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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民国诡案录 张佳竹 7286 2024-02-07 15:01

  我和卜鹰、季明媚讨论了半晌,卜鹰便眯起眼道:“这或许说明他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提示了我们。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我们便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挖。”

  “那现在呢,他这算不算出事?”卫郎中明明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杀死,可却又活蹦乱跳地出现,所以我有些吃不准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算。”卜鹰言简意赅地道,“我请镇长再次去医馆试探了,请他务必确认一下,昨晚出现的那人就是卫郎中。”

  正说着话,说曹操曹操到。镇长这时刚好推门进来,见卜鹰正和我们说得火热,便笑着向我们致歉。我这时自然明白他其实早知道我们与卜鹰相熟,只是一直在配合卜鹰,开这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此事既然是卜鹰的主意,我自然也怪罪不到他身上,便客气了两句。等寒暄完了镇长便道:“我去了医馆,再次确认过了,那人确实就是卫郎中。虽然他这些年露面时一直戴着斗笠和面纱,但毕竟之前已在镇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大家总还认得出他来。”

  “请问镇长,”我闻言皱眉道,“卫郎中开始戴斗笠和面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至少十余年了吧,”镇长想了想,“具体时间记得不大清了。不过他那脸是由于麻疹的缘故造成的,刚开始时虽然也丑陋,但却没有戴斗笠和面纱。后来不知怎的,大概是觉得吓到人了,这才开始佩戴的。”

  “那他开始佩戴这些东西,是在吴汉祥死前还是死后,镇长能确定吗?”

  “不敢确定,好像是在吴汉祥死后。”镇长答道。

  “你觉得卫郎中开始戴斗笠和面纱,与吴汉祥之死有关?”季明媚问我。

  “觉得奇怪就随便问问。”我摇头道,转向镇长,“医馆今日有什么异常吗?”

  “卫郎中的妻子今日去世了,算吗?”

  “什么,卫郎中还有妻子?”季明媚很惊讶,“他……他跟吴周氏不是相好吗?”

  我和卜鹰也都看着镇长。镇长挠挠头道:“他一直都有妻子啊,不过已经重病快二十年了。卫郎中的麻疹正是被她传染的,只是卫郎中出过麻疹之后就好了,她却一直绵延病床,这些年来全靠卫郎中照料。”

  他说着,想了想又补充道,“他那妻子早就垂危了,只是因为卫郎中的缘故才一直被救回来,所以几时病逝大家也都不会意外。”

  想必正是因为妻子卧病在床,所以卫郎中才会和吴周氏好上吧。我心中暗忖,虽然镇长说卫妻几时病逝都正常,但刚好在我们目睹卫郎中“被杀”的第二日逝世,也未免有些太过凑巧。

  难道昨晚被杀的那人并不是卫郎中,而是卫妻?

  可是被杀者虽然戴着斗笠和面纱,我们却实实在在听到了他和赵先生的对话,也看到了他的身形。而那绝不会是女子的声音,也不会是女子的身形。所以,被杀之人一定是男子。那么卫妻之死,真的只是无巧不巧了?

  “想什么都没用,不如直接找上门去看看。”卜鹰见我面露思索之色,便对镇长道,“镇长应该也与医馆也相熟,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上门去缅怀逝者,这不成问题吧?”

  镇长点了点头,我和季明媚也都觉得有理,于是镇长便带着我们一路往医馆去了。我们在路上买了些纸钱,也买了一挂鞭炮。到医馆时左邻右舍都已经在那帮忙,镇长带着我们入内,卫郎中迎了出来,见我们都在不由怔了一怔。

  镇长忙向他解释,我们昨晚冒昧闯到医馆,胡乱指摘他,今日又闻说卫妻病逝,所以心中不安,和他一起上门来哀悼死者。卫郎中听了也不以为意,他脸上并没有什么伤痛之情,只是苦笑着道:“拙荆受病痛折磨二十余年,如今得到解脱,我倒是替她高兴。”

  我们闻言也都有些唏嘘,一边与他说着客套话,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卫郎中神色正常,照顾病人二十年的解脱与对妻子的不舍,在脸上都有体现。说着话,卫郎中正要请我们入内,就在这时,从院外忽然又走了个人进来。

  这人径直从院外走了进来,许多人都侧目去看她。镇长也有些惊讶,还没说话,那人便走到了卫郎中跟前,站住脚后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才轻声道:“我得知了嫂子的事,这便赶了过来。生死病痛无人可避,还请你节哀。”

  直到她开口说话,我这才认出她来,原来这人竟是吴周氏。昨夜我们与她见过一面,但是夜色深沉,并没有看清她的面貌,只能隐约看出一些轮廓。她与卫郎中相好,本来此时卫妻过世应当避嫌才对,没想到她居然径直找上门来了。

  她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年纪虽然不轻了,身形却相当出挑,这时穿了一身素白色的衣裳,看着竟也能让人想起“亭亭玉立”这样的词来。我听到她说话语气温婉,脸上表情更是柔和,想必平日里是个极为娴静的女子,不由心中大有好感。

  她这幅神态倒跟锦笛有几分相似,看着便让人心中舒坦,难怪当年胡小天会喜欢上她。我心中还在暗自忖度,却听她又轻声道:“这些年我一个妇道人家,有病有痛全都仰仗卫郎中医治,一直心怀感激。如今卫家嫂嫂不幸离世,我想在她临去前见她一面,不知可方便?”

  听着倒像她与卫妻感情深厚,所以提出要瞻仰遗容的要求。只是不知怎的,卫郎中听了这话却面色抽动,似乎听到了什么让他惊恐的话。我们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觉蹊跷,而后又齐齐看向了卫郎中。

  “不知卫郎中可方便吗?”吴周氏见卫郎中没有应答,又轻声追问了一句。

  她说话轻声细语,绝无咄咄逼人之势,可是卫郎中却像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我感觉若不是我们几个在一旁看着,他很有可能便会出声拒绝。

  “方便。她就在后房,你自行去吧。”卫郎中见我们都看着他,勉强笑道。

  吴周氏向他微微弯了弯腰,随后便自行进去了。我们都有些想随她一道进去,却也知道这举动太过冒昧,只好站在那看着她走向后房。镇长趁这当口将手上的纸钱与鞭炮交给卫郎中,卫郎中向他致了谢,便请我们进去入座。

  我们在前屋坐着,心中却都想着后房的事,和卫郎中有一搭没一搭说了几句话后,便请他自去忙碌,不用招待我们。卫郎中闻言就告罪一声,真的去忙了。

  过了一会儿,吴周氏从后房走了出来,我们见状急忙都站了起来。她淡淡地瞥了我们一眼,却没说什么,而是直接走出了医馆,居然就此离去了。我们急忙追了出去,紧跟在她后面。

  “几位跟在我后面,有什么事吗?”吴周氏没走几步便知道有人尾随,转过身来问道。

  “你见到死者的遗容了?”我们几个都是男子,这时自然是季明媚出声最为合适。她先是冲吴周氏甜甜一笑,随后就很自然地走过去站到她面前,神情乖巧。

  “见到了。”吴周氏平静地道。

  “那……是卫郎中的妻子吗?”这话问得失礼,所以季明媚有些讪讪地。

  “不然呢?”吴周氏反问道,眼神奇怪。

  “啊,没什么。”季明媚忙道,“吴家婶婶,你不留在医馆帮忙吗?”

  “我笨手笨脚,就不打扰他们做事了。”吴周氏将额上的发丝拂到了耳后,神情恬淡,“况且我还有些事要去做。”

  季明媚还要再问,吴周氏却注视着她道,“不知你们几位又是什么人呢?我记得昨晚到我亡夫坟上的就是你们二位。”

  “我们是县上来的警察。”卜鹰冷不丁出声道。

  “哦?”吴周氏神情还是淡淡的,丝毫不见惊奇,“那几位来找我究竟有何事呢?”

  “昨夜我们去坟地上通知镇长,说卫郎中遇害了,这话你也听到了,为何此时见到他还活着,却毫不奇怪?”

  “首先,昨夜去坟地的是一男一女,其中并没有你。”吴周氏微微一笑,“其次,赵先生与卫郎中一向交好,说他会杀了卫郎中,我自然是不信的。”

  卜鹰被她拆穿,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又道:“昨夜你说要帮吴汉祥迁坟,后来听说卫郎中遇害了,于是又不迁了。既然现在卫郎中没死,这样吧,为了给你赔罪,我们来帮你迁坟怎样?”

  程杰的尸首是否在吴汉祥棺中,只要将棺木起出来一看便能一目了然。不过卜鹰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说得好听,却仍是极其突兀,想来吴周氏也不会答应。不料我心头刚转过这个念头,便听吴周氏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劳烦诸位了。”

  她居然答应了!

  我们闻言都极为愕然,吴周氏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对我们的惊讶表情也视而不见。卜鹰愣了一下,又问道:“那我们几时去呢?”

  “今晚吧。”吴周氏好像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你们就直接去坟地上,不用来豆腐坊找我。若我届时到得慢了些,就劳烦你们先动手,先替我将棺木起出来。”

  这话就是在授意我们不用等她,就可以将吴汉祥的坟起了。我们闻言越发诧异,季明媚也感觉到了古怪,小心翼翼地问道:“吴家婶婶晚上有事,所以会晚些到坟地吗?”

  吴周氏闻言出了会儿神,然后忽然将季明媚的手牵起,似乎颇有感慨,“卫家嫂子虽然卧病多年,与他却是患难夫妻,这时猝然辞世,他心中必然难过。白日里人多,我不方便在这里,待晚些时候再过来陪他说说话,和他一起守会儿灵。”

  这话说出来,比她授意我们自行去起坟更让人惊讶,因为她这竟是承认了与卫郎中的关系!

  她说得直言不讳,我们自然也都听得明白,都震惊地看着她。吴周氏朝我们露出一个浅笑,幽幽地道:“他伴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过陪他守会儿灵,难道不该吗?”

  她这是说得越发露骨了,可是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卜鹰眼神中也充满了狐疑,却和我一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镇长也听得张大了嘴,过了半晌才讷讷地道:“那我们将坟起出来之后呢,该送往哪里安葬?”

  “我虽会晚些到,却不会不到,到时我领你们去便是。”吴周氏答道,松开季明媚的手,而后向我们微微屈身行礼后就自行离去了。

  我们几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都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来。吴周氏一边说着要给亡夫迁坟,一边却又要来陪相好的守灵,这事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古怪。

  镇长奇道:“小镇地方,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吴周氏平时也最注重名节,从不与他人拉拉扯扯。即使她与卫郎中相好,这么些年也从无人知。怎么……怎么刚才她那番话,竟像是要将她与卫郎中的关系广而告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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