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卑臣可以肯定的是,卑臣调查此事的事情被宫中丞相田蚡的眼线获悉,而后派人在卑臣去的路上将卑臣打昏,这样就可以阻止卑臣救魏其候窦婴全族,请陛下圣断,还魏其候窦婴一个公道!”
郅正拱手朗声请求,若不是那伙人把他打昏,估计魏其候窦婴全族不会被杀,所以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罪大恶极,郅正发誓一定要除了他,要不然那一千多陪魏其候窦婴陪葬的人死的太冤了。
“嗯,你分析的不错,跟寡人想到一起去了,众所周知,丞相田蚡最想要除了魏其候窦婴全族,如今得偿所愿,不是他还会有谁?
寡人就是好奇,既然是他派人打昏了你,为何不杀了你?举手之劳而已,毕竟你杀了他的女婿散丹丘还有把河内郡官员献给他的脏钱全部分发给灾民,这仇不可谓不大啊。”
天子刘彻不解道。
“卑臣在来的路上也想了很久,忽然想明白了,在卑臣从河内郡来到长安之后,那丞相田蚡不知为何居然不计前嫌有意讨好拉拢卑臣,甚至是连喜宴都请卑臣去参加,所以他才没有杀了卑臣吧。
况且他刚害死魏其候窦婴全族,再杀了朝中官员的话,未免树大招风,于卑臣分析,定是如此。”
郅正理性回道。
“还有这事?
不愧是我大汉神断,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那你想怎么做?”
天子刘彻拿起长箸继续用膳。
“卑臣要替魏其候窦婴死去的全族报仇!洗冤禁暴!让那一千多无辜死去的人得以安息。”
郅正目光坚定,语气坚毅,发狠回道。
“呵!”
天子刘彻低头用膳时,不屑一笑。
“那你想怎么报仇?”
“调查丞相田蚡以往之罪状,将其绳之以法!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郅正咬着牙喊道。
“你的意思要杀田蚡全族?”
“不,卑臣没有那么残忍,也没有那么无情,卑臣只想杀了祸国殃民、陷害无辜的丞相田蚡一人!”
“这……”
天子刘彻面做为难,一边用膳一边思索。
“好!
痛失忠心为国的魏其候窦婴,寡人十分难受,一代忠臣、三朝元老,竟然落得这般结局,寡人之过也。
你还记得你从河内郡回来的时候,不是说请求寡人诛杀田蚡吗?”
天子刘彻强调道。
“卑臣自然记得,也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请陛下成全!”
郅正俯首恳求,天子刘彻看着郅正那坚决的态度,知道今天不答应也要答应了。
“寡人也早就看丞相田蚡不爽了很久了,如今时机已经成熟,郅正听诏!”
“卑臣在。”
“今日起,你和你的武官乌骓子雄开始调查丞相田蚡以往所犯之所有罪状,记住一点!多多益善,一定要置其于死地!替魏其候全族报仇!替寡人冤死的表叔报仇!还有你个人与田蚡之间的新仇旧怨,一并报了。”
天子刘彻趁机挑拨郅正和田蚡的关系,示意其一定要痛下杀手。
“谢陛下,不过卑臣想杀丞相田蚡,一是为了河内郡受灾的十万百姓,二是魏其候窦婴无辜死去的全族,三是为了大汉除去一害,让陛下国策得以顺利施行,全心全力对付匈奴。
可是卑臣去调查丞相田蚡,不知道王太后那边……,毕竟魏其候窦婴受冤而死,就是太后一手造成,满朝文武没有一人为魏其候窦婴仗义执言,无非是惧怕太后,如今突然……”
郅正不怕王太后陷害,就怕自己调查到一半了,天子刘彻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除了田蚡这蠹虫,太后又突然跳出来阻止,到时候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你安心调查,寡人用过午膳后,就去说服太后。”
“太后会答应吗?毕竟田蚡是太后的亲弟弟啊。”
“这就是寡人的事情了,今天给你交个底,谁要是阻止你,寡人就杀谁,不论他是寡人什么人,这一次谁也不能阻止你我群臣同心,为我大汉社稷除去田蚡这一害!”
天子刘彻态度也很坚决,给了郅正极大的信心。
“陛下真乃明君也!”
郅正俯首称赞道。
“寡人这就下诏,壮你声势,你在明,寡人在暗,这一次一定要除了田蚡,不能再让他党同伐异、清除异己,再害死其他忠臣良将了,窦婴之痛不能再重演了。
寡人去说服王太后,你去调查丞相田蚡。”
天子刘彻继续用膳,对着一旁的八官令圣春坨一歪头,春坨从袖子里掏出一份诏书,下得龙樨,亲手交给郅正。
“嗯?居然早就准备好了?陛下竟然提前就知道我会来?奇。”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郅正没有多想,接过诏书就先往自家院子赶,想着带上乌骓子雄办事,会省去很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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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不宁、急躁不安的丞相田蚡在自家府邸二堂中不停来回踱步,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焦躁难安,眉头之上笼罩了一层疑虑。
管家籍福从大堂跑出,穿过石子路跪倒在丞相田蚡跟前。
“丞相大喜!丞相大喜!”
管家籍福冲着丞相田蚡笑着呼喊道。
“杀了吗?”
丞相田蚡哪里还笑得起来,冷这个脸,管家籍福自觉尴尬,收起了笑容。
“杀了,杀了,魏其候窦婴除去皇族亲人外,九族一千多人全部被杀,于午时三刻,腰斩弃市于东市。”
管家籍福叹息道。
“……”
丞相田蚡当初当初为了自保,和太后王娡烧毁了先帝密诏,从头到尾也只想着除了窦婴本族,没想到天子刘彻这么狠,一下杀了魏其候窦婴全族,一时间惕然心惊,忽然想起御史大夫韩安国的话: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听到管家籍福说完确认后,害怕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神也显得有些呆滞,行动迟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形同木人。
“哎,丞相,到了这个地步,起因还不是一块地嘛。”
管家籍福还算有点人性,昔日的老主人全族惨死,不禁扼腕叹息。
“你还以为是为了一块地?为了一块小小的地?
这种时候,太后会出手,陛下会出手,皇后会出手,窦太主那边也会出手……”
丞相田蚡缠声道。
“那么,那么还是两大家族之间继续斗……”
管家籍福没有说完,不过意思再清楚不过。
“死了一千多人,这事斗的是有点过分,可是当时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窦家是彻底败了,现在只剩下我们姓田的姓王的,接下来就轮到我们家了啊。”
丞相田蚡呆滞地看着前方,自言自语说完,天空突然一声惊雷作,吓得丞相田蚡惊叫起来。
“啊……”
丞相田蚡脑袋一抖,胸口一颤,双腿一软,在电闪雷鸣之后,向后瘫软倒地,眼前忽然出现魏其候窦婴、灌夫的脸,七窍流血,三寸长的舌头,还有无数窦家人、灌氏族人向他索命而来。
“丞相,丞相,老主人,你没事吧。”
管家籍福赶紧起身跑到倒在地上不停发抖的丞相田蚡旁边,关心询问和查看。
啪!
这管家籍福不靠近丞相田蚡还好,这一靠近,丞相田蚡对着管家籍福的脸上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老主人何故打老奴啊。”
管家籍福摸着发烫的脸颊委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