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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七章

民国诡案录 张佳竹 7610 2024-02-07 15:01

  我们三个沉默了半晌,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无力感。过了良久卜鹰才道:“郑重说三太太是他的外室,还说他们在一起已经十年了。这套说辞只能糊弄我们一时,他若真有一位外室,这十年来见过她的人必定不在少数,只要找人打听一下,很快便能拆穿。”

  我还在望着郑重和三太太离去的背影,这时随口应道:“如果,郑重为了编造这套说辞已经准备了十年,而这十年中确实无人见过他的外室呢?”

  “不至于吧,”卜鹰和季明媚都打了个寒颤,季明媚瞠目道,“有这么匪夷所思吗?”

  “你们想想,这整件事哪个环节不透着匪夷所思?”我反问道,“就算最后真查出这是个十年前就开始编造的谎言,我也不会觉得奇怪。真正奇怪的地方在于,你父亲怎么也会参与进来。”

  最后这句话我是对卜鹰说的。卜鹰听了沉吟了一下,回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们。”

  “嗯?”我和季明媚都竖起了耳朵。

  “阮郎收到的那些信,都是我父亲写的。”卜鹰道,“当时我一看那些信上的笔迹,就知道是他。”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当时看了那些信表情会那么奇怪。阮郎是当时魏家的丫鬟秋儿的儿子,卜向空却写信将他诓到省城来,而三太太在得知阮郎的身份时,又与他一道消失在了那间屋中。

  看来正在发生的这些还是与魏家当年的事有关,也与秋儿有关。

  此刻虽然三太太没有承认自己就是岫红,但是我们却已经基本肯定了她的身份。让人不解的是,她在和阮郎一道消失之前曾对阮郎说过一番话,她说:“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在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当时她诬陷魏知言与她有私情,害得魏知言被沉塘而死,若说她与阮郎的母亲秋儿相熟,那是有可能的。可问题是魏家惨案发生的时候,秋儿还未曾婚配,也没有跟阮郎的父亲老阮货郎走,哪里来的孩子?

  既然秋儿当时没有孩子,又如何谈得上岫红曾经抱过阮郎?况且当时与岫红等人勾结的魏家丫鬟是叶儿,她倒是也有孩子,就是我在送信路上遇到的秋叶红和秋添儿。可就算是岫红记错了人,将秋儿当做了叶儿,那也和她说的话对不上。因为在魏家惨案发生时,叶儿也没有孩子。

  总而言之,在魏家惨案发生时,岫红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抱过魏家丫鬟的孩子。可她就是这么说了,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在秋儿离开魏家后,岫红还去找过她。”我们讨论了半晌后得出结论,卜鹰说道,“至少是在秋儿生下阮郎后她们还见过面,这才和岫红的说法对得上。”

  “而这又说明什么呢?”季明媚也沉吟道,随即便陷入了震惊,“我们都以为当年与岫红勾结的是叶儿,可现下看来,秋儿好像与他们也是一伙的!”

  季明媚说得没错,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岫红的那句话,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岫红为何要带走阮郎。可阮郎又是卜向空写信诓来的,难道说当年的事,卜向空也是岫红的同伙?我这么一想,顿时将自己吓了一跳。

  我并不了解卜向空,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他既然费尽心思参与了营救岫红的事,当年的事自然少不了他的嫌疑。可如果他真的是岫红的同谋,现在这般举动表现得又未免太过明显,他就不怕我们一眼看出来吗?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说他是岫红的同谋也说得通,说他不是也说得通。我一时间十分困惑,卜鹰听季明媚说秋儿也是岫红的同谋,显然也想到了卜向空,不由有些吞吞吐吐,“这么看起来,我父亲好像……咳,好像也是岫红的同谋……”

  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只好安慰他,将我的想法说了。卜鹰听了也觉得矛盾,于是我们三个就在矛盾中决定,卜向空的事等他出现后再向他问个明白,现在还是先找到阮郎后再说别的。

  眼下岳老二蹊跷地晕在那屋子里,卜向空又不知去向,仅有的线索又只剩下了何老头,却不知这老头现下怎样了。我们走过茶馆所在的那条街朝何家走去,不料刚走出街去,就蓦然看见了一个人,居然正是那个馄饨小贩。

  此刻她脚步匆匆,不知要往何处去。我和卜鹰对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季明媚见状也急忙跟上了我们。那馄饨小贩急匆匆沿着街道走了许久,然后便闪身进了一处民居。

  我们见了这处民居又是一阵愕然,因为这处地方我们不久前才刚来过,正是馄饨小贩那间屋子先前主人的住处。我们当时找到这里来后,一位从此处经过的邻居告诉我们,主人因为生计无着,往外地投奔亲友去了,可现在这馄饨小贩却轻车熟路地推门进去了。

  她进门后便反身将门带上了,我们从角落处走出来,卜鹰望了我一眼,自语道:“鬼鬼祟祟,非奸即盗!”说着忽然走过去一脚将门踹开了。我和季明媚大吃一惊,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拉之不及。

  卜鹰将门踹开后,就大喇喇地走了进去,我和季明媚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我们本以为自己忽然闯入,里面的人会大吃一惊,不料我们刚走进去就听里面传来一声,“随手把门带上。”

  季明媚讶异了一下,随即就明白馄饨小贩是故意将我们带到这来的,也就真的转身把门带上了。屋子里,馄饨小贩正端坐在一张桌旁的椅子上,等我们都走过来后,又指着余下的椅子示意我们都入座。

  “卜向空的儿子?”等我们都坐定后,她便开口问道。

  “你认识我父亲?”卜鹰凝视着她。

  “认识啊,”馄饨小贩答道,“认识数十年了,我们都是六艺会的成员——你们知道六艺会吧?”

  “知道。三太太是岫红吗,你们在营救她?”

  “是。不过我先前并不知道,是前不久卜向空告诉我,我才知道她就是引发了魏家惨案的人。我们也并不是在营救她。”馄饨小贩咬牙切齿地道,倒像是与岫红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你这些年每晚都去秦家后门卖一碗馄饨,又是为了什么?”我们都奇道。

  “我吗?我在等我的丈夫,他离开很久了。”馄饨小贩黯然道。

  “你丈夫在秦家,他在秦家帮佣吗?”我们更奇怪了。

  “他不在秦家,但是我总觉得他有一天会出现在那里。”馄饨小贩答道,“他爱上了被关在秦家的那个女子,抛下了我。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想,既然他喜欢的那个人在秦家,或许有一天他会来找她。”

  “所以,你就这样在秦家后门等了十年?”我们都有些瞠目。

  “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馄饨小贩眼神微惘,“我就是想等他出现的时候,问问他为什么离开。”

  “你等了十年,就只是想问这个?”季明媚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就这样离开了,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馄饨小贩看着季明媚的眼神有些困惑,仿佛对自己执着于这个还有些惶恐。

  “不不不。”季明媚急忙摆手。我们见状心中也都有些叹气,看样子她这十年的守候,竟然真的只是为了她的丈夫能对她有个交代。至于他会给她怎样的交代,她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

  论相貌,她只是相当普通的一个女子,和岫红那样的人间尤物相比,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即使她的丈夫为了别的女子抛下了她,她也只是想要一个交代。这是她仅有的一点卑微的执着。

  “你的丈夫,叫什么?”我随口问她,想着日后若是碰上了总该告诉他一声,他欠他的妻子一个交代。

  “他叫卓岳,你们若是碰到他,烦请告诉他一声我在省城等他。”

  “卓……卓岳?!”我和季明媚、卜鹰同时呆了一呆。

  “你们认识他?”馄饨小贩奇道,继而大喜,“你们在哪见过他吗?”

  卓岳和王红尔、肥仁兄等人合谋,利用了我,从周寻山口中套出了十万两黄金失窃的真相,然后又承认他是文岭山崩的幕后之人,最后在保安团开枪自尽了。他虽然自承是幕后之人,但我们那时却尽皆不信。

  这时我们听他妻子说他被岫红的美色所诱,连妻子都抛下了,那么自然也可能为了岫红去做那些事。我们先前早有猜测,他与岫红之间可能会有某种牵连,不过却是直到此时方能确定。

  这样一来,胡小天自辩自己与文岭山崩无关的话,倒是可信了不少。馄饨小贩还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们,等着我们透露卓岳的下落,可是我舔了舔嘴唇,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对她说起这事。

  卜鹰和季明媚两人也是面面相觑,我们三个沉默了半晌,最后竟然无人开口告诉她卓岳已死的真相。馄饨小贩恍然不觉,还在追问:“你们见过他是不是?”

  “咳,听说过,没见过。”卜鹰摸了摸鼻子,将话头岔开,“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也就是十年前吧。”馄饨小贩听说我们没见过卓岳,话语里掩饰不住的失望,“那时我们本都在省城,但是忽然有一天,有个小姑娘拿着一封信来找他,然后他就离开了。”

  “小……小姑娘?”我们都大感诧异。

  “对啊,那时她是个小姑娘,现在自然长大了,我后来还见到过她。她因为家庭变故的缘由卖身进了书寓,在省城名气还不小呢。她的名字叫翠萍,你们听说过吗?”

  当年给卓岳送信的人居然是翠萍!我和季明媚、卜鹰尽皆骇然,翠萍怎么也会跟这些事扯上关系?

  “你们是不是心中奇怪,翠萍姑娘怎么也会牵扯其中?”馄饨小贩道,“事实上她送信来时,外子与我也都很诧异。等问清了情况才知岫红被人关进了秦家,寸步不得外出,所以她才借由写信的名义,让人将这封信送出了秦家。”

  事实上这封信也并不是寄给卓岳的,馄饨小贩说,信是寄给翠萍的,因为当时翠萍就租住在岫红以往租的房子中。岫红借口那处房子里有她当年的许多回忆,所以写了封信给租住在那里的人。

  困住她的人是个实诚君子,并没有查看她的私人信件,也当真帮她将信寄出了。等到了翠萍住处后,送信人落实了此处的住客与岫红素不相识,便将信交给了翠萍。翠萍收到信后,先是莫名其妙,接着便一阵愕然。

  因为她将信拆开看后,发现寄信人是此处原先的租客,那租客自言命不久矣,想起了当年租住在这里的往事,感时伤怀,就慨然将积蓄赠与了她。然而,当翠萍看完这封信后想将存单取出时,却发现存单上沾了浆糊,有些黏在了信封里。

  她怕将存单扯坏,所以找来剪子将信封剪开了。而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原来信封的内里竟然也写了字,寄信人将银行存单黏在信封中,就是故意要让她将信封剪开,让她看到里面的字。

  这寄信人的心思十分机巧,表面上这是给翠萍的信,但实际上真正的信却在信封内里,需要翠萍转交。信封是牛皮纸所制,本就颜色暗淡不易透光,内里的字痕迹又轻,所以若非将信封剪开,谁也想不到内里竟然有字。

  这封真正的信言简意赅,写了要送至何地给与何人,随信附上的存单则权做送信之资。翠萍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寄信人要给她一笔钱,原来是不方便将信直接寄给收信人,于是在她这里转了一圈。

  既然收了人家的钱,她便真的按信上地址,将这封暗藏的信送了去给卓岳。卓岳收到信后就离开了省城,从此不知所踪。馄饨小贩当时也看过这封信,岫红在信上说她被困于秦家,当初与他约定之事需要他独自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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