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估计是笑够了,又看我一头雾水的模样。终于平静下来,开始讲事情的原委。
“我先声明,虽然那个锤子算是天界财产,但我绝对不是非法占有。因为共工他们搬下来的时候就声明了,那是官方给你和我的联姻贺礼。虽然联姻吹了,可财产归属他们没有交待。所以我默认魔界也可以持有。所以我接下来叙述的事情,请你不要涉及偷、窃、盗之类的字样,否则我就――”
“你就什么?”我翻了个白眼,“就打我?来啊,反正我肋骨已经断了。你一拳打下去,看是你跑的快还是医院抓你付医药费快。”
无忧赶紧摇了摇头:“不不不,谁说要打你了。”说着从斗篷口袋里又展出一沓纸币,朝我晃了晃粉色的轮廓。
“你丫病号服里肯定没钱吧?穷到只能喝热水吧?否则我就不借给你钱去吃饭。”
这次换我妥协了,我盯着那沓钞票吞了下口水。“好好,你说就是了。”
“先从学校教室塌了那天说起。”无忧捻着手里的钱,仿佛故意在我面前炫耀似的,晃啊晃啊就是不给我。我内心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假装去看墙避开了她的视线。
“当时你也在教室,早上的事情应该很清楚。先是共工和祝融搬来一堆贺礼,雷神锤夹在里面。你们打开看,我突然预感百里魔修那个智障会出事,所以就出门到你家去了。之后就是雷神锤落地,你们都gg,老龙王过来。没动别人,单单把你劫走了。”
我想了想,和我记忆基本重合。于是点了点头道:“没问题啊,但是老龙王只是把我带走了。共工和祝融还在,虽然他俩个头小了点,但雷神锤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难不成你没找到你哥哥,返回学校又把锤子带走了,还扔了个赝品在那里?”
“不是我,是莫方莫圆莫三角他们。”无忧坦然的说:“他们几个不是出门吃冰淇淋去了吗,被我发了好大一通火。然后我们几个面对着一屋子老弱病残,还有倒塌的废墟。只能先把他们转移到操场上。莫方莫圆看我发火,就想把锤子拔出来讨好我。然后就被我拿到了。事后我想了想,这种级别的神兵利器,天界以后肯定要追查。但碍于雷神锤这个见鬼的个性,敲谁谁倒霉,未必有人去细究。所以思来想去,我就从自己的收藏里找了一把类似的埋回废墟里头。然后去血池救人了。”
“没了?”我愕然:“就这么简单?不科学吧。当时雷神锤不是被冥铁吸着掉下去的吗,你们轻轻松松就拔出来了?还有你的收藏是什么鬼,女孩子收藏点玩具护肤品还可以理解,你藏锤子?这是什么奇葩习惯?”
说完才觉得肺部丝丝的疼,可能是说话太猛,肋骨又在作怪。无忧同情的拍了拍我的肩:“冥铁的事情很简单啊。那玩意儿号称五界磁性最大,当时不是吸在钢筋上了吗。然后教室塌的时候地基也裂了,钢筋碎成一块块的。莫圆直接托着那块碎钢筋把锤子拉上来的。九头牛你拉不动,一头总能拉动了吧?至于收藏,严格来说是我母亲留下的嫁妆。你明白了吧?”
我痴痴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母亲留给你的嫁妆包罗万象。里面还有一颗夜明珠。你答应假结婚后给我的,到现在还没给。你这个大骗子。”
无忧刚想点头,又被气的直跳脚。我警惕的抱着保温杯,大有你过来我就泼开水,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架势。她想了想可能又觉得不合算,索性放弃了。只是朝着我耳边大吼:
“我的意思是我妈想得很周全,预感到我以后可能所托非人,所以必要的时候一定得准备点武器!不光是锤子,刀枪斧钺什么都有一套呢!”
我被吼的耳朵生疼,直到她消停了才用蚊子哼哼的声音说:“是,你老娘想的真的很周全。她可能只是在暗示你婚后如果腻了就把人敲死,然后换个新的。反正你是公主,没人敢追究的。刀枪斧钺应该是分尸用的……”
无忧怒瞪我几眼,终于感到和我交流的频道对不上。于是片刻后,两张粉色钞票落在我的身上。伴随着恶狠狠的声音:“算了,反正梦魇兽的事情你现在知道了。自己小心吧,别莫名其妙的死了!”
我忙不迭把钱收起来,一看只有薄薄两张。“等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无忧已经拉开门,闻言翻了个白眼:“不需要那么多,你很快就会有钱了。”
说完她身影一闪,就那么直接消失在门外。幸好走廊上空荡荡的,要是给人看见,医院的灵异事件薄又要多一笔。
我捏着二百块钱,虽然不太明白“很快就有钱”是什么意思。但天降横财,总是值得高兴的。于是揣着保温杯溜达去医院食堂,买了一大份淋番茄酱的鸡排和可口可乐。边走边吃,等走到自己病房门口时才急忙抹了抹嘴上的油。推门道:“我回来了。”
话刚说完,我心里咯噔一声。病房里不是三个人,除了妹妹和共工、祝融外,还有一个佝偻着腰的矮小身影,此刻背对着我。身上套的不是冬衣或者羽绒服,居然是麻布做成的披风,还是绿色的。瞧起来有点像苦行僧的装扮,当然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小――除非身高越修越矮,否则一米四多的个头也太反常了吧?
几个人正面面相觑,见我看了仿佛看到了救星。赶紧把我拉过来:“老人家,河神在这儿。您有什么话要说?”
穿麻衣的老人颤巍巍回过头来,露出一张皱纹横生的脸。张开残缺不全的牙齿冲我笑:“河神大人,可安好啊?”
我见到他的脸,心里反而安定下来。赶紧拍了拍自己胸脯。这人虽然老态龙钟,不过面孔化形的有点失败。很明显是水族的特征。可能是我消失得太久,江里多少有点慌乱,所以派了个长辈出面来探病。顺便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一想到这,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笑了笑:“我挺好的,老人家。您是来看我的?”
老头拱了拱手,瘦巴巴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从怀里掏出一卷东西塞到我手上,里面叮叮当当的,声音竟然还挺清脆。
“承蒙河神大人庇佑。腊月将至,老朽先把供河神的一分岁贡送来了。入年关事情颇多,大人养病之余,千万别忘了回江年祭。”
老头说话文绉绉的,我听得云里来雾里去。只好掀开那卷绢布似的东西,眼神瞬间就亮了亮,金叶子!
足足十几片金叶子躺在布中间。黄澄澄成色喜人,每一片都匀称鲜亮犹如刚打磨过。这种真金白银的冲击感太强,直接闪瞎了我太久没见过钱的狗眼。
老头见我收下叶子,又客套了几句。就迈着短步颤颤巍巍的走了。我喜滋滋的把他送到门外,捧着那堆金叶子犹自不肯撒手。直到看见其他三人的眼光才觉得有些异样。
妹妹不怀好意的瞥了金叶子一眼:“岁贡收了?”
我懵懂的点点头,终于模糊的想起这是抚江水族一年一度要交纳给河神的东西,俗称岁贡,私下称保护费。以前只是替上任河神,也就是我老爹收取过。自己拿还是头一次。
怪不得爸妈走的时候那个放心,老爹居然还拍着我肩膀说当了河神,迟早能享受到作为神的权利。现在想想,难道就是收保护费的时候?
“收了也好。”妹妹点点头,突然从包里掏出厚厚一摞账单。面容慈祥的说:“这是你住院期间的医药费,回头兑了现金自己去交钱,不要客气哈。”
我接过账单看了几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这么多?”
共工刚想开口占点便宜,忽然捂住头“哎呦”了一声。“什么东西砸我?”
随后祝融头顶也是一声闷响。这下只有我看的清清楚楚,两人头顶往上像是开了道时间裂缝,虚空里有人在往下递东西。正砸在两人头顶。
祝融拾起地上那块像是笏板的东西,对着天光看了看。我还没出声问,自己头顶也挨了一记。只好不情愿的把东西拾起来。就听到祝融说:“奇怪,是城隍庙的通知。”
共工把笏板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诧异地说:“剿杀蜃妖的奖励下来了?这帮人怎么想的,之前血池死的时候不奖。现在亡羊补牢干嘛,不都知道蜃妖跑了么?”
“难说。”祝融把我的笏板也拿过来,看了一眼。确认上面是同样的内容后又还给我。
“有条天界上层的小道消息,你们听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