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等人商议,罗汉和丽娜赶去与影子会和,追回宝石,董朱岩和马泽云安葬千月由美子等人,然后解救马夫人。
董朱岩给千月由美子寻了一块依山傍水的地方,埋葬了她,他无法给更多的时间哀悼,匆匆安葬后便离开了。这之后董朱岩等人也才明白影子这段时间消失的时候都做了什么。他在北面一条必经之路的树旁隐蔽处设下了二十发触发子弹,子弹尾部皆由撞针连接,只要触发,二十发子弹会全部打出,几乎一排之内的人都会中枪。南面岩石旁,又埋下了鬼雷和挂石绳索,东面则是清一色的暗箭,东面的j国人有的几乎被暗箭插成了箭猪,正是因为没有响动才会让小林以为东边的j国人摸进了村里。这些死在异国的j国武士也被老乡们安葬,只是罗汉没有告诉他们,这些其实是敌人。
罗汉与丽娜一路跟着影子的坐骑蹄印追进了沙漠,观察过地上的痕迹后,丽娜告诉罗汉,小林骑着马,而影子骑着骆驼。相比之下,影子暂时没有优势,但是从长期看,如果小林在沙漠逗留的时间过久,那么他的马很快就会脱水而死,只能等影子追上来。
可是一直跟着蹄印出了沙漠,进入戈壁,也没有看到死马,看来小林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这一追踪就是一天,中间并未发现打斗的迹象,罗汉心里非常着急,祈祷影子别出任何意外。之后他们跟进了一个镇里,镇里人来人往。丽娜心头一动,说道:“糟糕!小林如果进了镇里,要抓到他就难了。”
丽娜看着身边不时走过的民警,心头有一丝不安,他们牵着骆驼走进了镇里,就在前后脚的工夫,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两人寻着声音,急忙赶了过去,却没有发现影子。他们下了马,仔细地寻找弹孔,却什么都没发现,只看到地上有一摊血迹。是谁中弹了?
民警很快赶来了,他们忙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哪儿来的枪声?”
罗汉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们正好路过!”
民警阻拦道:“你们赶快离开这里,要是有什么危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罗汉打了个哈哈,和丽娜牵着骆驼往别处走,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影跳了出来,吓了两人一跳,定眼一看,正是影子。罗汉大喜,见影子没有受伤,忙问:“影子哥,你没事儿吧?小林呢?”
影子招了招手,三人爬上了一处矮墙,影子手里握着枪,盯着隔壁的一栋院子,影子说:“小林刚进了这院子!他已经被我打伤了,我得进去,万一有地道什么的,我还能追上。你们盯着,如果他从后窗跳出来,务必要干掉他!”
话音刚落,就飞身而下,快步地冲到了小院儿外,一个翻身跃了进去。站在矮墙上的两人就见影子一脚踹开了木门,与此同时,突然一个身影从屋后的玻璃窗上跳了出来。
罗汉心头大喜,此人正是小林一郎,此时他的肩部似乎已经受伤,鲜红的一片,他跑得很吃力,丽娜也同时发现了受伤的小林。
丽娜先于罗汉跳下了小院儿,罗汉见丽娜有要摸枪的架势,忙低声喊道:“喂!这是在镇里,小心狗急跳墙啊!”
罗汉忙跳下墙头,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尚有一丝斜阳,映红了整条小镇街,路人尽是匆匆忙忙地赶回家,谁也没有留意受伤的小林。离小林不过是十几步的时候,丽娜依然将手插在衣服里,罗汉很紧张,万一要是丽娜抄枪开火,那么他该怎么办?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五步,小林虽然加快了行动的步伐,可又怎么能甩掉身轻如燕的丽娜呢,而就在此时,街道的一侧出现了几个字,上面写着“派出所”。
小林不时地回过头看看,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丽娜和罗汉,惊恐异常,连忙加快了速度。也不知是不是走得急,他一下子就撞到了人,那人被小林这么一撞,十分不高兴地道:“同志!你这么着急干吗!撞到人了,知道不?”
那人低头时,正看到了小林沾到他身上的血迹,他一看,忙大喊:“喂!你站住!同志!”
被撞之人正是派出所下班的民警。
小林转身一看,大喜过望,民警两步赶上了小林,小林顺势一把抓住民警的衣领,一个侧转身,一把小巧的匕首抵住了民警的脖子,他大喊:“来人啊!我要自首!我要自首!来人啊!”
小林的架势让正在下班的民警立刻掏出了枪,在六个民警的包围下,小林一步一步地退进了警察局,被他胁迫的民警正好挡住了他的身体,他冲着近在咫尺的罗汉诡异地笑了。丽娜慢慢地掏出了枪,这个举动吓坏了罗汉。正在这时,影子赶到了,他怒气冲冲地瞪着小林,丽娜正要瞄准,影子一把按住了她,说:“哼!进去了就跑不了了。”
小林一转身,靠在了警察局的墙上,松了一口气,他对警察大喊道:“我是j国侨民!我要寻求庇护!”说罢,丢了匕首,双腿跪下,双手抱着头,嘴角依然挂着微笑。
审讯室内。
小林端坐,面前放着一个水杯,两个身穿军服的人,其中一个问道:“姓名?”
小林笑道:“小林一郎。”
审讯员问道:“国籍?”
小林答道:“j帝国。”
审讯员接着问:“为什么来中国?”
小林笑了,说道:“呵呵,小同志,你应该问为什么来安西吧?”
审讯员皱皱眉,说:“你老实点,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小林也并不示弱,说:“好吧,从现在开始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并且开始绝食,我要见你们的上级。”
审讯员一拍桌子,说:“你说想见就能见到吗?你不老实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们的原则你很清楚吧,就是后面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小林冷哼一声,说:“小同志,我既然提出了我的要求,就有你处理不了的情况。我做个假设,如果有个你不该知道的秘密,你却知道了,那么你觉得你的结果会怎么样?哈哈哈,我说了,你最好尽快安排,不然等一切都晚了的时候,我想责任就不在我了,你没有对紧急事件的处理能力。另外,我还要说,你们的牢房太容易被突破,如果有人想要暗杀,丢个手雷进来,我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最后,你们的饭菜不是给人吃的,是给猪吃的,我需要足够的营养,不然,我有可能会什么都想不起来,又或者是心情压抑,自尽也说不准。”
审讯员再次站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悠然自得的小林,说:“你有什么现在可以说出来,说出来我们才可以确定有没有必要去找上级。”
小林并不答话,反而挑了挑眉,摊了摊双手。
上午的审讯很不顺利。小林甚至在审讯结束要求中午吃米饭,而不是吃馒头。
会议室里,警察局局长说:“这个敌特分子很嚣张,有恃无恐的样子肯定有问题,以目前咱们局的人,人手不够,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那么这边的情况可能会变得很严重。”
警察局局长是个老兵,很有经验。
政委说:“这个敌特分子不是普通人,他的身手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我觉得很奇怪,这个敌特分子要是不拿刀胁迫我们的民警,我们根本不可能发现他,就这点来说,里面大有文章。”
审讯员说:“这个敌特分子要求见相关部门的首长,这点也很奇怪。对了,我们在他身上搜到了几样东西,你看这是他的刀子,这是两块红宝石,另外这是干粮、枪套,没有枪,还有一些药品。”
局长道:“他倒是很清楚我们的工作流程,一旦发现敌特分子必须通知相关部门。我分析,这个敌特分子一定是遇见了什么危险,要不他不会在我们面前暴露自己。嗯!我们这个小县城怕是不太平,这样吧,让休假的同志全部回来,尽快通知周边的部队,想办法驻扎过来,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政委说:“局长,那么你看我们什么时候通知相关部门,要不要压一压?要是咱们破了这个案,可是大功一件。”
局长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立刻通知,这次我感觉不是地主老财什么的阶级斗争问题,而是敌特分子对我们人民的一次**裸的威胁。我们可不能在大是大非面前摇摆不定。”
审讯员说:“局长,那你看我们要不要继续审了?”
局长又想了想,说:“这个敌特分子训练程度很高,不要审了,严加看管。如果真有人要杀他,死在了警察局里,那不是笑话。从现在开始他就关在咱们局的要犯室,不得让任何人接触,每天安排四个哨四个巡逻岗,两个明哨,两个暗哨,四人每两个小时巡逻一次。”
审讯员嘀咕了一声,说道:“这么严密,会不会是我们自己把气氛搞紧张了。”
局长深吸一口气,说:“咱们有的同志可不要小看现在的情况,战场上,我见过狡猾的敌人,也见过不要命的敌人,可是主动投降的敌人在战场上是不存在的,这么一看道理就很明显了,这就意味着咱们县肯定有大事儿发生。政委,你通知下去,先从旅社查起,看看有没有陌生人来,要一个一个查,尤其对最近发生的特殊情况,而且必须汇报,无论几点。”
一个民警突然插话说:“局长,我突然想起来这么个情况,今早在县城中区,我发现有人开枪。原来以为是有人放炮仗,但是后来又在门板上找到了枪孔,还发现了血迹,如果我没猜错,正是这j国人受伤了。”
局长一拍桌子,说:“这个情况怎么不早说啊,政委,你组织人手再去现场看看,说不定有什么遗留的痕迹,如果找到了,很可能是案件的突破口。”
罗汉、影子、丽娜从人群中撤出来,转了一圈,来到一片低矮的平房边,丽娜吼道:“为什么不让我开枪!”
罗汉说:“你要是开枪,民警转身就会干掉你!”
影子叹了一口气,说:“罗汉说得没错,没关系,咱们还有机会。”
影子一边说一边将口袋里的军官证掏了出来,罗汉和丽娜隐约感觉到了他要做什么,罗汉关切地问:“要不等董大哥和马老师来了再说。”
影子追了一天,全身脏兮兮的,也累极了,他一屁股坐下,说:“不急,现在进去才会很可疑。既然知道他在哪里了,我们找个防守最薄弱的时间进去。”
罗汉直摇头,说:“哎呀,你们都忘记了宝石还在他手上,要是他藏起来了,或者被民警找到了,我们现在杀了他,那不等于宝石再也找不到了。”
罗汉的顾虑正是小林打的算盘,他在监狱里就盘算好了,就算罗汉等人进来,他咬死不说宝石的去向,那么他们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罗汉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怎么办?
丽娜冷哼一声道:“劫狱!这小地方,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影子说:“别慌张,硬闯不是办法,先观察一下再说。”
入夜,影子独自溜到了警察局屋外,静静地观察了起来,可是他惊讶地发现整个警察局如同白昼一般,灯火通明,所有的灯全部亮着。影子连着盯了三天,依然没有破绽。就在第四天早晨,他准备撤退的时候,事情突然有了转机,他看到一个人,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暗暗惊讶:“陈强!”
影子站起身,快步地走了上去,他低声说了句:“暗号:城墙!”
正待上楼的那人突然转过身,这句话勾起了他的回忆。三年前,阵地之上,我军与越军已经陷入了胶着战,阵地也在一米一米地争夺,炮火将这片原本宁静的土地,硬生生地炸平了一米。第三天入夜的时候,似乎两军都到了忍耐的极限,最终停火了五个小时,由武士将各军的尸体捡回入殓。当夜为防止越军偷袭,我军暗号为:“城墙!”
而这个暗号正与陈强的名字音调相同,那年他才三十岁,是个标准的老兵。十七岁他离开学校,弃笔从戎,他没赶上打内战,却赶上了抗美援朝,后来眼看要退伍,又去了越南守边境。而意外的开战,让陈强再次体会到了战争是一个绞肉机。这一战,是与越军开战以来,陈强所在部队打得最苦的一仗,背后是越军的迫击炮阵地,正面是不要命的越军。也就是这个晚上,越军偷袭,不远处,一支小股部队正摸进来,被我军发现,我军武士正喊:“口令!”就听到了突突的枪声,不知不觉睡去的陈强被这一连串的响动吓醒,迷迷糊糊地看到不远处有一众武士,他大喊一声:“口令!”
接着从正面的战壕里冲出一个人影,大喊一声:“陈强!卧倒!”
接着一颗手雷就在他不远处爆炸,他与这人举枪将混入战壕的越军小股部队压制在战壕,随后越军被赶来的我军战士擒获,而救他的人正是影子。事后,影子和陈强获得了表彰,在庆功宴上,陈强喝多了,抱着影子说:“影子,你要不救我,现在给我开的就是追悼会。”
影子倒是大方地笑笑说:“你叫陈强,暗号城墙,你死了就没天理了。”
……
陈强眯着眼盯着影子半天,突然喊道:“影子!哎呀!怎么是你!我的天!都说你就是个影子,退役了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你!营长前段时间还在给我打电话,说后悔当年同意你退伍回家。”
影子笑笑,说:“我现在也属于部队,只是没在老部队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陈强笑笑,说:“你退伍后,我就负伤了,老首长怕我这条命留在越南,批准我提前回来了,还给安排到这里。”
影子笑笑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工作?”
陈强说:“警察局局长。抓些小偷小摸、投机倒把的家伙。哈!也是战场,不过是小战场。”
影子乐呵呵地说:“呵呵,不让你摸枪你就心慌,换了一个地方摸枪,也挺好的。”
陈强开心地说:“长枪换小枪,这快慢机换成了手枪还真有点不适应。对了,营长他们带着部队还在越南,哎!也不知活着的还有几个。得了!今晚,我请你吃饭,我们好好聊。这样,你在办公室等我,我们这边最近不太平。”
影子没有多问,跟着陈强进了警察局,又暗自记下了警察局里面的样子。他见陈强很忙,就独自在办公室门外转悠,路过证物室时,他向里面瞄了一眼,隐约心动了一下。他看到了小林带血的衣服,旁边地上还放了一个盒子。但是证物室门是锁着的。
影子当晚和陈强吃了顿饭,因为陈强有事儿在身,没敢多喝,影子也不勉强。陈强问起影子为什么来这里,影子说:“我是路过,一个人待久了,出来走走,安西地儿大,说不定捡到好玉石,咱也做回土皇帝。”
陈强眨眨眼,说:“你不会在倒腾玉石吧?这破石头能当饭吃?”
影子呵呵一笑,说:“这你就不懂了,以前土皇帝就是喜欢玉石,老蒋带到台湾的清朝皇帝老儿的玉石那可都是宝贝。”
陈强故作严肃地问:“你不会投机倒把吧?”
影子倒也洒脱,说道:“我投机把玉石卖给你,你要不?”
陈强想想也是,现在混饱了肚子就是美事儿,谁还关心破石头,于是继续与影子攀谈起来。
这一夜,影子意外地找到了当年的战友陈强,可是下一步该怎么办,影子也没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