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大人,自我走后,陇县县令陈千秋可曾为难你们?”
郅正实在是受不了老娘的絮叨,本来长久没见,可以听老娘说这么久,但是老娘说的全是废话,没有一句是他关心地,没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强行打断他老娘的话匣子。
“自你走后刚开始一个月,如之前派人监视我们一样。
可是听说你助乳虎宁成之子宁毅破了平凉县危局之后,跟着宁毅被迫去了长安的那天起,那可恶的陇县县令陈千秋就再也没有派人监视封锁咱们家了。
也就是那天开始,为娘和浪儿可以自由出入,与往常无异。
而后听说你如你爹一样,狠辣行事、秉公执法,在河内郡一夜之间,斩杀一百七十多名官员后,那狗一般的陇县县令陈千秋倒也识相,更会做人,畏惧我儿威名,让之前趁着咱们家道中落的时候,被邻里强占走的几亩良田如数奉还。
说实在的,为娘也沾了我儿的福气,自你名震河内郡声动天下后,为娘是终于可以在陇县抬着头堂堂正正做人,任谁见了为娘不得客客气气,我儿虽然不在身边,但为娘的日子过得不错,有滋有味。”
郅李氏慈爱地摸着郅正的脑袋回道。
“这般那便好,既然娘亲大人再没有受到委屈,孩儿便与那狗贼陈千秋之仇暂且放他一放,之前还打算跟他此事不休呢。”
郅正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老娘没有受苦,像他这样大度的人,只要县令陈千秋不做恶事,那便放他一马,况且以权压人、办事藏私趁机打压构害也不是郅正的为人。
“对了,我儿在长安当官当得好好的,重震我郅家威名,何故突然急匆匆地回来啊?”
郅正赶紧抓住郅李氏的手孝顺回道:“孩儿之前担忧陇县县令陈千秋变本加厉的为难娘亲大人,特意向天子请辞一个月的时间,回乡看看娘亲大人,同时想带娘亲大人回长安城居住,这便是孩儿此行的真正目的。”
郅正抓着郅李氏的手笑容可掬,一脸期待。
“我儿孝心可嘉,没有辜负为娘这么多年的教导,这是好事。”郅李氏笑着说完,脸色一变,苦笑着看向一脸期待的郅正,欲言又止。
“稼轩,长安乃我大汉国都,龙脉所在,莺歌燕舞、歌舞升平、熙熙攘攘之地,是我大汉最好的去处之一。
可长安城也是龙争虎斗、波谲云诡之地,稍有不慎,全族必死。
为娘之前听人说起,魏其候窦婴全族被杀,还有丞相田蚡装疯辞官,为娘听得时候是心惊肉跳,至今思之,仍心有余悸,就害怕我儿伺候天子的时候稍有不慎,也落得这个下场。
为娘虽然没有见过当今天子,但从他做事风格来看,为达目的,连自己的表叔、娘舅都下得去死手,可谓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你爹在时,曾在侍奉景帝十多年,为娘也在长安城住了十多年,见过了太多太多,说实在的以你的脾气根本不适合在朝为官。
为娘呢,也嫌麻烦,你爹入土为安十多年,不宜动土,大动干戈,再根据当今天子所作所为,为娘就不去长安城了,在这里守着你爹,同时对你建议,早日离开朝堂,如你两位兄长一样,外放做官,虽然官职小了一些,但是可以为百姓做一些实事,而且可以保全自身身家性命,岂不美乎?
你现在明白为娘的心意了吗?”
郅正老娘郅李氏腾出一只手,摸着郅正的脑袋循循善诱道。
“也罢,娘亲大人既然愿意待在陇县养老,孩儿也不强迫。
至于娘请大人的建议,其实孩儿早已做到,孩儿目前虽然为御史中丞,但挂职在长安,名义上监察百官言行,实际上代天子巡狩天下,哪里有事便往哪里去,日后我大汉一旦对匈奴开战,大汉后方必然事多,估计孩儿未来多年可能见不到天子和娘亲大人了。”
郅正有些失落地回道。
“稼轩,你记住,好男儿志在四方,且不可让女人牵绊住了手脚,你便好好在家中待一个月,而后出去做你的大事,放心为娘,有孟浪照顾,你不必有后顾之忧,好好当你的官,做你的大事!”
噗通!
郅正感动地跪在郅李氏跟前,连续磕三个响头。
“先生他娘如此通情达理,怪不得教训的先生如此聪慧,再看看我娘……”
乌骓子雄被郅李氏的深明大义、不贪图郅正富贵所感动,再一想想自己的老娘,脑海中突然浮现的老娘拿着棍子在敲打他的脑袋的样子,吓得脑仁一疼,便不再想了。
“娘啊,我和乌骓子雄一月赶路,昨晚又遇到应燕家宅失火,帮着救火折腾了一夜,可否让孩儿和乌骓兄弟先好生睡他一觉,快到傍晚时,买上好酒好菜,咱们好好吃一顿饭,再说说笑笑不迟?”
郅正跪在地上恳求道。
“我儿速去,切莫累坏了身子。
对了,你的屋子自你走后,天天打扫,被子都晒过了,直接入睡就好。”
“多谢娘亲大人。”
“多谢伯母。”
郅正和乌骓子雄同时给郅李氏行礼过后,郅正准备带着乌骓子雄去自己的屋子好好睡一觉。
“稼轩,要不然让乌骓子雄睡孟浪的房间?”
郅李氏不知为何突然起身这般说,也不是讨厌乌骓子雄,而是心里藏着事。
“孟浪的房间又臭又乱又脏,那都弥漫着一股脚臭,狗都不愿意进,乌骓子雄是客,也是我的好兄弟,他跟我睡没问题,要不然让他睡了孟浪的屋子岂不是有失待客之道?”
郅正和乌骓子雄也没有多想,认为是郅正老娘郅李氏担心郅正屋子的木榻太小,容不下二人身躯,挤着睡觉睡不舒服,待郅正说完后,搂着乌骓子雄去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我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但愿你能接受这件事吧。”
郅正老娘郅李氏看着郅正的背影露出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