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他想给就能给,不想给就可以不给,这东西,就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情感,甚至是,别人欠下的情感。这就是日尔科夫的为人,一个从小就在工作室内摆弄不会反抗的动物尸体的行为让他已经习惯了按照自己的行为意志去做任何事,因为那些即将被做成标本的动物尸体不会反抗,所以,在没有人管理的情况下,当初的那个孩子只能依靠自己去树立人生观。
那间小小工作室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孩童时期的玩具,长大后,整个世界自然在日尔科夫眼里都变得无所谓了,其中,就包含了感情。
坐。
日尔科夫把老科曼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进入客厅的路上,还用掌心一直贴着科曼教授的后背,直到对方坐下,他才绕到茶几边缘处,坐到了那。
科曼,教授。一时间,日尔科夫把称呼变得不太顺畅了,只是,这句话的改变引起了科曼的注意,就像是这个孩子心里其实有他,在刚才犀利的语言后,也遭受到了情感冲击一样:你是搞心理学的,帮我分析一下,你觉得他抬起眼睛看向了科曼说道:我在华夏被抓的概率有多少?
这是什么话?
刚才科曼积攒下来的那么一点点好印象全都烟消云散了,立即严肃起来说道:只要你继续犯罪,被抓的概率就是100%!
真的吗?科曼不太相信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真的,你为什么不懂呢?你输一次就全完了,而警方可以不停的输,他们先输掉的,是这一批警官的信誉,随后是老百姓的信任,紧接着政府可以再派一批警察过来,并痛斥当地警员的无能,老百姓会又一次选择信任。想要赢,除非你能接二连三的战胜警察,并
说下去。日尔科夫瞧着科曼,似乎对他的解释很满意。
并~科曼的声音低沉了很多:下定决心永远和这个国家为敌,就像索罗斯,他是不可能来亚洲养老的。
冷笑在日尔科夫的脸上出现了,他,慢慢转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门口站着的艾莎,开口道: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和你赌在杀人后,这个国家的警察没人能抓到我,我会专门为当地警方留下一个他们这辈子也破获不了的案件,然后,完成我自己的任务。那时,我将带着这位女士离开这个国家,大摇大摆的让那些警察看着我离开。
那不可能!
我就喜欢改变不可能的事,那会让我很爽。
他一定会犯罪的,从那坚定的目光中,科曼就能看出这一点,该制止他吗?怎么制止?趁着他还没有犯罪,让陆远通知相关部门将其抓起来?
哦!日尔科夫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看着科曼微笑着说道:我已经开始了。
什么叫已经开始了?
他已经开始杀人了吗?
科曼没有紧皱了起来,这里可不是加利福尼亚,这是华夏,在这杀人会被判死刑的!
你,你,你
我怎么了?日尔科夫从茶几上站了起来,看着科曼说道:我对你很不错,起码,没有追究当年那个叫做科曼的年轻人抛弃妻子的罪责,对吗?
好了,我们,该告辞了。
日尔科夫冲艾莎走了过去,慢慢的伸出了手臂让对方挽住,他们,就这样离开了,向承诺的,大摇大摆。
科曼会报警吗?据我所知,他和你可没什么感情可言。艾莎扭过头看着日尔科夫,两个外国人在小区里于众多国人的注视下漫步着。
这个世界上很多关系都非常有意思,比如我和母亲,她非常爱我,真的,你要是见到她,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那种爱在流淌。但,每次在下班回家我都不敢和她多说话,你会发现哪怕这个人不管多爱你,当她已经累的只想要趴在床上喘,也会对你怒吼。
你想说什么?艾莎没太听懂。
我想说亲情实际上和人们理解不太一样,他很可能在心里觉得和我很陌生,但,世界上要只剩下三个人的话,如果必须要有一个去死,科曼肯定不希望死的是我。
你的意思是,身为父亲,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你是个通缉犯的事情说出去?
日尔科夫回头看了一眼艾莎:你可以再大点声,旁边的女士好像没听见。
艾莎一愣。
日尔科夫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我们撞在一起的时机太突然了,提前知道这一切的话,其实可以很好的设计一下。
你不会是说刚才吧?难道你告诉科曼说要继续杀人,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当然,不然,他怎么能体会到我当初独自一个人在标本店工作室里的感受?日尔科夫在小区门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是时候让科曼忍受一下煎熬了。
没人知道日尔科夫是怎么让科曼陷入煎熬之中的,但,接下来的日子里,科曼开始有些神不守舍了。
这次相遇后的一个星期,科曼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中,荒山上的小溪旁竖起了小木屋,木材是被飞行器运送上山的,而那木屋则像是一个根本不懂木工的孩子的杰作,完全没有美感可言,但,木屋边缘地带,有一个很大的篝火对正在燃烧着。
又过了一个星期,科曼收到了第二张照片,篝火对的火焰当中有个人形黑炭被挪动了出来,那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
真的杀人了,科曼没想到日尔科夫竟然动作如此之快。
黑暗的房间内,日尔科夫拿着两张照片傻傻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现在,选择权在他手上,只要报警,这个杀人犯就会被警察局抓住可是科曼拿着电话就是无法拨通陆远的电话。假如,假如他没有见过日尔科夫,那这个电话会毫不留情的打过去,但见过这个孩子以后,他的心乱了。
一个近一米八五的大小伙子站在眼前,他脸上青春洋溢,除了有少许焦虑令其总是会皱着眉头外,这就是个能让人觉得骄傲的孩子。要是没有躲在身后的黑色影子,他也许,也许会在洛杉矶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幻想,让一个人能体会到并未发生的事,这种幻想彻底触动了科曼对日尔科夫的愧疚,他还想起了自己曾经好像给这个孩子起过另外一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科曼教授。
陆远的电话打过来了:您有艾莎的消息吗?
这是他询问的内容。
艾莎?
难道是艾莎进入了陆远的视线?还是这个女人要把自己的儿子坑的像陆远一样?
不,必须得做点什么,一定要做点什么。
电话里,科曼狠狠数落了艾莎一顿并劝告陆远对其敬而远之,他不能让陆远感觉出自己知道这一切,也不能让他把目光完全锁定到艾莎身上,因为,这些日子陆远在干什么他这个老师心知肚明,他在办案子,陆远办的案子就是山里的尸体,这些,科曼从陆远带回来的卷宗里看到过。
当、当、当。
陆远家的房门又被敲响了,当科曼放下电话去开门,日尔科夫就站在门外。
你怎么还敢来这!科曼的紧张全写在脸上,这个父亲一把将对方拽进了屋子里,怕的就是让谁看见他们俩接触。可是,他都忘了此时案情还没水落石出,日尔科夫依然安全。
我不能来么?
日尔科夫很奇怪的左右看了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轻松无比。
科曼伸手在怀里拿出两张照片狠狠摔在了他的胸口上:你又杀人了!
照片顺着衣物飘落,日尔科夫弯腰将其捡起并拿在手中:对,我又杀人了。他走到了客厅里,坐在科曼刚才坐过的沙发上:其实,我不光杀人了,还,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科曼的手在颤抖,他好像预料到了日尔科夫要说什么。
我们在作案的时候有些不小心,警方很可能从木材商那里下手,把我和整个案子联系上,尽管我做了补救工作,利用了一个收破烂的,不过这应该隐瞒不了多长时间。日尔科夫看着科曼说道:你知道吗?我不光是捷克的通缉犯,在美国、阿根廷、南非,我都杀过人。
瞪着眼刚要张嘴的科曼话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日尔科夫的手势给阻止了,对方的冷笑,让整个屋子的气氛出现了最大限度的转变:这都怪你都怪你。
你知道不知道是谁帮助母亲把我养大的?是一个叫大卫—贝斯特的人;你又知道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是在英国苏格兰场当了一辈子特工,身患PTSd导致心理扭曲的超级混蛋!
日尔科夫轻轻的靠在了沙发上,慢吞吞说道:这些话我不敢告诉任何人,他离我和母亲太近了,一旦被人知道,最先死的就是我们。转过头,日尔科夫看向了科曼:谁让我们身边没人保护呢?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是他上一次来时,科曼提出的问题:我小时候和别的孩子打过一次架,是大卫处理的,当事件结束后,大卫告诉我‘动手打一个人,永远不是最好的选择,接下来你要面临诉讼、赔偿,很可能会倾家荡产,如果杀了他,还没人知道,那就完美了’,这句话让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这就是身为孩子的我,在犯错后所接受的教育!
科曼傻了,他完全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告诉自己的孩子。
后来,大卫回来标本店的工作室帮忙,可他不是来帮忙的,每次出现在那儿,尤其是晚上,在动物尸体的腥臭气息当中,总会有一个死人在不知不觉间被运送到这里,也只有在这儿,尸体的臭味和血腥味才不会被人怀疑。他告诉我,杀人后,最难处理的就是尸体,如果你要杀谁,必须要做好一切准备,脑子里时刻都要想着,尸体会把手铐亲手带在你的手上。
在工作室,我眼睁睁看着大卫分尸,又一次还被母亲给撞上了,当时的我只能放声大笑,因为在科曼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杀意!
母亲以为我们相处的很融洽后离开,不知道为什么身处于危险之中的我,总算是放下了心,眼睁睁看着大卫将分尸后的尸体部分缝在标本里。买标本的人绝不会去打开动物的腹部查看这里边到底藏着什么,那段日子,大卫杀过的人随着标本被卖到捷克的每一座城市,有些还去了法国、德国、加拿大
日尔科夫闭上了双眼,叹了口气道:我就是在那时学会了精湛的杀人技巧,大卫—贝斯特于不杀人的时候,每天都在提升我的战斗力,然后告诉我那些尸体上哪些位置可以一击致命,哪些位置能让他们丧失战斗力,天呐,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这些,可不学的代价是什么?是大卫假意和母亲吵架后用手死死掐住她的喉咙,借着酒劲大喊‘如果不听话,我会杀了你们两个,一定会!’,我就在旁边看着,也知道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醒酒’之后的大卫跪在母亲面前请求原谅我多怕母亲会拒绝他并提出分手,那样的话,我们俩就真的死定了。
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
日尔科夫嘲笑似得说出了这两个字眼:我看过大卫杀人,他杀了一个警察,用那五十多岁依然粗壮的手臂卡在警察脖颈处,短短半分钟之后警察就窒息而死了,半分钟,这么点时间足够他杀了我或者母亲,更何况,他身上永远都带着枪,而这个家伙去射击训练场的成绩始终被挂在无人能打破的纪录排行榜第一名,他是个神枪手!
科曼,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不停的杀人了吗?
科曼教授看着日尔科夫的双眼在抖动中流出泪水:你想保护你的妈妈。
对,我想亲手杀了大卫,可还没轮到我动手的时候,这个混蛋竟然得了癌症死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得癌症的消息,我积攒了一整个童年的压抑始终无法发泄,所以,我开始在捷克疯狂杀人,唯一能控制的,就是不让不该死的人死在我的手里,直到,这种瘾像吸毒一样不停困扰着我,让我成为了连环杀手中的王者。
这就是我的故事,而我的故事,还剩最后一个目标。
日尔科夫把双脚放到了茶几上:这些年,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解决当地的变态杀手和罪人,我不会打扰任何百姓,干掉他们后,马上离开绝不停留。说实话,今年,我有些厌倦这种生活了,可设定好的目标不会改变,我也希望过正常人的日子,但,那必须是在完成最后一个目标之后。科曼,现在我遇到了困难,你,愿意帮我完成最后一个目标吗?
我保证,在完成这一切,我可以跟你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接受你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医生的治疗,只要你有把握将我还原成正常人。
科曼,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