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停尸间,一杯热茶已经摆在了陆远面前,比男人还要像男人的包斯琴终于服了,她一直以为只有武力强大到狼王那个级别、或者生猛的如同包木森才有可能令自己折服,没想到,一点都不壮的这个男人,带着金丝眼镜的这个男人竟然靠智慧
哥,你现在的做法,似乎,没我什么事了吧?
包木森撕下了身上的防弹衣,花岗岩一般扎实的肌肉上,三个紫疙瘩凝固在身体表层,这是子弹撞击所造成的筋包,看着都有点吓人。
陆远非常礼貌的冲着包斯琴说了一声:谢谢。随后望着包木森:你希望参与进来?
人生如同流水,有时候一旦跨出去了一步,想撤回来,就再也来不及了。陆远很有深意的说完这句话之后,陷入了沉默。
他心疼包木森,尤其是知道了自己兄弟的身世以后,可真要是让这个鲁莽汉子玩混的,一个错手就可能令其再也无法回到海市。眼下,包木森回去顶多就是个偷渡,大不了公职不要了,起码家庭还是完整的,若是参与到整个事件之中来,死一个人在你手里,这辈子都得被纠缠。
你打算光凭自己的智慧解决到乌兰巴托两大家族?包斯琴诧异的问着,心里,却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陆远摇摇头,没说话,有些话,能和自己兄弟说,却无法对包斯琴说。
想要凭借自己的智慧搞定两大家族,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要办到这一点,只能借势,这才是陆远在苏德家一定要和那位心理医生抢夺苏合治疗权的主要原因。
有了苏德,就有了一块桥板,加上今天出现的这一幕,这才造就了陆远对狼族最忠诚的德叔所说的那番话。
德叔,接下来包家是你的了。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
包木森在所有人面前已经‘死了’,包包马上就要和小白结婚,眼下,包家群臣各自为政,每一个人想的都是树倒猢狲散之后,该怎么自保,或者,获取最大利益。这种时候,德叔这个在狼族群臣中势力最大的非继承人正是黄袍加身的最佳时机。
德叔一点也不傻,能混到这个位置的人都是人精,他问了一句,只有一句:少爷什么时候活过来?
有的谈。
德叔把对包木森的称呼改成少爷,还是用很尊敬的口气。
为什么要改?
包木森不活过来,他就没办法清除异己,最大程度上站在‘权臣’的顶峰。曹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才拿到了整个中原对抗蜀吴两国,这个时候德叔心里要是没底,合法性本身就是问题,凭什么你让别人屈服?人家还想让你屈服呢!乱世当道,实力为尊,可你让德叔用自己的家底去拼整个包家的大小头目,他就是把内裤都拿出来,最终也只能在消耗战中死的很惨。
恰恰,陆远需要的就是有的谈,仅此而已。
包包婚礼当天。这是陆远给德叔的回话。
德叔笑了,笑的特别开心,因为陆远时机卡的太准,准的让他想不笑都不行。
白家要横扫包家只能等包包嫁过去以后,如此一来,他们家才能以婆家人的身份介入包家的生意,有了包包这枚棋子,玩的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否则,他们鹰族所要付出的代价一定是逐个击破,到时候,没准会把狼族刺激成一群死也不从的联盟。一旦包包嫁过去了,那整件事都不一样了,到时候你们都得看白家的脸色,缺少了主心骨的狼族人想罢免包包这个族长?谁敢说第一句话,小白就敢灭他满门,这种时候,杀一家人远比对抗一个组织简单的多,也更有威慑力,还有理可说,他是替自己媳妇出头,这官司打到天边也说的通。
神奇就神奇在这,地下势力本来就是靠打打杀杀形成固定板图,偏偏在特殊时刻为了少付出、多获取,这群人竟然自己弄出了合法性的框架将自己人都套在了里边。这就好比一个老大死了,另外一伙人的老大娶了这位老大的女儿在过来抢地盘受到的阻力就会很小,直接过来,很可能就要遭到阻击,哪怕,这些阻击不足以撼动白家的位置。
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考虑一下。
德叔没有很确定的答复,但陆远看得出来,他动心了。
一旦清楚了异己,包包出嫁后,废除这位族长另立新王的事完全由他一个人说了算,嫁出去的女人怎么可以继续担任族长?有了这个理由,包木森被推上王位也就名正言顺,那时,他德叔有再立新王之功,辅佐三代族长之劳,为狼族操劳三十几年之业绩,遍布乌兰巴托的人脉和在狼族内最大的地盘,功高震主。
到时,一声令下,无论是和白家火拼还是讲和,只要撑住局面,包木森这个无根之水、无本之木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什么时候和局长先生见个面?陆远先把话递了过去,这样显得不心虚,要是总拦着德叔不让人家见苏德,那才会出事。
不着急。德叔展现了一下自己的大度,挂掉了通讯工具上的视频。
同一秒,陆远拨通了苏德的电话:局长先生,您应该听到了一些什么吧?对,包木森没死电话中陷入了沉默,他能想象到苏德有多么震惊。陆远让苏德先走就是为了不让白家知道他们缔结的关系,最大程度上保护了苏德不成为白家的攻击目标:现在,我们需要您帮点小忙。放心,绝不是直面白家,是让您出一份法医报告,证明包木森已经死了,案件正在调查。如果我猜的没错,白家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个案件办下去的可能性,上边,也不会因为一个偷渡者投入太多资源陆远自己就是行里人,这里边的事,门儿清,所以,话说到这,就跟谈自己家的买卖一样,熟练无比:那正是咱们所希望的,对吗?
他算是替苏德把一切都想好了,这位局长大人既能顺水推舟收了白家的人情,在表面上看起来和白家更进一步,又能暗下埋好包木森这颗雷。但有一点,他问了和德叔同样的问题:什么时候活?他问这个题目的目的性和德叔不同,苏德时怕这颗雷炸。开玩笑,眼下白家势大,依附过去合情合理,要是包木森突然活了,你让局长先生长八张嘴他也说不清。
德叔能掌控整个包家的时候。
陆远又给了德叔一颗定心丸!
德叔,是陆远给苏德找的狗,德叔一旦掌控了包家,苏德就等于手里有了和白家对抗的资本,这个时候包木森活着或者死掉对于他来说,一点损失都没有。
陆远。苏德在电话里很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唉。
苏德几乎咬着牙在下狠心:我要在德叔掌握包家的一刻得到消息,否则包木森将会以偷渡者拒捕的罪名,被乌兰巴托警察乱枪打死。
他不会用流氓手段报复陆远的,根本就不需要,一句‘嫌犯十分危险,可随时击毙’就能让包木森在警察的追捕中死在乱枪之下。警察也是人,上边都下命令了,谁死气白咧的非得拿活的,远距离开枪打死一个拒捕的偷渡者,既省时又省力还能立功,不好么?
可以。陆远满口应允。
此时,三方都有自己的底牌和算计,一场混乱的局面条理分明的摆在了陆远面前,而这混乱的局势对面,是白家。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包斯琴疑惑的问着。
陆远用手扶了扶眼镜:给狼族的族长,准备结婚礼物。
灯光下,镜片在闪光。
包家别墅大宅,夜空下院落中,包包一个人坐在白色的秋千上轻轻晃着,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光头双手叠于腹前守护着。
你,是包木森的对手吗?
她,没回头的问了一句,夜空下,只有两个人的院落里,不用明说也知道这句话在问谁。
不好说,不过,小姐,我没有一个人打跑白家八名刀手的实力,据我所知,那都是跟在鹰族族长白少爷身边的人,是他们家那位好战的老白亲手培养的好手,这种人,不是轻易能对付的。
包包又问了一句:在乌兰巴托,谁能有这样的把握和自信?
韩博。
当年要收木木为徒的人?
对,蒙古第一刀,据说他有一把好刀,这把刀被握在手里整整三十年,连睡觉都搂着,为了练刀,不顾爱人的反对四处挑战高手,曾经去华夏的多地寻访名师,这才有了今天的名声。
不管花多少钱,把人请出来。她没说是不是要人命,也可能是根本就没聊到这。
小姐,韩博不是花钱能请动的人。
包包扭回头,看了光头一眼。
光头马上开口道:我去想办法,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让他出手。
去吧,必须办成。我说的是,不惜任何代价。
光头转身要走,突然来了一通电话,等他接完电话,回过身来在看着包包,脸上表情越来越丰富:小姐,包木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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