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工坊从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对于工匠们而言,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所有人都在为了期待已久的试飞试验而准备。
陶成道为此足足准备了一个月的时间,务必保证一切顺利进行。如预期所想的那样,金属部件的加装使得飞鸢的重量增加了近一倍,虽然有效的加固了整个飞鸢。却也让升天的难度加大了不少。
私下里他曾经与鲁直试验过,利用原本的弹射器,新型的飞鸢只能达到百米不到的高度,滑行大约三百米左右。
新式火箭的研究也几乎达到了一个瓶颈,目前的大小,约常人的两臂大小一倍便已经是极限。火药量若是在再增加便会出现极强的不稳定性,容易引起爆炸。这个问题至今无法解决。
但是这样的话,单支火箭产生的推力又相对过于微小,需要十数支合理作用才能推动飞鸢上天。火箭本身也成为了一个负担。
为了解决火箭的火药量与安全的问题,陶成道放弃了最初在火箭上的改造,不再适用多节点燃火箭,恢复了最原始粗暴的形式。降低了爆炸的危险,同时提高了火箭的持续性。
而原本的多阶段引火的构思,则改为利用火箭组的分批点燃实现。鲁直也非常积极的进行了这方面的改装,弄出了一个合适的方案。
“大人,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鲁直有点担心的看着发射架上的机关飞鸢,“火箭的重量几乎已经是飞鸢的一倍了。”
“不用担心,待会儿你就明白了。”看着工匠们把火箭组加装在飞鸢的背部,并且按照自己的设计,将飞鸢预留的槽位加装完火箭,陶成道对这一次的试飞显得胸有成竹。
“对了,让你暗中安排的事怎么样了?”陶成道见一切准备妥当,才想起了今日的另外一层目的。
“大人,所有环节我已经全部检查过,那个暗中动手脚的人绝对不会想到一切已经解决。封大人已经锁定了几个可疑人物,等到试飞之后,他们就会原形毕露。”鲁直恭敬地回复道。
“但愿如此,那封不停也是个人物,知道我若出了问题,他的乌纱帽也会不保。这件事稍后就会有结果,也没必要想太多。试飞现在就开始吧!由你来全权负责。”陶成道拍了拍鲁直的肩膀,将自己的令旗交给对方,同时说道。
“是,大人!”鲁直没想到自己的偶像会将这样重要的时刻交给自己,一时激动的无以复加。他接过令旗,一声号令:“所有无关人员,离开发射架,火箭组点燃准备。”
陶成道站在一旁搭建好的瞭望台,微眯着双眼看着远处发射架的情形,所有人都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个粗长的引线,蜿蜒着延伸到另一头的人群之中。
“就让我看看,你究竟藏在哪个角落吧。”陶成道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即将升空的飞鸢之上,而是一一扫过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或惊喜,或冷漠,或期待,不一而足。
“点燃引线,发射!”鲁直回望了一眼陶成道,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于是安心的对着众人,挥动令旗,下达了发射的命令。
引线被点燃,火光四溅之间,留下了一路的灰烬。而火光则迅速的向终点蔓延而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在一点,心中默数着最后的时间。
“起风了。”就在这时,站在高台的陶成道感到一阵微风拂面,感到丝丝凉意,注意力不自觉的被这不经意的凉风所吸引。
就在这时,飞鸢底部的火箭组最先被点燃,以一种用肉眼看来较为缓慢的速度使它脱离了大地的引力。就在这时,第二组背部的火箭也被点燃,突然增加的动力使得飞鸢一瞬间如同飞梭般直入天际。
“成功啦!”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出了这么一句,顿时人群一片欢欣鼓舞的模样,所有人都感到无比激动,甚至有一些老工匠们,看着这一幕相拥而泣。
唯有几个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或者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糟糕,掉下来了!你们快看,上头有东西掉下来了。”这些人中的一位,突然激动的看着天空,有些语无伦次大喊道。
众人也被他的话给吸引过去,朝天际看去,果然沿着火箭燃烧产生的轨迹线,人们轻易的发现天空中变成一个小方块状的飞鸢,突然分裂成两半,其中一半正在迅速的坠落,另一半则是火光大作,仿佛被整个点燃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变故连鲁直都没有预料到,他蓦然看向台上的陶成道,只见他也是眉头紧锁,紧盯着还停留在空中的一部分,口中正在念叨着什么似得。
而工匠们则是绝望的看着天空中坠落下的残骸,迅速的放大,变成一团肉眼可见的或火团。
即使是鲁直这种心智坚定之辈,也因为对于此次试验寄予厚望。不免受到了众人失望情绪的感染,而觉得分外憋屈。
明明自己已经把对方做的手脚改回来了,为什么还会出现解体的情况,鲁直感到十分的不甘心。这时,有人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鲁直,别担心,它不还在天上么?”陶成道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低沉的声音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陶成道指了指天上,果然另一部分的火光渐渐散去,依旧在漂浮在天际。
“怎,怎么可能?”刚才高喊掉落的家伙,此时目瞪口呆的看着依旧漂浮在天空的飞鸢,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原本负责维护治安卫兵突然闯入人群之中,抓捕了数个混在人群之中的工匠,其中便有这个方才煽动众人的家伙。
一阵慌乱过后,那个家伙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们是替陛下造飞龙的工匠,你们无权抓我。”
“还是等见了封副指挥使再说些也不迟,造飞龙,我看你们拆还差不多!”负责抓捕的卫兵冷笑的看着几人。
鲁直虽然早就知道了锦衣卫今日要对这几个怀疑对象动手,但刚才的一番波折却是自己也未曾了解。他疑惑的看着陶成道,想要询问自己心中的疑惑。
却看见陶成道竖起手指,比在嘴边,微笑着说道:“这是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