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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民国诡案录 张佳竹 7725 2024-02-07 15:01

  远处那座朴实的宅子有一个带篱笆的小院,我和季明媚走近,便看到院里屋檐下有一座石磨,院中有许多水缸和笸箩。住在这里的主人以卖豆腐为生,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家什物件。

  季明媚在院门上敲动着,那门也知道季姑娘的厉害,在她的手底下一阵发抖却不敢吱声。季明媚一边凌虐院门,一边朝里面喊道:“喂!喂!有人在家吗?”

  屋檐下的门“咿呀”一声发出惊呼,好像在奇怪这时候怎会有客人上门。有个人从门里走出来,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将整张脸遮住了大半,加上此时正是入夜时分,光线朦胧,所以我们一时间连这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客人是来买豆腐的吗?”那人来到院门前站住了问我们,听声音是个男的。

  “我们从外地来,想向主人家打听一个人。”我一边打量着他一边说道,只觉得此人十分古怪,从屋中出来居然戴着一顶斗笠,脸上似乎还蒙着面纱,加上又穿了一身的黑衣,若不是说话时露出一口的白牙,还真像黑夜里的一头黑牛,叫人看不清轮廓。

  “哦,客人要打听谁呢?”那人说道,又特意压了压斗笠,似乎不想让我们看见他的脸。

  “吴汉祥。敢问他是住这里吗?”

  “你们找吴汉祥?”那人语气诧异,琢磨了一下又道,“找他什么事啊?”

  “有位朋友介绍我来打听一些事。”我道。按当时船夫所说,参与制造文岭山崩的还有四个人,这吴汉祥正是其中之一。不过我还不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所以并未直说要打听什么事。

  那人歪过头看了我们一会儿,忽然笑道:“哦,他呀。他以前住这,不过现在不住这了。”

  “那你知道他搬往哪里去了吗?”季明媚和我都有些不信,因为船夫说得明明白白,吴汉祥家里是卖豆腐的。眼前这院子明显就是个豆腐坊,若说吴汉祥搬走了,那豆腐坊也该搬走才是。

  既然豆腐坊还在,或许眼前的这人就是吴汉祥。在潭头镇时船夫能够认出我来,那么吴汉祥大概也能,想必他认出了我是谁,所以出口欺骗。

  “别担心。”那人察言观色,笑道,“他还在镇上,并未搬去别的地方。呐,你们从这里朝右直走,一直走大概两刻钟,便能看到他的居所了。”

  他既然矢口否认自己是吴汉祥,我们单凭猜测也不好直接拆穿他,就向他道过谢,然后顺着他指点的方向行去。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他骗我们,到时候再折返来找他便是。

  我心里这么想着,便与季明媚一道顺着右边的路一直往前走。谁知没走多久,我们便都开始察觉不对劲。那人说往前走两刻钟才能到吴汉祥的居所,可是我们走了不到一刻钟,便发现自己已然出了镇,路径也越来越偏僻,竟然隐隐快要上山了。

  “我们上当啦!”季明媚气恼道,“刚才那人就是吴汉祥,他知道我们是来找他晦气的,所以将我们打发走了,说不定这时折返回去,他都已经跑啦。”

  我也有些赞同她的说法,季明媚说着正要掉头往回走,这时我却发现前面居然有一盏灯亮着,忽明忽暗,似乎是谁家挂在门口的灯笼,便一把又拉了拉她,示意她往前看。

  季明媚也奇道:“咦,前面真有一户人家,怎么会住在离镇子这么远的地方?”

  我摇摇头,既然前面真的有人,总要过去看看,才能得知刚才那人是否骗了我们。不过我和季明媚继续往前走,却是越走越是心惊。脚下的这条路不但荒凉,而且越来越往半山腰去,什么人会离群索居住在这样的地方?

  季明媚也是越走越慌,情不自禁就拽紧了我的胳膊,时不时就担忧地看我一眼。我往前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露出一脸的痛苦表情。季明媚见状越发惊慌,对我道:“前面那是什么鬼地方,我……我们不去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道:“没事,有我呢。”

  “你还是别假装自己胆子大了。我看你一直在龇牙咧嘴,你是不是也很害怕?”季明媚体贴地安慰我,“没关系,最多我们不去了,我不会笑话你的。”

  “谢谢你的理解。不过我不是在害怕,”我忍痛说道,“你下回出门的时候,能不能先把指甲剪了?”

  “啊?”季明媚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我。

  我哭丧着脸说道:“你说你拽我胳膊就拽吧,还用指甲死命掐我作甚?”

  “哦哦。”季明媚急忙松开我的胳膊,虽然有些赧然,却特别自然地转移话题,“哎呀你看,前面的灯笼灭了哎。”

  她说着轻咳一声,将手背在身后径直往前走去。我跟在她身后悲愤交加,心想你这会儿倒是一点都不怕了,是仗着自己有一手好指甲,觉得就算碰上鬼也可以跟它对掐吗?

  季明媚虽然走在我前头,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心虚,没多久便放慢了脚步与我并肩。我们一道来到刚才亮着灯笼的地方,那是一处矮坡,却不见有什么宅子,只有一座孤零零的旧坟,更别提什么灯笼了。

  坟圈内杂草丛生,连坟头都有些看不见了,好像已经有许多年没人来上过坟了。可是刚才我们远远看来,这里明明有灯笼的亮光,走近怎么会是一座荒坟呢?

  笔记小说上常有这样的故事,孤魂野狐占据了老坟,营造出一座大宅的假象,借以迷惑过路的书生。我这时想了起来,心中不禁隐隐有些发毛,季明媚更是吓得整个人几乎挂在了我身上。

  既然到了这里,总要看看这是谁的坟,万一等会主人家出来见客,也好寒暄。我忍着疼将季明媚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心想这坟地好像也没什么可怕,因为就算有鬼,折磨人的本事也不见得能胜过季姑娘。

  我安抚好季明媚,让她站在原地等我,然后自己过去拨开野草,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看了看墓碑上的文字,不料刚看了一眼就心生诧异,转过头来对季明媚道:“刚才那人没骗我们。”

  “嗯?”季明媚愣道,“吴汉祥真住这?”

  我点点头,心中当真困惑异常,因为这墓碑上写着“吴汉祥之墓”。碑上刻着立碑的时间是丁巳年,也就是民国六年,算起来距今已有十九年。可是据船夫说这近二十年来,吴汉祥每年都与他一道去文岭。

  如果这两者都是真的,这坟前后左右都没有留门,那么已死去十九年的吴汉祥是如何从坟里爬出,又如何与船夫等人一道去文岭的?

  “吴汉祥已经死了十九年,那和船夫一道去文岭的那人是谁?”季明媚打了个寒战,却不敢说去文岭的就是死去的吴汉祥。

  “恐怕只有将这坟挖开,才能回答你的问题。”我答道,面色严峻。这坟绝不像是造假的,也不可能造假。否则若是吴汉祥明明活着,这里却有他的坟,到镇上一问便知。这种一戳就破的谎,不值得费心费力地去撒。

  “那……那刚才的那个灯笼呢?”季明媚颤声道,“我们明明看到这里刚才有灯笼的亮光。”

  “有可能是鬼火,坟葬处多有鬼火,不足为奇。我有时候半夜走山路,还时常碰到。”我虽然心中也一阵打鼓,却只能出声安慰她。

  季明媚摇头道:“你不用骗我,我知道鬼火是绿的。刚才那阵亮光很明显是烛火的光芒,只可能是灯笼发出的。”

  我被她说得语塞,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季明媚被山风一吹,整个人都有些发颤,对我低声道:“我……我们赶紧走吧。”

  我正要点头,却发现她身后蓦然亮起了一点光芒,正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灯笼光。那灯笼极其突然地就亮了起来,就好像凭空出现,又因为看不见打灯笼的人,所以就像是悬空朝着我们飘过来似的。

  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季明媚此时正是杯弓蛇影的状态,见我忽然脸色怪异地看着她身后,自然也明白情况不对,吓得整个人都弓了起来,几乎缩成了一团。

  “怎……怎……怎么了?”她颤巍巍地问我。

  “你……你……你还跑得动吗?”我颤巍巍地回答她。

  季明媚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没把鬼吓住,倒把我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过好在这时我已经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灯笼也朝着我们越行越近。我一听见有脚步声,顿时就长出了一口气。

  既然能发出脚步声,那自然是人。原来是刚才有人在这里打着灯笼,后来灭了灯笼走了。想必是那人没走远,所以听到这边有人说话后,又折返了回来。我赶紧过去拍拍季明媚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怕,来的是人。

  季明媚听得将信将疑,不过脚步声很快便到她身后了。有人“咦”了一声,说道:“怎么不止一个人,还有男有女的,雌雄大盗啊?”

  就在这人说话的当口,我也已经发现来的不止一个人,竟然有三个。为首一个挑着灯笼,五十许的年纪,长相喜庆,圆滚滚的脸上瞪着两只滴溜溜的眼睛,活像个睁眼看世界的四喜丸子。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

  不知为何,他居然将我们称作雌雄大盗,不过季明媚听到这话倒是很高兴。她刚才被吓得狠了,这时见有人来就像见了亲人,忙不迭地点头道:“对对对,我们就是雌雄大盗。哎呀吓死我啦,喂,你们是什么人呀,刚才做什么打着灯笼在这里?”

  为首那人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回头对身后那两个汉子道:“居然还有不打自招的。”然后又对季明媚道,“既然你都承认了,那就走吧。”

  “走?去哪?”我听话声不对,赶紧出声道,“她刚才不过是随口乱说的,我们可不是什么雌雄大盗。”

  “也真是奇怪。”那人摇头晃脑道,“年纪轻轻的两口子,干什么不好,居然要做这种挖坟的勾当。”

  我大吃一惊,挖坟掘墓可是极犯忌讳的事,如果罪名坐实,就是生生被人打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过问。季明媚还有些懵懂,正要开口说话,我急忙将她拉住,肃然道:“你们误会了,我是巡城马,并不是来挖坟的。”

  “巡城马?”那人一愣,看了我半晌,然后问道,“你来给吴汉祥送信吗,他在不在家?你倒是把他叫出来收信啊。”

  我被他堵得一时无话可说,只好说道:“是有人指点我们到这来找他的。”

  “那这人还挺热心。”那人乐道,“别说了,跟我回镇公所去吧。”

  回镇公所?我呆了一呆,忽然问道:“你是这里的镇长?”

  那人点点头,“早先听说吴汉祥的坟被人盗了,我还有些不信,随便过来看看,还真抓到两个盗墓贼。”

  “吴汉祥的坟被人盗了?”我奇道,“他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坟里能有什么值钱的物事?”

  “对啊。”镇长反问道,“他又不是什么有钱人,你们盗他的坟做什么?”

  他一口咬定我们是来挖坟的,我们有口难辩,只好跟着他回到了镇公所。我向他解释了我们确实是来找吴汉祥的,却被人指引去了坟上。镇长闻言摸着下巴笑道:“你们不知道吴汉祥已经死去十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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