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伯母好生勤快啊,你看你这屋子半年多没人住,打扫的竟然如此干净,就跟每天都有人住过一样,你看这收拾的。”
乌骓子雄看着干净整洁的郅正屋子,不禁夸赞郅正家风极好。
“那可不。”
郅正屋子的房门、窗户、户牖没有关,通风空气好,尤其是里面的桌子、木榻、书柜,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如此看来,郅正的屋子当真是有人日日进来打扫,郅正看到也为之一惊:如何收拾的这般干净,就连书简都……
“不说了,某先睡觉了,就当回自己家了,先生你自便。”
乌骓子雄脱鞋躺在木榻上倒头就睡,把一床折叠好的被子往身上一拉,就要进入梦乡。
“你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知道不!给老子让点位置。”
郅正脱了鞋也随意地往木榻上一趟,把乌骓子雄往里面一挤,扯开另一床被子,倒头就睡。
“先生,你……你喜不喜欢女人?”乌骓子雄说这话的时候刻意跟郅正保持一定的距离,使劲往靠墙的一边挤,不让郅正靠近自己。
“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我喜欢谁你不清楚?”
郅正闭着眼睛回答乌骓子雄这一句没由来的话。
“先生,咱可不好骗人,我乌骓子雄是光明磊落的汉子,我只喜欢女人,先生你可别对我有什么想法。”
乌骓子雄所在墙根上对着郅正哀求道。
“你胡说什么呢?”
“先生,你对兄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龙阳之好啊?”
“不是,雄大,你突然之间怎么胡言乱语呢?”
郅正也没多想,继续闭着眼睛随意回道。
“不是先生,你没有闻到吗?”
“闻到什么?”
“你被子上有一股女人的味道……”
“嗯?”
疲惫的郅正忽然睁开眼睛,奇怪地看向乌骓子雄。
“你疯了吧?到底睡不睡?不睡滚出去!”
郅正嫌弃地看了一眼乌骓子雄。
乌骓子雄见郅正有些愠怒,赶紧扯着脖子处的被子往郅正那边挪。
“先生,你自己闻闻,是不是有一股女人的味道?”
郅正把脖子伸过去一闻,乌骓子雄所盖的被子上果然有一股他所说的女人味,也就是所谓的胭脂味。
“奇怪。”
郅正也觉得十分蹊跷,自己半年多没有在家住了,自己的被子怎么可能有一股淡淡的胭脂味?
“哎哟!”
乌骓子雄怪叫一声,缩在墙角的身体好像被床单底下什么东西膈到了,赶紧顺手去身子下面去摸。
“不是吧!”
郅正就看到乌骓子雄手里有一个小簸箕,里面尽是女人做女红用的针头线脑之内的东西。
“先生,这……”
“估计是我娘的吧,可能她偶尔在这睡吧。
你看什么看?怀疑我是个二椅子?你疯了吧你!赶紧睡!”
郅正瞪了一眼有些害怕地乌骓子雄后,抢过乌骓子雄手里的女红,放在了地上,盯着那女红暗忖:不对啊,我娘都多少年没有用过胭脂了,这……
因为太过疲惫,郅正和乌骓子雄不时就进入了梦想之中,乌骓子雄随时保持警惕,屁股对着墙用手挡住脸这才敢安心睡觉,要不然没有这面墙,肯定是死活睡不着。
从早上一直睡到晚上的二人,本来还要继续睡觉,可架不住昨天和今天两天没吃饭,腹中空空,在傍晚的时候就被饿醒。
入夜,郅正和乌骓子雄洗漱一番,郅李氏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饭,二人刚好在洗漱完后吃饭,脸上黑灰也洗的干干净净,恢复往常英姿。
郅正老娘郅李氏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郅正和乌骓子雄,一桌饭菜,十分丰盛,有鸡肉、羊肉、猪肉,最为难得的就是还有牛肉。
“娘,这牛肉从哪里搞来的?不是会从私肉贩子手里买来的吧?这可是犯法的。”
郅正盯着那盘牛肉望而生畏,眼下时代,耕牛作为第一生产力,根本不能杀,其珍贵程度熊猫都不能比,不仅要登记造册,而且不能虐待,普通老百姓若是杀耕牛,满门抄斩,想吃牛肉怎么办,只能在一头耕牛老死后,必须上交官府,由官府拿来售卖,所以郅正望着那么一大盘的牛肉泛起了嘀咕,自己身为御史中丞,自然是不能知法犯法了。
“稼轩,你说的什么胡话,为娘心疼你出去这半年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以至于如此瘦弱,而且你的好兄弟随你远道而来,为娘就去官府询问最近有没有老死的耕牛,赶巧了,还真有,就是价格有点贵,肉可能有点老,凑活吃吧。”
郅李氏这么一说,郅正十几年都没有吃过牛肉了,当然去长安的时候,宁毅在竹林苑请他吃的东西比牛肉还要贵还要奢侈,不过真的是十多年没有吃过牛肉了。
“雄大,不要客气,吃!”
郅正先给亲娘夹了一块普通老百姓根本吃不起的牛肉后,和乌骓子雄、孟浪抢着吃那一盘牛肉。
一时间郅正家的气氛十分欢快,郅李氏看着身边的几个孩子如此顽皮,也是十分高兴,只不过盯着郅正看的时候眉宇之间有一丝担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乌骓子雄本来还想喝酒,可这里是郅正家,郅正一家人都不怎么喜欢喝酒,所以乌骓子雄堪堪忍下。
而后一个时辰,郅正把自己离开陇县后的经历包括怎么认识乌骓子雄到回家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郅李氏和孟浪听到紧张处时,还不忘给郅正和乌骓子雄捏把汗。
寒冬之末,已有回春之势,郅正院子里的树上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看样子是下了一窝崽,屋内的郅正一家洋溢天伦之乐,也一直说个不听,说到后面,郅李氏有些心不在焉,担忧之色愈浓,看着自己儿子在那里侃侃而谈,估计等郅正发现了那件事,以自己对郅正的了解,郅正反应应该会很激烈,毕竟那件事没有跟郅正商量,自己就贸然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