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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民国诡案录 张佳竹 6138 2024-02-07 15:01

  那巡城马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打了个寒颤,道:“周伯,那个泥瓦匠是外镇人,只是偶然从蒙馆外经过,才被魏少爷叫去修补屋顶的?”

  周伯点了点头:“少爷是这么跟我说。”

  魏如涛看了他一眼,急声道:“现在他们人呢?”

  周伯忙道:“我已经将他们都带回来了,就在前院中叫人看着。”

  魏如涛闻言,忙与那巡城马一道急匆匆地去前院了。到了前院时,那泥瓦匠果然与秋儿一道,此时见魏如涛过来,急忙高声道:“魏老爷,我……我不是存心要欺瞒你们的,也没有要敲诈秋儿……”

  “说,是什么人指使你陷害我魏家!”魏如涛怒火滔天,连连顿脚,“还有秋儿,我魏家何曾亏待过你,你竟要伙同外人致我魏家家破人亡。那枚牌子,还不快交出来!”

  泥瓦匠与秋儿听了,同时骇了一跳,同时叫道:“我没有……”

  秋儿说着才反应过来,瞠目结舌道:“老爷认为,少爷的事是我与他在背后操纵的?”

  “不然你半夜不睡,跑去找他做什么!”周伯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快说出谁是你的幕后主使。”

  “老爷误会了,”秋儿急得直掉泪,“这事真的与我们无关,我去找他只是因为一些私事。”

  “半夜因为私事去找他?”魏如涛怒极反笑,“看来你们倒是老相识了!”

  秋儿紧咬着下唇,见众人都用怀疑的眼神望着自己,只得将心一横,道:“他……他就是那个货郎!”

  魏如涛一时没反应过来,怔道:“什么货郎?”说完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你之前离开魏家回家时,你父母曾给你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个货郎,就是他?”

  秋儿涨红了脸,低头道:“不错,就是他。”

  在场的人顿时都愣住了,魏如涛见事情又不是他想的那般,也哑然了半晌才道:“可是他不是外乡来的泥瓦匠,还试图勒索你吗,怎么……又变成货郎了?”

  秋儿不肯再开口,脸色却是越发窘迫,那货郎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还是我来说吧,此事都怪我,原本与她无关。”

  众人都望向了他,那货郎难为情地道,秋儿从魏家离开后,她家中为他们两人说了亲事,双方家中都挺满意,原本就要定下来了,但是秋儿却死活不愿意。乡下地方也没那么多规矩,这货郎对秋儿倾心不已,得知她不肯嫁给自己后就跑去问她,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不满意。

  秋儿原本不想理会他,可是他却一直纠缠不休,秋儿被他逼迫不过,只好告诉他,自己喜欢魏家的少爷,是不会嫁给他的。后来没多久,秋儿就回到了魏家,谁知这货郎却还是不肯死心,又一路追了过来。

  他知道秋儿的爹是个教书先生,所以她自小也学到不少酸文,心中喜欢有学问的人,而魏知言正好也是个开蒙馆的教书先生,所以他就想着去蒙馆门口瞧瞧魏知言长得什么模样,不料却被魏知言发现,他只好谎称自己是泥瓦匠,看见蒙馆的屋顶有些破损了,所以想着来问问主人要不要修补屋顶。

  原本他以为魏知言不会理会他,谁知魏知言却是个好说话的人,见他是外乡人,觉得他招揽生意不易,竟然真的就叫了他来修补屋顶。好在他原本就是泥瓦匠出身,祖上数代都是以此为生,只是到了他这一代,他不安于在镇上老实巴交地讨生活,所以才置办了一幅货郎担子,到处走街串巷。

  前日在蒙馆中,他在屋顶上时确实看到秋儿来送纸条了,不过秋儿却没有注意到屋顶那人是他,送了纸条后就走了。他见过了魏知言,觉得自己无论是相貌人品还是家世都远比不上,也有些自惭形秽,就没有去叫秋儿,只准备修好屋顶后,找个机会跟秋儿说一声,以后就不再来讨她的厌烦了。

  谁知道当夜魏知言就出了事,而周芷儿更是推断出有人去过蒙馆,又找了他来问话,他从魏家人肃然的表情中推断出,魏家出了大事,很可能跟当时去过蒙馆的秋儿有关,他为了保护秋儿不受牵连,就谎称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但是他又想卖个好给秋儿,所以话中隐约又透露出看到了那人的穿着。

  秋儿一看那泥瓦匠居然是他,心中震惊,就找个借口留下来,想质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蒙馆。后来魏如涛等人在蒙馆推测出,去蒙馆送纸条的人或许是秋儿,就折返回来找她,找到后门时,他早就听到了院内传来的脚步声,又看到了周伯手里的灯笼火光。他碍于自己的身份,为了不让秋儿蒙羞,才故意说出勒索敲诈的话来给他们听,秋儿一听他话头变了,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就顺着他的话锋迎合。

  魏如涛等人面面相觑,秋儿更是低着头,似乎要找条地缝钻进去,魏如涛看她的眼神也柔和了起来,好声劝了她几句,既然这货郎对她如此情深义重,她可不要辜负了人家才好。不过那巡城马却是皱了皱眉头,似乎对那货郎有些想法,不过也只是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什么来。

  那货郎想必从秋儿处得知了魏家事情的来龙去脉,见魏如涛和颜悦色,想说什么,却明显犹豫了一下,魏如涛见状问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来就是。”

  “魏家老爷与少爷都是好人。”那货郎踌躇道,“魏家的事我也都听秋儿说了,原本这事不该我多嘴,不过有件事或许魏老爷应该知道。”

  “哦,什么事?”魏如涛问他。

  “我是在魏少爷出事的前一天到镇上的,当时是入夜时分,镇上已经几无行人,但是少奶奶却行色匆匆地走在路上,似乎要去什么地方,我心中奇怪,便想跟上去瞧瞧。”那货郎讷讷地道。

  “哦,你看到芷儿行色匆匆地去了哪里?”魏如涛神色一动。

  那货郎张嘴要答,这时那巡城马却忽然插嘴道:“在此之前,你就认识魏家少奶奶,知道那人是她?”

  “啊?”那货郎一愣,不过却很快便又道,“我之前从未来过镇上,自然不认识她,只是瞧她像是大户人家少奶奶的打扮,秋儿跟我说过魏家正是镇上的大户,所以心中想着,说不定她就是魏家的人,跟着她便可以找到秋儿,所以才尾随在她后面。”

  他说得似乎并无破绽,我听得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巡城马对他一直横眉冷对,似乎对他极有成见,原来这货郎真不是什么好人,说的话不尽不实。他自己之前说过,此次来松下镇是为了看看魏知言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见到魏知言后自惭形秽,就准备修好屋顶后,找个机会跟秋儿说一声,以后就不再来讨她的厌烦了。既然不打算再来纠缠秋儿,自行离去就是,为何还要再跟她说一声?

  他在屋顶上看见了秋儿,为了保护秋儿不受牵连,就谎称没有看清她的脸,但是却又在话中流露出秋儿的穿着,周芷儿就是以此判定那人或许是秋儿。他既然想保护秋儿,为何又要透露出这样的口风?

  按他自己的说法,这是想卖个好给秋儿,可是既然都打算不再纠缠,为何还要卖好给她?用别人的阴私事来卖好,这是好人会做出的事吗?而如果他是个好人,又怎会在入夜时分尾随一个少妇?

  所以,他或许其实一直都在撒谎。隐瞒去过蒙馆的人是秋儿,并不是为了向秋儿卖好,而是想以此胁迫她……并不是为了勒索钱物,而是逼迫她同意与自己的亲事。如果他真干得出这样的事,那么一到镇上看见四下无人,便尾随在一个孤身少妇后面,自然也不会是想跟着她找到秋儿,而是不怀好意。

  他对这些事的应答张口就来,不可谓不聪明,可是也透露出一件事,那就是他做这种事得心应手,显然是习以为常。这样看来,秋儿没有答应与他的亲事还真是一件幸事,不过看秋儿半夜来找他,大概是要来谢他的,我心中不禁又有些着急,生怕她心中生出好感来,上了这狡猾货郎的当。

  我这么想着,不知怎的,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似乎对货郎、少妇这样的字眼很熟悉,就像在什么地方遇见过货郎勾搭大户人家少奶奶的事似的,可是使劲想又想不出。我这一路上遇见的货郎不少,可是在哪里碰到过这样的事呢?

  卜鹰见我皱眉,忽然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眼前的这个货郎有些熟悉?”

  我点点头,还没开口,他便又道:“你还没想到吗……他姓阮。”

  “阮郎!”我失声叫出口,原来眼前的这个货郎就是阮郎的爹,这么想来,那秋儿必定就是阮郎的母亲了,怪不得这枚铁牌会出现在阮郎手上,原来铁牌真的是秋儿拿走的!

  阮郎的爹在罗联镇因为和罗夫人拉扯不清,最后被罗夫人杀死,等阮郎找去时,一个劲地囔囔要为他爹报仇,罗夫人听后,愧疚于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爱的人,所以自尽了,将偌大的罗家留给了阮郎。

  当年的罗夫人年轻丧偶,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少妇,而从阮郎的爹目前的表现来看,他确实不是个好人,每到一处就想方设法招惹大户人家的少奶奶,而罗夫人发现了自己爱上的是一个歹徒,她不想再放他离开去害人,所以一时激动之下失手杀了他。

  现在看来,他对秋儿做的事,也正是在不择手段地得到她,而秋儿也果然在后来嫁给了他。他在婚后又开始走街串巷,后来更是一去不返,秋儿打发阮郎上路,让他去找他爹,按卜鹰的说法,她又将从魏家拿走的牌子传给了阮郎,让他同时也去找我,将牌子交给我。

  可是,我只比阮郎稍大一些,也从来没见过秋儿,她为什么要让阮郎将牌子交给我呢?我忽然想起来,魏家小少爷的名字正是叫修书,与我一模一样,而这牌子正是魏家之物,难道说……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往下想,惊惶地看了一眼卜鹰。卜鹰眼神深邃地回望着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示意我继续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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