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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民国诡案录 张佳竹 6797 2024-02-07 15:01

  阮货郎解释了自己为何会跟在周芷儿身后,便又接着道,他原本以为跟在周芷儿身后可以一路直走到魏家,谁知周芷儿七弯八绕,竟然不是往魏家而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个偏僻处后,周芷儿便一个转弯,走到一堵墙后去了。

  他本想再跟过去看看周芷儿到底要去何处,不料这时墙后竟然传来一阵说话声,原来竟是有人在墙后等着周芷儿。他顿时一个激灵,吓得停住了脚步。不过他虽然没有跟过去看墙后的那人是谁,却躲在墙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魏如涛听得面色凝重,周伯不待他出声,便抢先一步问道:“少奶奶和墙后那人说了什么?”

  “少奶奶对那人说:‘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就看叶儿怎么做了,希望明晚时一切便都能结束吧。’”

  这句话里的“明晚”,正是魏知言出事的那晚。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周芷儿得到了什么人的授意,串通叶儿安排了那晚的事一般。而那张纸条,正是叶儿放在秋儿床上的!

  魏如涛身子晃了一晃,阮货郎观察了一下他的面色,殷勤地道:“魏老爷,你没事吧?”

  “后面呢,他们还说了什么?”魏如涛的声音中掺杂着疲惫,沙哑着问道。

  “后面少奶奶又接着说道,‘事情具体会是什么情况,明日入夜时分我再来告知你。’”阮货郎道,“那人应了一声好,两人就不再说什么,而是各自离去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那人只说了一声好,不过我却听出来了,那人是个男的,因为他的声音有些苍老,似乎上了些年纪。”

  魏如涛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说不尽的心酸,慢慢地点点头,对周伯道:“去,请少奶奶到厅堂来。”

  周伯忙躬身应了,转身进了后院。魏如涛又对阮货郎和秋儿道:“你们也到厅堂来吧。”

  说着,转过身就朝着厅堂走去,只是脚步却一下迟缓了起来,似乎在这转瞬之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了下去。那巡城马过去一把扶住了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阮货郎,皱眉道:“你先不要急,事情或许并非如此。”

  魏如涛拍拍他的手,轻声道:“魏家出了丑事,让你见笑了。”

  那巡城马摇摇头,一行人到了厅堂,那巡城马扶着魏如涛在椅上坐下了,其余人都站着等周芷儿出来。没一会儿,周芷儿就来了,身边还跟着叶儿,周伯过来的时候,告知了魏如涛一声:“老爷,原来叶儿一直都在少奶奶房中陪着少奶奶,并没有出府。”

  周芷儿似乎与那巡城马也熟悉,见他在场,还与他打了招呼:“你来了。”

  那巡城马朝她欠了欠身,简略应道:“是。”却没有将她母亲病危的事告诉她。

  周芷儿从郎家回来后就一直神色安定,一扫之前要彻查魏知言之事时的激动,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她的表现太反常了,却不知她为何会是这样的表现。

  魏如涛也不看周芷儿,只是淡淡地问道:“知言出事的那晚,你曾在入夜时分出去过,去见了什么人,还是不肯说吗?”

  “此事与知言的事无关,我答应过别人不说出去。”周芷儿也淡淡地回道。

  “你前几日接连出去见了一个人,曾对他说,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就看叶儿怎么做了,可有此事?”

  叶儿脸上忽然现出慌乱的神色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周芷儿闻言也一怔,道:“爹,这事你怎么知道?”

  “回少奶奶,我那时刚好在附近,听到了你与那人的谈话。”阮货郎恭敬地道,一副低眉顺眼的表情。

  周芷儿见他又出现在这里,她还不知道他并不是泥瓦匠,而是追着秋儿来的货郎,却既没问什么,也并不否认,而是淡淡地道:“不错,我前几日都出去见了一个人,不过这人是谁却是不能告诉你们。”

  “即使这会让人觉得,是你在背后安排害死了知言,你也不肯说吗?”魏如涛言语中掩藏不住的失望,语气顿时就冷冽了起来。

  “你还是觉得是我害死了知言。”周芷儿失神地道,“就是因为我爹与你在一些事上意见相左,而他最后又因此而死。所以,你就认为我会为此而害死自己的丈夫?”

  “当年是我决定,在当前时局不明的情况下,让大家退出对时局的干预,想等形势清晰之后再做决定。”魏如涛慢慢地道,“很多人对此不满,你父亲就最为反对。如今他不在了,你或许想按他的遗愿让我们再度回到时局中来,影响时局走向?”

  这已经不是魏如涛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听起来似乎他们这些人还不少,拥有巨大的能量,否则怎能影响到乱世之中的局势。可是无论怎样的商贾富豪,对时局而言都微不足道,魏如涛又怎么敢口口声声说他们能影响时局走向?

  我有些迷糊,就征询地看向了卜鹰,卜鹰只是朝我摇摇头,并不解释。我只好按捺下性子接着看眼前的事。周芷儿听了魏如涛的话似乎有些灰心,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倒是叶儿连连摆手,道:“不是的,老爷,少爷的事真的与少奶奶无关,你一定要相信她。”

  如果从阮货郎的话来听,自然会认为叶儿与周芷儿是一伙的,所以魏如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当时芷儿昏倒了一直在房中休息,想必那枚我放在厅堂的牌子,是你拿走的了?”

  叶儿吓了一跳,忙争辩道:“不……不是我,那晚我一直在少奶奶房中照看她。”

  她的话魏如涛显然不信,又喝令她将牌子交出来。他这话固然是对叶儿说的,其实却是说给周芷儿听的,周芷儿面色疲惫,眼中全无生机,慢慢地道:“我给修书做了一件衣服,还剩下几个针脚没缝,先回房去了。”

  她说着,朝魏如涛躬身行了礼,又朝那巡城马点了点头,随即便自顾回转后院去了。魏如涛见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有些发怔,那巡城马也道:“少奶奶似乎有些不对。”

  “她这是默认了吗?”魏如涛苦笑,倒是叶儿一直在那替周芷儿分说,魏知言之死绝对与周芷儿无关。魏如涛又问她,周芷儿昨日入夜时分究竟去见了谁,叶儿听到他问这个问题,不知为何满脸的惊吓,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魏如涛心丧如死,也无心追问她,只是挥挥手让她自行退去,叶儿见魏如涛并未将自己怎样,反倒更加惊惶,踉踉跄跄地朝着后院奔去。魏如涛目送她离去,有气无力地吩咐了周伯一声:“不要让她离开魏家。”

  周伯忙不迭应了,一时间厅堂没有人说话,只有那巡城马说了一句:“我总觉得事情似乎不是这样。”不过到底是怎么样的,他一时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只好也闭嘴不言。

  周伯将阮货郎引出厅堂,又让秋儿送他离去,看秋儿的模样,应该是心中认定了阮货郎为了追寻她而来,又处处为她考虑,所以对他起了很大的好感,看得我一阵叹息,只恨不能出声提醒她。

  众人都离去后,厅堂上只剩下魏如涛和那巡城马,两人相顾无言,过了好长一会儿,那巡城马才问道:“你不打算将那封信交给少奶奶吗?”

  魏如涛像是这才想起来似的,以手附额,叹息道:“差点忘了这事。我原以为知言刚去,她母亲又病危,她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想着缓一缓再告诉她这事。现在看来,知言的事对她并无打击,就将信给她吧。”

  那巡城马摇摇头,郑重地道:“我还是不信少奶奶会害少爷,这其中或许别有误会。”

  魏如涛沉闷地吁了口气,没有应声。就在这时,叶儿忽然又从后院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嘴里大叫道:“老爷!老爷!”

  她话里带着哭腔,魏如涛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厉声喝问道:“什么事?”

  叶儿哭得梨花带雨,大喊道:“你快救救少奶奶,快救救她!”

  “少奶奶怎么了?”那巡城马见势不对,嘴里问着话,人已经从厅堂窜出。叶儿的话这时才飘出来:“少奶奶……少奶奶自尽了!”

  魏如涛大惊,急忙撩起袍子也跟着从厅堂奔了出去。我这时才忽然醒悟过来,为何周芷儿从郎家回来后便一直神态平静,原来她早已打定主意要跟着魏知言一块去,自然无需再向魏如涛分辩什么。

  我与卜鹰跟着到了周芷儿的房间,谁知魏如涛等人进去后却将门关上了,只听那巡城马在里面扼腕道:“唉,来迟一步,已经没救了。”

  话里也听不出周芷儿是如何自尽的,只听他又道:“少奶奶以死自证清白,看来事情确实不是那个货郎所说的那样。”

  “可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说,要以死自证清白?”魏如涛声音都哆嗦了,“难道,我真的冤枉她了?”

  这时,只听见里面噗通一声,似乎有人双膝着地,紧接着又听见叶儿哭着道:“少奶奶不肯说出那日的去向,全是……全是为了我?”

  “为了你?”那巡城马惊道,“你怎么了?”

  “我……我怀了孩子,又不敢让别人知道。”叶儿哭着道,将事情一股脑倒了出来,她之前曾回过一次家,与邻家青梅竹马的男子有过亲密接触,回到魏家后就发现自己怀了孩子,她又不敢声张。周芷儿得知这事后,便问她是想将孩子留下还是打掉。

  叶儿心中害怕,原本是想要打掉孩子,于是周芷儿便替她去找了个郎中,开了一贴打胎的药,谁知药拿回来后叶儿却又改变了主意,准备离开魏家回去嫁人,所有又想将孩子留下。阮货郎在墙后听到的那些,正是她与郎中的对话。

  周芷儿深知,叶儿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忽然有了身孕,这种事伤风败俗,若是说出来,恐怕她从此便再也无法做人,或许还会无颜苟活,所以死活不肯将这事说出,不料却被魏如涛认定是默认了陷害魏知言。

  周芷儿之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替叶儿保守秘密,所以这时叶儿自责无比,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她一边说,一边泣不成声,只听见屋里又传来一阵沉闷的倒地声,似乎是魏如涛经受不住这样的事实,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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