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伤及根底,我会支持你去做!”
听到这么一句,徐玉瑱心里又是一暖,随后他道“多谢老掌柜!”
几日后,徐玉瑱彻底摸清了阳城至营州的粮行来路和价格风向所在,随即他带着分毫未动的一百两银子来到宝昌号钱庄。
这回值柜的伙计没有无礼举动,先是请徐玉瑱到客厅坐下,泡上香茶,让后传话屈良钰。
屈良钰问伙计“他和上次相比,有什么意外举动没?”
“回少东家的话,那个小子比起上次,似乎有了莫名的底气!”
“哦?”
屈良钰有些意外“有点意思!”
片刻后,屈良钰来到前堂客厅,还未到跟前,屈良钰已经招呼“徐兄,账房杂事多,当误片刻,让你久等了!”
“屈少东家哪里的话!我这来寻你帮忙,多等些时辰也是应该!”
笑声中,徐玉瑱把一百两银子掏出来,跟着又拿出单独的十分利钱银子放在旁边。
“屈少东家,您数数!”
可屈良钰根本不看银子,他玩味一笑,道“徐兄,请恕我多嘴,你这根本就没有去做什么皮货生意,一百两顶多左门进右门,转头再给我送来十两,我不太明白!”
“屈少东家,你如何知道我没有去做皮货生意?难不成你跟踪我?”
话出不悦,屈良钰赶紧赔笑“徐兄,你想多了,我堂堂宝昌号少东家,怎么会跟踪你?先前你说贩货所需钱银,可近十日商栅栏已经封停外族商人入内,各家商号、集曹、仓曹等人官授名权,推行青颗借贷,恢复耕种,你说你能去哪贩货呢?”
一席话说明白状况,徐玉瑱心中赞叹眼前同岁高谋,暗里却再寻摸接下来的事。
“原来是我想错了,不过屈少东家既然猜出我另有想法,我也直说先前借了一百两,不过是向少东家表明我的为人!”
“商人趋利,为人在我眼里不算什么,有利可图,我便是人上人,无利避身,你我怕是也不会相交,徐兄,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眼看屈良钰机敏聪慧,步步为营,徐玉瑱干脆了当,摆出实力“我想再借三千两,用于谷种借贷,转运粮食!!”
“什么?”
声出惊蛰,想来屈良钰没有料到徐玉瑱会图谋官家的事。
一时间,屈良钰没有应声,没有回绝,没有同意。
“怎么?屈少东家不打算表态了?”
徐玉瑱再问,屈良钰道“徐兄,我看你也不像糊涂人,怎么会打起官家事的主意,要知道青苗颗税与谷种借贷那是首尾相连,看似利润不小,实则牵扯到一个夺字,若商事主张,官家过后必定追究,反之官家得利,商缺空累,这也没有忙活的必要!”
“屈少东家说的不错,可我的想法是官商以利同谋,利在前,谋在后,况且眼下的商道情况非常混乱,寒冬赈灾尾大不掉,所以我打算试试!”
“试试归试试,我却不能与徐兄一同冒险,毕竟我们宝昌号是商道小户,经不起大风大浪!”
明确拒绝的意思后,屈良钰起身歉意“徐兄,今日让您白跑了这百两帐钱算我的心意,你可以拿去自用”
“屈少东家,我们相交虽然不断,可利事还得分明,最后我想问一句,我们能够成为朋友么?”
“自然!”
屈良钰笑声“第一眼相见,我便对你颇为亲睐,日后有需,只要官家以外,我皆可相帮!”
“既然你认为我们是朋友,那我就以朋友的身份与你说说现今的商道混乱根由,或许你就会重新考虑我刚刚说的话了!”
言辞翻转,屈良钰面上无变,心里却泛起嘀咕。
稍作考虑,屈良钰道“徐兄,坐下聊!”
半刻后,徐玉瑱问“屈少东家,实不相瞒,我手里现在有三千两,那是我家小姐给我的如果我能再从你这借三千两,六千两便可均得近两千石谷粮,两千石谷粮能做多少事想必您也能算个大概况且我对苏氏太了解了换句话说,阳城周围的那些粮行,不论公私,九成都是苏氏出运这么下去,官家的威名也就尔尔!”
只不过屈良钰的想法与徐玉瑱相异,他并不理解眼前同岁的大志。
徐玉瑱也不多解释“屈少东家,我想做的事,别人做不来,现在您也知道我的想法,若要告官,你大可去告,兴许还能从我身上榨出三千两银子,那可不是小数,反之我一定会去做,你若不借,我转脚便是其它钱庄,倘若事成,你的损失有多大?”
说完,徐玉瑱不再犹豫,起身抱拳“屈少东家,你不是那种掉进钱眼的酸臭商人,我也不是利益熏心的下贱人,这次不成,我们会有下次交际!”
“慢着!”
眼看徐玉瑱要走,屈良钰像是考虑决定了什么,他留步徐玉瑱,道“徐兄,你重恩情,我佩服,你有大志,我不如,可我想再问一句,堂堂苏氏,你有什么资本和他们相斗?”
“屈少东家,我背后可是小姐在位,她不比苏氏任何一个人弱!”
仅此一句,屈良钰心中升起一股子冲动,身为营州阳城地方的小钱庄少东家,他向往那种百年族氏大业,但志向的释放需要实力来支撑,屈良钰自问实力尚且不足。
现在突然出现了斗虎牛犊之人徐玉瑱,那种少年英豪的气息让他不自觉的倾心依靠。
最终,屈良钰沉声一句“徐兄,这笔钱我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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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春朔初,天暖风柔,荒野草起,可以说北秦诸州总算彻底摆脱了该死的寒灾痕迹。
只是灾祸下的春耕想要快速恢复,也是难题一件。
此刻,阳城的主薄叶季世站在地头远往四周,仔细看看,他那张愁眉苦脸就像霜打过的茄子,要多褶子有多褶子。
“这么下去不行啊”
身旁小吏附和“大人,要小的说还是把谷种借贷的事收归府库,由官家拨发,那样老百姓还算认可!否则集曹、仓曹那些人都和钱庄、商行把事搞坏了!”
“没那么容易啊!”
叶季世叹声“寒灾过去,府库亏空,朝廷的钱粮久久不到,咱们归属辽东营州,州府也不见动静,肯定都是出了问题,在这个时候官家空有令而无实粮,想要聚起百姓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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