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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民国诡案录 张佳竹 7123 2024-02-07 15:01

  他昨日刚到,居然就已经将情况摸得这么清楚,难怪昨晚如此淡定。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这人除了口无遮拦之外,还是极可靠的。卜鹰瞥了我一眼,淡淡地道:“你不用惊讶,这些情况随便问问镇长就能知道。”

  我想了想,既然镇长将什么都告诉他了,想必也将我来此的目的说了,问他:“你知道我为何会到这里来吧?”

  “酒庄大小姐就是岫红,你来打听她的下落。”

  我点点头,又将去虎山遇到的事,以及从镇长处得知的事都详细和他说了。卜鹰听到胡小天生平的志向就是当土匪,不禁两眼发光,将之引为知己,恨不得当即赶往虎山与他义结金兰。

  正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了酒庄的大门口,卜鹰在门上敲动门环,又问我:“你当时就是在这里感觉忽然腿一软?”

  我点点头,还未答话门就开了,开门的正是昨晚的那个伙计。他见我与卜鹰一块出现,愣了愣道:“你不是被关在镇公所了吗,怎么逃出来了?”

  “对啊,他从镇公所逃出来了,准备来杀你灭口。”卜鹰不等我回答就信口开河道,冷眼看着那伙计。

  那伙计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我带着哪位好汉杀上门来了,差点就将门摔到我们鼻子上。卜鹰不等他关门就将一只脚插进门里,我趁这工夫忙道:“他是县上来的警察,是来查庄主死因的。”

  那伙计这才舒了一口气,大概也觉得不会有这么坦率的杀人犯,就勉强笑了笑,道:“光天化日的就要上门杀人,这话也没人信哪。”

  “哦,原来你也知道有些话不该轻信啊。”卜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那怎么一口断定庄主就是他杀的呢?”

  伙计表情一僵,讷讷地道:“他在庄主书房中待了一夜,第二日庄主就死了,房中除他之外别无他人,不是他还会是谁?”

  “还可能是你啊。”卜鹰冷眼觑他,“说不定是你先将他敲昏了,然后栽赃给他。”

  “我和二小姐那晚根本不在酒庄。原来你不是来查案,是来冤枉人的!”那伙计勃然道,正要将门关上,卜鹰却一把将他推开,径直走了进去。

  卜鹰步伐迅疾,那伙计无奈,只得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卜鹰一路走一路道:“二小姐呢,请她出来一见,我有话要问。”

  “我去通报二小姐,请你在前院稍等片刻。”那伙计本想将卜鹰拦住,卜鹰却已经跨到后院中去了。那伙计被他的言行弄得有点发蒙,张大了嘴看着他,心中估计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警察兼职的土匪,还是土匪兼职的警察。

  进了后院后,虽然镇长交代过不要随意移动庄主的尸首,但尸首还是被搬到了大厅,不过并没有布置灵堂,大概是因为现在酒庄只有两个人在,要等其余人回来之后再处理后事。卜鹰站在院中朝那边看了一眼,却并没有过去,而是问我:“书房在哪?”

  我张嘴要答,却忽然一愣神,发现自己竟然忘了书房是哪一间。卜鹰见我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也有些诧异:“这问题很难吗?”

  “不是,我……我忘了书房是哪一间了。”我汗都下来了,却还是没想起来书房到底在哪。

  卜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皱眉道:“你不知道自己为何杀了庄主,现在连书房的方向都不记得了?”

  我心中越发惶恐,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卜鹰却示意我不要说话:“你先别出声,闭上眼好好想想,当时你去书房时走的哪条路,还有庄主的相貌,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我按捺下心中的不安,深吸了一口气,仔细回想了当时的场景,谁知竟也是死活想不起来怎么去的书房。卜鹰见我面色惊惶,出声道:“去书房的路与庄主的长相,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我仓皇应道,“庄主的长相我记得一清二楚。但怎么去的书房,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你记不清去书房的路,说明你有可能根本没进过书房。”卜鹰不顾那伙计就在一旁,斟酌道,“但是你却记得庄主的长相,这说明你见过他。如果当时庄主确实是在书房,那这就是一个悖论,你怎么可能没进书房就能见到他呢?”

  “我当时明明将他带到了书房,他怎么会没进书房呢。”那伙计脸色不大好看起来,大概是觉得卜鹰这话明显是在质疑他。

  “我当时确实跟着他进书房了。”我也道。这是实情,我虽然想查清真相,却也不肯罔顾事实。

  卜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转身对那伙计道:“带我们去书房。”

  那伙计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直接带着我们去了书房。我一路走去都有些恍惚,一进书房就愣住了,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来过这里,因为书房内的布置让我极其陌生。若是我真的来过书房,就算记不清它的具体布置,至少也会有个模糊的印象,但是眼前的这间书房,却与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卜鹰见我面色不对,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我觉得自己来的,好像不是这间书房。”

  卜鹰皱了皱眉,转向那伙计道:“酒庄内还有别的书房吗?”

  伙计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摇头道:“没有了,若你们不信,可以自己每个房间看过去。”

  “说说,你为何会觉得自己来的不是这个房间。”卜鹰没理会那伙计,径直对我道,“这房间与你前日晚上看到的有什么差别?”

  “不是有什么差别,而是天差地别。”我也奇怪地看着那伙计,“昨日我在房中醒来后就发现了庄主的尸首,我那时被骇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就出了房间,根本没注意到房间的布置。现在再看,这房间与我当时来的那间,完全不一样!”

  “你不记得来书房的路,而到了书房后,又觉得它与你到过的那间完全不一样。”卜鹰在书房内踱着步,陷入了沉思,“难道这间书房也被鬼上身了吗?”

  我不知道他这是在嘲讽我,还是确实有此疑虑,一时也没开口说话。卜鹰从门口处踱向了书桌方向,庄主就是在书桌后遇害的,此刻地上血迹犹存。我看着那几朵暗淡枯萎的血梅花,走近了蹲下身来查看。

  庄主当时是在书桌后遇害,尸首躺在椅子与书桌之间。血梅花也在这个位置,此刻我蹲下身来,却发现书桌下有几点墨绿色的东西。我伸手过去捻起来一看,发现这竟然是几粒葱花。

  当时我是吃了晚膳后来酒庄的,吃面时店主人将几粒葱花洒在了我裤脚上,我原以为已经将之抖落干净了,谁知竟还残留了几粒在裤脚上,掉落在了书房里。

  既然我裤脚上的葱花掉落在这里,那我自然是来过这书房了。我心中暗道,正要站起来,却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当时我觉得自己将手上的信捅向了庄主,信忽然变成了一把匕首,顿时就将他杀死了。第二日醒来时庄主的尸首在书桌后,而我也躺在了尸首旁,可是……我却不记得自己是几时到了书桌后。

  所以,卜鹰说得没错,那日晚上不但我被鬼上身了,连这间书房也被鬼上身了。在我“捅死”庄主的时候,书桌似乎忽然消失了,等第二日我醒来时才再次出现。还有那封忽然变成匕首的信,当时我醒来时什么也顾不上,一时竟忘了去找信和匕首,这时想了起来,顿时就急道:“我送来的那封信,还有杀死庄主的那把匕首呢?”

  那伙计正要答话,卜鹰就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纸来,嘴里道:“信在这呢,我从镇长那拿来的。”

  他说着,将纸展开了放在书桌上,然后朝我和伙计招招手,示意我们过去看。我和那伙计走近书桌,却见桌上摊着的并不是我送来的那张庄主画像,而是一张抄写着一首词的纸。我瞥了一眼便知道这是李清照的《醉花阴》。

  卜鹰忽然掏出一张纸假冒我送来的那封信,我吃了一惊,正要说话,卜鹰却不等我开口便对伙计道:“这是一首词,你知道他为何会送一首词来给庄主吗,庄主生平喜欢诗词?”

  他说得煞有介事,我却知道这纯属胡说八道,不过心中却是一动,便没有开口说话。那伙计走上前来将纸摊平,看了一眼后马上便道:“你弄错了,这不是他送来的那封信。”

  “啊?”卜鹰似乎一愣,又有些着急,“不是吗,那他送来的是什么?”

  “是一张画像,庄主的画像。”那伙计道,正要将手缩回,这时卜鹰忽然朝他一笑,迅疾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他的手扎了下去。

  那伙计骇得魂飞魄散,差点跪倒在地。我也被卜鹰的举动吓了一跳,等定下神时才发现,匕首无巧不巧地扎在了伙计的指缝中,没有伤及他分毫。我正替他捏了一把汗,便听卜鹰厉声道:“当时你已经关门出去,后来又陪着二小姐出了门,一整夜都不在酒庄,根本没见过这封信,怎么会知道他送来的是一张画像!”

  那伙计吓得几乎尿裤子,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卜鹰平时没个正经样,此时脸色一变,整个人顿时就凌厉了起来。他将匕首从桌上拔出,刀锋对准了伙计的手指,森然道:“所以,庄主是你杀的,是不是!”

  “不……不是。”那伙计颤声道,“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卜鹰紧接着问道,死死盯着他看。

  我见他三言两语就把伙计唬住了,不禁有些惊叹。那伙计在刀锋下吓得胆寒,口不择言地叫道:“是二小姐……是二小姐。”

  卜鹰闻言忽然脸色一收,将匕首收了起来,然后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腼腆地笑道:“吓坏了吧?没事没事,我吓唬你呢。”

  我和那伙计眼见他变脸跟变戏法似的,同时目瞪口呆。卜鹰见我们都用这种眼神看着他,有些羞赧地道:“讨厌。还不许人家开个玩笑吗。”

  我和那伙计闻言同时打了个冷战。卜鹰又道:“好了。既然事情都说明白了,那我们就去见二小姐吧,你说好不好?”

  那伙计吞了口口水,缩头缩脑地点了点头,逃也似的从书房中窜出,活像被卜鹰掐了屁股。我见卜鹰三下五除二就还了我清白,虽然高兴,可是心中却有些不大踏实,总觉得事情好像太过容易了,况且二小姐那晚根本不在酒庄,怎么杀人?

  卜鹰看着那伙计逃窜出去,哈哈大笑,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嘴里道:“走吧,我倒要去看看那二小姐会什么妖法,为什么她不在酒庄却能隔空杀人,而且还能让你觉得人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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