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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障眼

我的探险往事 玉松鼠 7850 2024-02-07 15:12

  两人刚进火车站,董朱岩正打算买票,突然转身快步地走过罗汉身边,低声说:“分头走出去,别抬头,车站门口小卖部见。”

  说完慢悠悠地低着头出去了,罗汉吃了一惊,但是并没有慌张,低头摸出大杯子,装作要接开水的样子,晃到门口,径直出了售票口。

  当他出现在小卖部的时候,董朱岩已经在那儿了,但并没有跟他打招呼,而是看了看远方,慢悠悠地晃出了车站。罗汉并不吭声,警觉地跟着,一直到渐渐远离了车站,进了一家布店。一进门,店员便很热情地问道:“同志带布票了吗?”

  董朱岩并不搭理,罗汉凑上来,低声说:“有尾巴吗?”

  董朱岩点了个烟卷点点头,说道:“你记得狼头的标志不?我之前看到了一个人,没想到刚跟你说完,一出来又看到一个,应该是在脖子上,售票处的是在手上,正好是张嘴的老虎下脸,他们人不少啊!”

  罗汉说:“要不找个办法,让民警把他们一锅端了,老爷子可是死在他们手上。”

  董朱岩有些恼火,说:“你抓人是要讲究个证据的,没证据民警怎么会乱抓人。就像那天,他们把那个被我弄伤的抬走,证据没了,最多治我一个扰乱社会治安,罚款了事。”

  罗汉不吭声了,好半天憋了一句:“那……咱们怎么办?”

  董朱岩说:“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咱们先想办法出城,他们也就是想堵住我们。出了城先去乌市,再坐火车到甘肃天水,效果一样。”

  两人搭上一辆东风卡车,给司机一点钱,当晚赶到了乌市。买火车票的时候,仍有种惊弓之鸟的感觉,不过也算是顺利。乌市人很多,两人特意买了硬座,硬座人多,就算陌生的那伙人想抓人,也会因为人多不好下手而放弃。

  两人上车停当后,算是松了一口气。一路过来,罗汉都感觉异常地压抑。出了这么多事儿,每一步都落在别人后面,被别人追着屁股猛打,这种感觉非常不好,那种恐惧和愤怒也总是挥之不去。

  他独自踱到了火车连廊,看着车窗外的一片漆黑发呆。他生平第一次坐火车,却没有一丝兴奋和满足,董朱岩也走了过来,说:“抽支烟吧,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抽烟,减轻一下压力。”

  罗汉接过烟,经常看见老贼娃子抽烟斗,吧嗒吧嗒的,只是这次换成了烟卷。他点上烟,用力地吸了一口,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直冲喉咙,紧接着的咳嗽让罗汉眼前直冒星星。董朱岩乐得哈哈大笑,一边帮着拍背一边笑,好一会儿,罗汉才直起腰,靠着车厢,擦了擦眼泪。董朱岩接过烟卷狠狠吸了一口,看着前面左右晃动的车厢说:“漫漫长路,就这么晃着吧。”

  罗汉突然一抬头,死死地盯着董朱岩,这一盯,让董朱岩浑身不自在,好一会儿,罗汉说:“糟糕!咱们中计了!”

  董朱岩有点莫名其妙,罗汉说:“这伙人就是在耽误咱们的时间,如果想抓我们,为什么要安排有那么明显标志的人跟着,换了是你,你会不会这么安排?”

  董朱岩也愣住了,说“应该……不会吧,你看,我们的计划是坐火车直接到甘肃……我去,咱们还真中计了,这就是说耽误了至少一天。怪不得那天没人堵截咱们!哎呀,我看咱们就是买上了火车票,也不能安生地上车,这帮混蛋。”

  罗汉一拍大腿,说:“不好!说不定,天水的马泽云有危险。”

  董朱岩说:“万一是成都那两个呢?”

  罗汉直摇头,说:“不可能,换了是我,我会兵分两路,一路杀到天水,另外一路杀到成都。如果保险起见,人手不够的话,我会先去天水,因为咱们所在的地方相比天水和成都,天水更近。敌人要找的就是战斗的关键,所以不论怎么说,马泽云肯定有危险!”

  董朱岩点点头,掐灭烟头,说:“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罗汉拿出照片看了又看,说:“得想办法通知到他。这样!你下一站下车,照片你拿着,后面有地址,照着这个地址发一份电报,通知他一声?”

  董朱岩说:“我看是来不及了,咱们已经耽误了2天,如果要出事儿,说不定已经出事儿了。”

  罗汉说:“还是试试吧,这样,下一个站你下车,明天一大早就发,然后尽快赶来,我估摸着这就耽误了一天。我到那里,先不找他,打探一下消息。如果人安好,我就在附近住下来,然后在他家门口找地方埋伏下来等你,等到你来,咱们再合计合计;如果人出事儿,我也先打探一下,等你来了再处理。”

  董朱岩点点头,罗汉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递给董朱岩,说:“路上拿着用吧。”

  董朱岩瞪了他一眼,说:“我自个儿有,我还欠你三十块来着,得!马上到站了,我收拾一下就下了!你注意安全。对了,你把两本红皮本带好,我带着宝石行动也利索。如果他们目标真是我家传的翼王剑的话,就算两本都丢了,没了宝石他们也得不到秘密。”

  罗汉心头一阵感激,接过红皮本,点点头说道:“好!你也尽快来!注意安全!”

  罗汉送走了董朱岩突然心里空落落的,孤单来袭,似乎总有种所有的恐惧压迫在他一人身上的感觉,手里还捏着剩下的没抽完的半支烟。

  夜深了,周围的人都已然睡去,他独自一人走到车厢连廊,轻轻地点燃烟卷,小心翼翼地抽了一口,烟一进嘴,就赶忙吐了出来。昏暗的白炽灯下,那忽明忽暗的烟头火星看上去异常的夺目。不知不觉,就那么“过嘴吐”地抽完了半只烟卷。

  火车的晃荡,让罗汉很快进入了梦乡,这一晚,他梦见了很多。梦到了老贼娃子在梦里告诉他,有一个大宝藏留给他,还带着他来到藏宝地,可是一打开宝藏,里面却窜出了几只白狼,撕咬着他。他又梦见董朱岩跑来告诉他,说自己找到了翼王剑,可是跑近了,人却突然一下又不见了。一阵心惊过后,他醒了。

  周围坐着的人依然百无聊赖,彼此也不说话,罗汉摸摸怀里的红皮本依然完好,又摸摸口袋里的钱,也还在,他松了一口气。这一觉睡得全身不舒服,腿麻了,背酸得要死,脖子还似乎有些落枕,他突然很想念小院儿的木床,虽然棉絮到处飞,但是一躺下马上就可以沉沉地睡去。

  当罗汉被浩大的人潮挤出兰州火车站时,他有些意外,兰州火车站比乌市火车站人多了很多,他刚出站,就问路人,说:“请问天水怎么走?”

  路人好似在看外星人,说:“到天水?走着去,要一个月。”

  罗汉也意识到似乎这之间有着不亚于从库尔勒到乌市的距离,不过在兰州最美的一件事儿就是吃到了算是正宗的兰州牛肉面,而且还相当便宜,他一下子猛吃了两碗,连汤都没剩下。罗汉已经做好了继续坐火车的准备,当即又买了十个猪油盒算是晚饭,急死忙活地买了火车票,继续晃荡。

  车上,人不是很多,至少他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着的。他拿出马泽云的照片看了起来,此人眉毛浓密,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神,标准的大板寸根根如硬刺,憨厚的笑容毫无敌意,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有学问。

  他又拿出红皮本子仔细地翻看,似乎除了第一页的图片外,两个本子没有任何差别,甚至罗汉将软皮本的皮子抽出来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就这两个红皮本子搞那么神秘,不如就留个一页纸还不用这么麻烦。他本想就把第一页撕下来,剩下的本子带在身上那是相当难受,不过他没有这么做,在他看来这是老爷子留给他最后的东西,还是留着吧,算是个念想。

  车到天水已经是晚上,天空繁星闪闪,罗汉无心看夜景,对他而言此时十分遭罪,住什么地方成了问题。他出了火车站找了一家旅社,旅社不大,他要了通铺,一晚上两元钱,挑了个靠墙的铺位,和着衣服睡死过去。

  第二天早晨,他将没吃完的猪油盒扫荡干净,拿着大杯子喝了一肚子热水,向旅社老板问了地址就晃晃悠悠地赶了过去。天水城不大,除了市中心一带区域有几栋楼房,其余还是“合”字瓦房居多。马泽云住的地方也不难找,连着几间瓦房,罗汉没有贸然敲门,而是把中山装脱了,换上自己的棉袄,找了一顶破草帽就在周围晃悠着看,一来等董朱岩,二来看看情况。然而他最担心的是天水的口音他听着很别扭,跟安西的普通话相差很多。

  他在外面从中午一直晃悠到晚上也没见马泽云的屋门打开,他开始嘀咕起来,很可能人出意外了。董朱岩最快赶来至少也得明天这个时候,可是今晚又怎么打发,虽然晚上不太冷,可是露宿街头还是人生第一遭。以前跟老爷子收割庄稼也算是在篷子的草垛子上对付过一晚,可是夏天晚上舒服啊,这个季节的晚上阴冷干燥,难受至极。

  就在这时,罗汉突然发现马泽云屋门开了,黑漆漆的夜幕中他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他隐约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开了门,又很快地离开了。他嘀咕了起来,奇怪啊,屋里连灯都没亮,难道为了省电天黑不开灯?

  他决定悄悄地跟上那个女人看看,如果马泽云有危险,那么无疑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个突破口。他和那女人相距有十米,那女人走得很快,罗汉跟着她走了好几个胡同,看着女人进了一个院子,院门开着,里面有灯光,女人进了院门,门随即被关上了。

  罗汉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突然他就停了下来,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熟悉的味道,作为一个农村的孩子他是不会闻错的,是狗味儿。隐约中有铁链磨地的细响,虽然在甘肃干燥的空气里声音显得细微,但是没有逃过罗汉的耳朵。他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很可能再往前一步就会有狗叫。他退到了一个远处的角落,大致上远远地围着小院儿绕了一圈,这小院儿有点意思,虽然只有一道儿门,可是窗子却有两扇,等于凭空增加了两个后门。窗子被糊得很严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只从木质的缝隙间透出一星点儿光线。

  马泽云会不会在里面?可问题是院儿很小,绕到窗后也会惊动狗,罗汉寻思半天也理不出头绪,更可气的是这黑灯瞎火的居然迷了路,怎么也找不回原来的路。运气很好的是找到一处稻草垛子,半塌的草垛子倒也干爽,就是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儿,罗汉顾不了那么多了,撅着屁股爬了进去,拢了拢周围的草,埋头睡下了。

  午夜时分,一片狗叫声把罗汉从酣睡中惊醒,他从草垛子里探出头,远处似乎有叫嚷声,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听声音很像是小院儿那边传来的,会不会是马泽云?罗汉这么一想顿时睡意全无,不过他马上意识到机会来了。

  他将装衣服的包裹丢在草垛子里,飞快地朝着声音的方向冲去,可是突然感觉就快要跑到的时候,四周又变得安静下来,他碰见几个半夜起来看热闹的人,忙问:“前面怎么了?”

  当地人依然看向前面,说:“你外地人啊?嗯,不知道嘛!可能别人打老婆吧!”

  “哦?有女人被打吗?”

  “不知道啊!听到有人喊!”

  罗汉不再问了,他担心错过最佳时间,这会儿狗叫已经不是问题。他很快摸到了院后,果然刚靠近前院,屋里两只狗就叫了起来,罗汉加快步伐跑到了窗后,他靠着墙,眯着眼看了看周围的黑暗,确定了没情况,马上侧过脸往窗户里瞄。

  屋里的墙面是白色的,有一个人影晃过,罗汉侧过身,用手指暗暗使力扣了扣木质窗户,窗户纹丝不动。他又跑到了另一扇窗户旁,有条缝算是比较大,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从身材看正是他跟踪的那个女人。女人嘴角有一丝血迹,她坐在椅子上,咬着下嘴唇,右边脸颊上肿起一片,而屋里的人来回地踱着步,罗汉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这时,可能狗叫得太响亮,有一个人站在院儿里,嚷嚷了句:“你周围看看去,是不是还有看热闹的。”

  声音倒是听了个真切,罗汉当即消失在了黑暗中。

  罗汉在冥思苦想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他找回了马泽云的住处,敲开了邻居家的门,是个老太太,罗汉:“大娘,请问马泽云家是旁边吗?”

  “是啊!”

  “他不在家,您知道他单位在哪儿吗?”

  “哦,马老师是天水一中的,这几天可能住在学校里吧。”

  这个消息对罗汉来说是个好苗头,真希望马泽云收到了条子,这时候躲起来最好。他急忙赶到天水一中,几番打听找到了年级主任。年级主任告诉罗汉,三天前,马泽云和两个人到了学校,马泽云说家里突生变故,请了一个星期假。马老师任教一年也比较勤勉,也就批准了下来,还告诉罗汉按马泽云的身份他是没有假期的,罗汉这才知道马泽云是才被平反了一年的政治犯。具体什么原因他也没好意思问,马泽云的去向年级主任也不知道。

  告别了年级主任,罗汉寻找马泽云的线索算是彻底断了,他觉得无比憋屈。到底马泽云是藏起来了,还是出事儿了,现在他完全不知道,因为按时间推算,三天前就来请假了,而他们的电报是两天前下午发出的,这就意味着马泽云收到电报的可能很小。

  罗汉看看天空,怎么总会慢别人一步?眼下不能再等了,他必须赶回马泽云家等董朱岩来,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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