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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 血狸奴 9394 2024-02-07 13:04

  大哥、二哥来了;

  四哥、五哥、八哥也来了。

  还没来到,便只上下六哥:长沙王刘发,七哥:赵王刘彭祖,以及此次入朝觐见的宗亲诸侯中,唯一一位刘胜的晚辈:胶东王刘彘。

  对于这三人的姗姗来迟,刘胜自然是无比宽容的。

  ――一个是远在天边,忍受长沙湿瘴之气的长沙王;

  一个是封到了汉家最东边,在临海的齐地风吹日晒的弟弟胶东王。

  最后一个,更是刘胜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至少曾经是刘胜一母同胞的兄长。

  只是等这三人也走进殿内之后,原本还在含笑攀谈的兄弟众人,却被三人迥然各异的容貌、气质所吸引,久久都未再开口。

  刘发,老了太多了・・・・・・

  不是白了头,也不是涨了皱纹;

  就只是单纯的愈发显老了。

  刘胜想过长沙国,会让刘发吃惊苦头;

  但从来没想过这苦,居然到了如此地步・・・・・・

  如果说长沙的苦是闷热、湿瘴,那赵国的‘苦’,便是干冷。

  比起哥哥刘发,刘彭祖的面容倒是好了许多――至少没有变成一幅年过而立的中年人的样子。

  但从那隐隐有些干裂的嘴唇,以及看不出多少养尊处优的面容,刘胜也不难看出过往这几年,刘彭祖过的算不上太惬意。

  究其原因,自然就是当年售卖‘军火’一事,让刘彭祖进入了长安朝堂的严密监视之中,根本无法再如往常那般胡来。

  再加上薄夫人做了赵王太后,轵侯薄戎奴做了赵王相,刘彭祖在邯郸的日子,自也就愈发的难过了・・・・・・

  兄弟三人中,唯一一个发生积极变化的,便只有胶东王刘彘。

  曾几何时,先帝十皇子刘彘,还是刘胜等兄弟九人交替逗弄的总角孩童。

  盖因为先帝刘启,在同如今的贾太后生下皇九子刘胜之后,同刘彘的母亲王美人连生了三个女儿。

  再加上那段时间,刚好是太宗孝文皇帝病重卧榻,太子启监国掌政的时期,也没有太多时间继续造人。

  这就使得先帝刘启的众皇子,在小九刘胜和皇十子刘彘之间,断档足有近十年。

  ――从皇长子到小九刘胜,九个人的年纪差都没到十岁;

  大哥刘荣,也只比刘胜大了七八岁。

  但皇九子刘胜和皇十子刘彘,确实差了足有九岁。

  如此巨大的年纪差、年龄断档,自然就是的先帝刘启的众皇子,天然的分成了‘前九个’和‘后几个’。

  前九个年纪相仿,无一更像兄弟;

  而后几个都过于年幼,对于前九人而言,这后几个就都是半个儿子辈的弟弟。

  所以在过去,无论是十弟刘彘,还是剩下几个比刘彘还要小的弟弟,对于这兄弟九人而言,都是很刻板的形象:哇哇哭着,鼻涕流着,奶妈抱着。

  这就使得今日,当先帝皇十子胶东王刘彘,在十几岁的年纪盛装出场,并露出那张写满刚毅、早熟的面容时,还将刘彘看作是可以用糖块哄好的兄弟九人,直接就亚麻呆住了・・・・・・

  “不过几年不见,胶东王・・・・・・”

  率先开口的,自然是兄弟众人中,最不担心开口说话会犯忌讳的老四刘余。

  只是话刚说出去一半,刘余便直勾勾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十弟刘彘,莫名又止住了话头。

  太像了・・・・・・

  如今的刘彘,简直像极了小一号的太子启!

  像极了当年,那个一棋盘砸死吴王太子的少年・・・・・・

  “见到了弟弟,各位兄长怎么都是这般作态?”

  “就算不给弟弟送一些礼物,也总得招呼两声,再把弟弟拉到身边坐下来?”

  最后,还是刘胜开口,打断了殿内的诡异寂静。

  而在刘胜这一声善意的提醒之后,刘余也哑然一笑,轻轻一招手,便将刘彘叫到身边,于自己和大哥刘荣之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幼子,永远都是宗族的掌上明珠。

  一如当年的小九刘胜,以及如今的刘彘。

  只是今日,刘胜的关注点,根本没有放在这位英姿勃发的弟弟身上。

  说得更直白一点:刘胜之所以要搞今日这场晚宴,只为了三件事。

  坑哥哥;

  坑哥哥;

  还是提莫的,坑哥哥・・・・・・

  “都到齐了,那便开宴吧。”

  “我们兄弟众人,实在是有太多年没有重新聚在一起了。”

  “我们边吃边聊,边喝边聊。”

  刘胜开了口,当即便有一队队宫人、婢女鱼贯而入,将一盘盘菜肴放上餐案、将一桶桶美酒放在案前。

  再给各自侍奉的‘客人’斟上酒,便又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而在婢女们为诸王斟酒的空隙,刘胜则是含着浅浅笑意,目光依次从哥哥们脸上扫过。

  ――大哥刘荣,已经长到了将一切都看开、看淡的年纪和境界,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从那与刘胜一般无二的淡笑中,刘胜也不难看出:这位临江王已经猜到了刘胜的目的,并做好了伸出脖子挨上一刀的心理准备。

  老二刘德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虽然也勉强装出了一副‘能来参加这场宴席,和兄弟们团聚真是太好了’的欣喜,但刘胜清楚地知道:刘德志不在此。

  过去这些年,刘德一直都很忙。

  忙什么?

  忙着保护书籍,以及先贤典故,尤其是儒家的各类残卷。

  根据刘胜目前为止掌握到的消息,这位河间王殿下对文学作品的保护,已经到了近乎痴狂的地步。

  说是去年,刘德打听到一位齐地的大儒家中,收藏了一卷《春秋左氏传》的残卷。

  可说是残卷,也不过是几十根前后根本无法串联的竹简‘碎片’,基本没有任何实际价值。

  但就为了这几十根竹条,刘德专门给长安――给刘胜递上了一纸奏疏,请求短暂离开自己的河间国,亲自前往齐郡求书。

  对于诸侯王离开封地,长安朝堂历来都是高度重视的。

  所以对于刘德的请求,朝堂内外可谓是群情激奋,非但不同意刘胜允许刘德离开封国,甚至还有不少人借此弹劾刘德‘图谋不轨’。

  深知刘德的尿性,以及过往这些年的‘丰功伟业’,知道自己倘若不允许,刘德就会私自离开封地,引发更大的政治动荡,刘胜便也就将此事强压了下来,然后给刘德送去了一封秘信:早去早回。

  ――反正如今汉室,已经不怎么担心诸侯作乱了;

  而且曾经为祸关东,甚至是为祸汉家的齐王一脉,如今已经没剩几家不说,剩下的几家加在一起,也没有曾经某一家的庞大势力了。

  得到刘胜的恩允,刘德顿时喜出望外,当即便动身去了齐地。

  听说刘德到了齐地,齐王刘寿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可碍于礼数,还是派人去迎接刘德。

  结果迎接刘德的齐王使者等了半天,才等来刘德一句‘我先去求书,等忙完了再找齐王喝酒’・・・・・・・

  驳了齐王的面子倒还在其次,此事真正精彩的地方,在刘德求书的过程。

  ――那几十根竹条,刘德想要;

  但人家老儒根本不给。

  结果怎么样呢?

  刘德豪掷千金,只为得到那大儒的允诺:借那些竹条抄录一下,便将原件还给老儒,刘德只带自己亲手抄录的拓抄般走。

  如此好事,那大儒也没有再拒绝,只是将那些竹条借出去两炷香的功夫,就创收高达千金。

  刘德却丝毫没有把钱当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又飞速朝着自己的河间国驶去;

  途中,也没忘再派人告诉齐王刘寿:这次来的太着急,忘记带礼物了,下次再来齐地拜访齐王・・・・・・

  刘胜能说什么?

  只能说精彩!

  只能说这位二哥,自打老大刘荣错失了皇位之后,就彻底变成了文青、文物典籍保护的急先锋!

  而对于这些事,刘德的解释是:朝闻道,夕死可也・・・・・・

  无奈的摇摇头,将目光从老二刘德身上移开,看到四哥刘余的那一刻,刘胜的面上便瞬时涌上一抹由衷的温暖笑意。

  过去这些年,兄弟众人当中发生的变化,最让刘胜感到高兴地,便是刘余改掉了自己说话口吃的毛病。

  曾几何时,对于这位期期艾艾的兄长,兄弟众人都感到无比的同情;

  而现在,刘胜由衷的为这位哥哥感到高兴。

  哪怕这位兄长声厉色马,喜养狗马,又或是差点用一手‘古文尚书’的千古骗局,将整个天下骗得团团转。

  看到四哥刘余,刘胜都难忍笑意涌上面庞,在看到五哥刘非时,那就更不用多提了。

  ――刘胜就差没把嘴角咧到耳后,哈哈大笑着走上前去,和五哥刘非勾肩搭背了!

  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江都王刘非也已经长成了丈夫。

  不单是身材长成了大丈夫,头脑也着实有了不小的精进。

  刘胜很确定:刘非现在非常兴奋;

  但如今的刘非,已经能压下这种兴奋,勉强保持住一个‘宗亲诸侯’所应有的稳重形象了。

  再到六哥刘发,虽还有些唯唯诺诺,但也有了些永远不会在刘胜面前表露出来的王者风范;

  七哥刘彭祖明显有些郁闷,但也学会了不再把情绪写在脸上;

  八哥刘端,不说旁的:人家至少来了,这就是个大的不能再大的进步・・・・・・

  “过去这些年,总是听人说起诸位兄长,却根本没有机会亲眼见到。”

  “――想要见诸位兄长来朝,朝中诸公每次都以‘太祖高皇帝制:诸侯王三年一朝’来说事;”

  “想要亲自去关东看看,又实在是抽不开身,也找不到东巡的理由。”

  “今日,不妨就由各位兄长说说:过去这些年,都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吧?”

  “也好让我这个被囚禁在未央宫的金丝雀听听:诸兄长这些年,都过得怎么样・・・・・・”

  略带自嘲的一段开场白,只惹得刘余、刘非二人一阵礼貌轻笑,刘荣、刘德二人下意识将目光移向别处;

  又静默片刻,方由刘荣率先开口,开始对刘胜做起了汇报。

  “承蒙陛下圣恩:臣的长子,已经过了六岁・・・・・・”

  “过去这几年,臣便同此子形影不离,以身作则,教此子为臣、为王之道。”

  “此来长安,正要以此间事禀奏陛下,请陛下、太皇太后、太后诏立王世子,以安我临江国宗庙・・・・・・”

  刘荣作为先帝长子,如今已经年近二十八;

  在这个男子十来岁定亲、十四五成家的时代,刘荣二十多岁才有了第一个子嗣,已经算得上的‘晚婚晚育’。

  如今,刘荣的长子年满六岁,已经度过了脆弱的少年时期,刘荣请求立世子,也完全是正常的事。

  “大哥此来长安,当也是将爱子带在身边了?”

  含笑一问,待刘荣缓缓点下头,刘胜自也没有多为难。

  “等过几日,送去给皇族母看看吧。”

  “――总不能连曾祖母、太皇太后的脸都没见过,就坐我汉家的王世子?”

  “待拜见过皇祖母,大哥再同皇祖母提起此事,皇祖母,也断不会不答应。”

  虽然曾经的王太子,已经被先帝刘启在吴楚之乱后改成了‘王世子’,但除了这个称呼降格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和过去无忧不同。

  无论是曾经的王太子,还是如今的王世子,本质上都是宗亲诸侯的王储。

  而册立王储,当然不是诸侯自己颁王诏册立,而是应当由东宫太后颁懿旨册立。

  刘胜此番提醒,自也就是题中应有之理了。

  “其母何人?”

  刘胜也没忘记问及那位准王世子的出身;

  “良家子,燕人,氏张・・・・・・”

  刘荣的回答,也足够让刘胜感到满意。

  “既然大哥都已经有了子嗣,其余几位兄长,当也不至于仍孑然一身?”

  “嗯?”

  “二哥平日里忙些,倒还好说;”

  “四哥、五哥,想来就算没有儿女成群,也至少儿女双全了吧?”

  “啊五哥?”

  说话的功夫,刘胜的语气又再次不正经起来,望向江都王刘非的目光,更是一阵挤眉弄眼。

  而在刘胜这番话道出口之后,众人望向刘胜的目光,却不约而同的带上了同样一抹古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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