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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缘故

半阙 清音 4508 2024-02-07 15:08

  洛阳城,醉花荫,酒楼厢房中。

  “纯阳宫已灭,你通往那至尊宝座的路又进一步,我不懂为什么要对龙泉观的传人穷追不舍。”黑衣人背上的披风和与其相连的帽兜让人只能看清他的体型,以及宽厚的背影。

  “纯阳宫虽然势大,但我顾忌的只有南宫暮雪一人。如今纯阳宝剑落入了周帝的手中,南宫暮雪也还活着。想要破局就必须拿到‘龙渊’剑。可惜,洪茂和洪秀都失手了。”

  说话的中年男子面容俊雅,黑色的长发被一条淡紫色纶巾所束,一袭浅褐色长袍,坐在木椅上把玩着手中的陶瓷酒杯。

  “于是你就派人去追查她的下落?洪正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黑衣人显然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单刀直入,切入重点。

  褐衣男子把不再用戏谑的眼神看着黑衣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瓷杯置于桌上,郑重的看着对方。笑看着一旁背对着他的黑衣男子。“泛海川,你还记得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么?”

  这一句看似平淡无奇的话语,却令黑衣男子心神剧震。

  “七年生死相离,七年花期未至,七年相思断肠……”不管黑衣男子的震惊,洪正德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脑海中又想到当年的面孔,那个风华绝代的身影。

  泛海川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叹了一口气:“我一直没告诉你,二十多年前她的确没死,而是被一个人带走了。之所以告诉你她已死,是为了让你死心,怕你再去找她,自寻死路。没想到,你终究还是知道了……”

  洪正德转过身来,原本意气纷发的儒士形象,此刻却如同失魂落魄一般,“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不可能就这样消逝,我从来就不相信你说的,我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还记得我山庄里满院的牡丹么,那是她最喜欢的花。我每次都在幻想,当这些牡丹盛开之时,就是我与她重逢之日。

  院里的那牡丹花,一到花期,我便会在夜间,将花蕾剪除,到了白天,再吩咐下人去照看,所以这二十年过去了,花依然没有开,她也就不会出现,而我便可以继续等下去......”

  说到这里,洪正德自嘲似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你之所以会爱上玲儿的母亲,也是因为她的长相与梦蝶有七分相似吧。所以,这也是你为什么这么宠爱洪玲的原因?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地为她铺路。这样做就能弥补你的愧疚了么?”

  泛海川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曾经的纵横天下的豪杰,如今居然会变得如此自怨自艾。情愿自己画地为牢,自欺欺人的活在梦中。

  “谁又知道呢?有些事,不能说的太清楚。你装糊涂,我也装糊涂,日子不也就这么过去了?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究竟不是梦蝶,洪玲也不是......”

  洪正德端详着眼前的酒杯,好似在缅怀着什么。

  “既然梦蝶还在人间,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

  “当年终究是你出卖了她,而且懦弱的逃跑了,即使找到了,你又能怎样?”泛海川有些无奈的问道。

  “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仅此而已。”洪正德说到这里,右手忽然紧握,杯子被瞬间碾成粉末,“为了这一天,我筹划了二十年,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泛海川从袖兜中掏出一份画卷,掷给了对方,“这是当年带走她的人的画像,我一直保留着。”

  洪正德此刻的心情很躁动,接下画卷,立马打开,却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泛海川沉默了很久,最终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龙渊’有多强?”

  “三年前,我为了克制飞速成长的南宫暮雪,收集天下神兵。而在无意中得知了‘龙泉观’中藏有‘龙渊’,龙泉观人丁稀薄,在我的谋划下,很快就衰落了下来。只留下一名孤徒,守着‘龙渊’和道观。但是,我派去洪秀、洪茂二人外加一批好手,却全部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洪正德拿起自己靠在一旁的佩剑,看着它,接着说道:“我错估了‘龙渊’的威胁,也许它比南宫暮雪更加危险。”

  “为什么?”泛海川忍不住追问。

  “在龙泉观的四周,我找到了洪秀的尸体。看到了他致命的剑伤。我推演过,如果那一剑的目标是我,便是十死无生。

  江湖中,原本能杀我的人只有三个,剑冢的守剑人是一个,梦蝶是一个,还有一个便是南宫暮雪。而‘龙渊’的主人现在成了第四个。”

  洪正德拔出长剑,看了一眼依旧锋利的剑锋,将剑归鞘,便起身离去:

  “南宫暮雪恐怕已经在来找我的路上了。如果我死在他的剑下,玲儿就拜托你了。另外,如果你见到梦蝶,替我跟他说一句:……对不起……”

  泛海川看着对方的离去,并没有说太多。这位多年的挚友,所行之事,已经落入偏执之道。如此下去,恐怕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但他却无法做些什么。

  他不愿到最后,还要与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刀剑相向。

  枫桥镇,纯阳宫一行人,此时正陷入无尽的悲恸之中。

  当他们意识到时,北宫弦音已经在梦境中陷入了永眠。

  到了午间,举行葬礼的一切早已准备好了。几个壮汉把灵棺抬到河岸边,在火葬的柴堆旁放了下来。

  最小的师妹筱筱,走了上去,替她的尸体整顿遗容,又按照纯阳宫的习俗,把她的佩剑放在她的一旁,以保她黄泉路上,平安无虑。

  接着,筱筱在死者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临时找来的乐匠开始演奏哀乐,那些奉献人就在乐声中把好些指定作为牺牲的动物牵过来杀死,把它们的鲜血与鲜花和酒水掺和在一起,然后拿来洒在火葬的柴堆周围。

  这一切完毕以后,送葬的所有人就开始向柴堆上面浇香油,抛掷种种香料,堆上不计其数的桂冠和花圈。花圈不但盖满了整个柴堆,而且在柴堆四周厚厚地叠了起来。

  一阵火焰突然进发出来,随即迅速地蔓延开去。终于,整个柴堆发出无数蜿蜒飘动的火舌,一阵阵云雾般的芳香的浓烟将四周笼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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