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巴托警察局大会议室内,穿着警服的警察和很多穿西装的人员坐在台下,那一刻,陆远站到了台上。
陆远在心里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不是因为你是从FIB退下来的犯罪心理学家,并发表了多少篇论文,重要的是,很微妙的政治关系。在这层政治关系下,乌兰巴托警察局对拿着正常手续来进行犯罪心理学交流的陆远很重视,哪怕,他并非来自京城,也不是过来办案的。要么,哪有这么盛大的交流会。
嗯。
陆远清了清嗓子,其实,这次所谓的交流会不过是个名头,他来干什么的,自己心里清楚。问题是,来都来了,不走走程序总是不太像样,所以,他成了演讲人。
所谓的犯罪心理学一句话还没说完,翻译就赶紧将这句话转换成了蒙古。
犯罪心理学到底是什么,陆远阐述的很清晰,如何运用犯罪心理学,他也讲述的很明白,犯罪心理学在关键时刻为警方提供的帮助有多大,也并未如电视剧里那般夸大。总之,一场演讲就是这么在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台下人已经听的哈欠连连时,讲了下来。同时,他也没指望自己说几句话就能改变一个部门的行为方式。
接下来,他要去参加乌兰巴托警察局局长在自己家里准备的私人酒会,这种酒会,一般都非常正式、又毫无意义。整整一下午,陆远都由当地警察局的人陪着,时而闲谈,时而参观,不计较时间流失的浪费生命。至于包木森那头,他已经交代好了。
夜,繁星点点,陆远坐着乌兰巴托警察局的车一路前往警察局长的家,那不是什么奢华的别墅,不过是一栋在国内来说很平凡的小二楼,但是,这层小二楼里差不多云集了整个警察局的权贵。
当陆远穿着西装从车上走下来,警察局长苏徳迎了出来,用蒙语说道:非常欢迎你,远来的客人。
苏德在蒙语中的意思是卓越,陆远却感觉这位警察局长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没看出任何卓越之处的回应道:局长先生出迎,是我的荣幸。
简单的客套后,陆远进入了小二楼,在这栋楼里,他就像是动物园里的大猩猩,被所有人盯着,每一个人都会凑上来握手,简单的交谈几句,聊的,都是没什么营养的话。
直到,陆远在二楼前往一楼客厅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孩子。
那是一个小男孩,他孤独的站在墙壁后,顺着墙壁边缘探出头向楼下看着,脸上尽是委屈,嘴角向上翘起的撅着。
突然,那个小男孩似被人什么拉扯了一下似得向后挪动了少许,回头的瞬间,陆远看到了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愤怒,随即,嘶喊声,出现了:捏啊!
他在身体转动下挥手往回打去
陆教授,您在看什么?
苏德询问着。
陆远用目光看向楼梯处的拐角:有个很有意思的男孩
那不重要,陆教授,今天您是我们尊贵的客人,请享受我们的招待,一会,我将会让人唱起蒙古族特有的祝酒歌
话还没有说,警察局长苏德依然面带微笑的向陆远描述着,楼上孩子的尖叫声却打乱了所有人的思绪,让人齐齐向上看去!
嗷!!
这声叫喊太惨烈了,惨烈让陆远觉得是不是有人在遭受酷刑。
噔、噔、噔。
脚步声响起,穿着蓝色毛衣黑色绒裤的孩子光着脚窜了出来,快速冲下楼梯,而后,狼狈不堪的男人趔趄着走出,身形不稳的他踉跄几步,若不是伸手扶住了地面,已经狗吃屎的趴在了地上。他,可能是追孩子追的太急,脚底下打滑的没站稳。
苏合!
警察局长喊了一声,面带怒容。
千万别以为苏德和苏合是兄弟的名字,苏合在蒙语当中的意思是斧子,而警察局长姓,则是合撒儿,是早期蒙古族一个部落的名字。
陆远饶有兴趣的推了一下挂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对,今天的他,带着这副眼镜。
局长!
追逐着孩子踉跄走出的男人同样穿着西装,西装内还衬着羊绒衫,衬衫和领带都在羊绒衫里边,他仿佛闯祸了似得看了一眼局长,些许委屈挂在脸上的吸了吸鼻涕:嘶,他,我不知道怎么了,苏合一下就火了,突然发怒的冲了下来。对不起,我没拦住他。
这些话,陆远一句没听懂,警察局为他配的翻译很会做人的保持了沉默,任由蒙语在这间屋子里胡乱飘飞。
那你还不快点下来把他带回去!苏德瞪着眼睛说道。
是!
那个男人走了下来,房间里的人都顺着他的脚步移动到了屋子的角落里,然而,那个角落里,什么都没有。
苏合,苏合,听话,跟我回去。
穿着羊绒衫的男人像是驱赶一只鸡似得慢慢靠近小男孩,他弯着腰张开双手,一点点移动。
陆远在仔细看着这个小男孩的表情,他,一直低着头,就蹲在角落里看着墙角,甚至,都没有抬起头看任何人一眼,宛如把自己关在了瓶子里,和外边的世界永远隔离开。
到这,陆远没做任何判断,尽管他已经察觉出了一些细节。
穿羊绒衫的男人慢慢触碰到了小男孩的手臂,小男孩不太愿意的微微缩了下身体,下一秒,那个男人温柔的触碰着小男孩的肩头,尽量让他放松的说道:没关系,不用怕,今天只是人多了一点
他在缓解这个小男孩的情绪。
是孤独症。
陆远看出来了,从小男孩的态度到眼前这个穿羊绒衫的男人的安抚,再到小男孩脸上没有给出任何表情,这是典型的封闭情绪,是交流障碍。
孤独症也被称为自闭症,其中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非语言交流障碍,改症患儿常以哭或尖叫来表达情绪,想要东西的时候才会让你们注意到他,否则,会一直保持沉么,很少有需要或者被需要的表达。
就在这一刻,小男孩用尽全力的挣脱了那个男人的手,只因为那个男人做出了一个拉拽的行为后,小男孩抓住那个男人的手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哎呀!!
穿羊绒衫的男人猛的缩回手,立刻从小男孩身边惊恐站起,用陆远能听懂的话喊了一句:你干什么!
他不高兴了。
没有人会在全力去哄一个孩子还要被咬以后兴奋的手舞足蹈,眼前这个人给出的都是正常反应。
苏德感觉自己很没面子,可脸上的心疼一点假不了,他关注小男孩的眼神就是一个父亲在看着病重的孩子,那痛苦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很像是姜春阳的父亲最后哭泣时的脸。
陆教授他必须结束这次酒会了,为了这次机会,他专门找了心理医生照顾自己的儿子,没想到这孩子
局长先生,原来那个角落里摆着什么?
很显然,陆远不打算让这个就会这么快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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