里透红的脸颊上的泪痕,她又看见了南方春容颜老的春天。
回忆,如此之甜。
感谢点读!
(第176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