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人,原来是你!”臻蓓脚步缓了下来,惊讶道。
见她一条腿保持跨步的姿势,僵立在门槛处。
“蓓儿,横在那里作甚?”古场朝着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见礼。
只是,对方显然没有接收到信号,丝毫不为之所动。
“古兄,你可是眼睛不舒服?”旁边贺招远见状,假意惊讶道。
“这,可能是昨夜没有歇好,”古场尴尬一笑,随即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尴尬道,“蓓儿,见了贺尚书怎地也不行礼?这孩子方才睡了一觉,脑子还未完全清醒,礼数不周,您千万要见谅!”
臻蓓看到贺招远后,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一时走了神,经古场提醒方反应过来,躬身作揖:“臻蓓见过贺大人!”
“又不是外人,蓓儿贤侄不用讲究这些虚礼!”嘴上如此说着,贺招远却坐的格外端正,坦然接受她的大礼。
古场暗中吁一口气,他起身对臻蓓板着脸,严肃道:“蓓儿,贺尚书今日是特意来看你的!好生招待,莫要失了礼数!”
见臻蓓乖巧地点头应下,又转身对贺招远抱拳,道:“贺尚书,下官还有一些事情要到刑部处理,就先失陪了!”
贺招远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古兄请便!”
古场前脚一走,臻蓓便大大咧咧在他之前的座椅上坐下,不耐烦道:“说吧,找我何事?”
贺招远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良久,意味深长一笑道:“这便是蓓儿贤侄的待客之道?”
臻蓓白了他一眼,反唇相讥道:“贺大人能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喝茶,已经足以证明古家乃好客重礼之仁善人家!”
贺招远笑得更舒畅了一些:“蓓儿此言何意?”
“让德王爷亲自出面,把古家置于风口浪尖,可是贺大人故意安排?”臻蓓冷笑道。
贺招远摇头道:“蓓儿真是错怪了在下的一番美意!古家这次能得皇家刮目相看,可少不了我贺某得功劳啊!”
“如不是我早有防范,事情一旦脱离了控制,贺大人又置古家与何地?”
“所谓富贵险中求!我相信以贤侄的能力,能完美地处理好这些,蓓儿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悟善大师的事情,贺招远明明已经知晓其中始末,德王爷的身份再继续参与,只会弄巧成拙,却偏偏故意拉他进去,此举着实令人费解,所幸最后被臻蓓勉强应付了过去。
臻蓓淡淡瞥了贺招远一眼:“贺大人既然无事,侄儿便先行告辞了!过段时间,便要动身前往南阳国,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臻蓓去做!如需续茶水,朝门外喊一声,自会有人进来侍奉!”
“哎?等等!”贺招远见她说走就走,连忙叫住,“蓓儿连瀚门学院的入学牌,都不打算要了?”
臻蓓闻言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贺招远扬了扬手中的褐色镶金木牌:“我可不是专门来蹭茶喝的哦!”
臻蓓前世曾见过这种木牌,此物为乌木雕刻而成,正面用金粉写着“瀚门学院”四个字,背面则刻着一串数字代码。
在瀚门学院里,每一位学员都有代表其身份的,一无二的数字代码。
臻蓓疾步走回,把乌木牌抢了过来,念道:“乙叁零零零九!”
“乙学堂可是诞生历代谋士的摇篮,贺某在次先恭喜蓓儿贤侄了!”贺招远笑眯眯道。
臻蓓没有理会他,把木牌塞进怀中,折身接着行去。
“喂!连句谢谢也不说吗?”贺招远道。
臻蓓驻足转过头来:“多谢!”
“那个作为报答,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贺招远边说边含笑站起身,走到她跟前。
臻蓓略一迟疑,道:“说说看。”
贺招远倾身到她耳旁,低声道:“敢问蓓儿是用何方法,让张书生甘愿遭受几年牢狱之灾,也要帮你做假证的?”
臻蓓浑身一震,此人竟然觉察到了此事!
突如其来温热的气息,让臻蓓发自本能地连退几步,瞬间拉远了与他的距离。
贺招远微微一怔,随即无奈看着她,苦笑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臻蓓知晓自己方才反应有些过激了,不知为何,她对此人忌惮非常,总会不自主的想要离他更远一些。
心思一动,她转头对他狡诈一笑,道:“好,我回答你!贺大人您官高人威,令在下惶恐至极,自然可怕!好了,问题也回答了,自此我们两不相欠了!”
话音未落,她人已一溜烟,跑进了院子。
“哎!我不是让你回答这个问题!”贺招远急忙喊道。
“张书生便关在牢狱之中,有什么问题您直接问他便是!”
贺招远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喃喃道:“若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我又何必来问你!”
说来也奇怪,这张书生明明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但在这件事情上,任凭他贺招远如何威逼利诱,他都守口如瓶不透露半个字!
如此一来,贺招远的好奇心被提的愈高了,简直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接连几日,在古家的后院,总能见到贺大人烦躁不安的身影。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马上就到了赶赴南阳国的日子。
这天如往常一样,贺招远处理完刑部的事务,便来到古府。
就见他夹着一个棋盘,朝着自远处行来的臻蓓,热情喊道:“贤侄,过来杀上一局啊!”
所谓棋品如人品,不相熟的两人坐下对搏几次,基本就能摸清对方的脾气性格,行事方式。
再者,贺招远对自己的棋技相当有信心,一旦对方输了,以那件事为赌注逼其吐露实情,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惜,臻蓓是注定不会让他如愿的!
“贺大人,对不住了!明天便是皇上召见的日子,祖母正等着在下去试穿新做的衣衫呢!”臻蓓为难道。
接着,突然她拍手笑道:“有了!家姐的棋艺高的很,不如您与她厮杀几局?”
不待贺招远张口拒绝,她已经扭头吩咐道:“芍药,快去喊长姐过来,就说贺大人要与她对弈!”
芍药笑着应了声,小跑着传话去了。
“那么,”臻蓓对着如鲠在喉的贺大人,莞尔一笑道,“在下先行告辞!祝贺大人棋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