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昊天剔着牙,双脚蹲在椅子上,他似乎永远坐不直一般,尽管他已经尽力地克制了,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而扶雨若玡则端坐在床边,静静观雪,和邢昊天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跟着来了。扶雨若玡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道。
邢昊天吊儿郎当地道:这么大的雪,那小子居然能够找得到我们,也算是毅力可嘉。
我知道在湘西蛊术中,有一种蛊虫叫做引路神虫,只要我们不死,天涯海角,林禽都能找到我们。
邢昊天豁然起立道:那小子居然跟踪我们,若玡,你坐着,我出去教训他一番马上回来。
扶雨若玡叹口气道:算了,他心不坏,只是心中执念太深,放不下而已。你不是也没有用心教他吗?
邢昊天摇头道:我其实是为了他好,从他这次杀了柳梦蝉我就可以看出来,这小子绝非安于平凡的人物,对于力量的渴望绝对超过了任何人,我若是莽撞的做了他的入门之师,对他非但无利,反而有害,他这一生都只会醉心于‘术’而非于‘道’,我其实跟你的想法一样,怕他修的不是道,而是入的魔障。
扶雨若玡回头看了邢昊天一眼,这一眼看得邢昊天半边身子骨都酥了:听你这番话,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心细的人,以前倒是我轻看了你。
邢昊天得了女神的表扬,顿时眉飞色舞,大声道:有道是
收声!扶雨若玡无奈地苦笑。
有人来了邢昊天忽然轻声道,扶雨若玡也感觉到了。
咚咚咚是隔壁的敲门声,外面一个奇怪的声音道,要买衣服吗?
滚!门中的人愤怒地道。
咚咚咚那人依次敲着各个客房的门,但是迎来的都是不耐烦的驱赶之声——这半夜三更的,正是诸人睡的最香的时候,这个时候扰人清梦,确实该骂。
咚咚咚房间的门被人敲动,扶雨若玡和邢昊天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戒备之色。
请问,要买衣服吗?外面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两人神情都变得有点紧张,相对点头后,邢昊天扬声道:请问有什么颜色的?
红色。外面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在三更的缘故,任何从外面传来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毛骨悚然的味道。
邢昊天沉默了半晌,忽然道:既卖衣,可剃头?
既卖衣,也剃头。外面的人应道。
邢昊天不再说话,隔了一阵子,外面的人又道:老大可柯门槛?
邢昊天望了扶雨若玡一眼,得到了扶雨若玡的许可后,才道:不敢沾了祖师的光。
外面的人续道:贵人顶哪个字?
邢昊天朗声道:头顶二十世,身背二十一世,脚踏二十二世。
外面的人沉默了半晌,才道:得罪。
脚步声远去。
邢昊天叹口气道:乱世出妖孽,现在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伤天害理了,若玡,你怎么不让我出去把那个杀千刀的人给宰了。
扶雨若玡淡然道:抬眼看天,脚踏实地,闲事莫问。这是伯父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时候,让我教导你的十二个字。
明明是伯母临终前将把你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一辈子!邢昊天忍不住反驳道。
随便。扶雨若玡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邢昊天泄气了。
不久,那个声音又重新在走廊里响起:请问,要买衣服么?
买买买,你有多少我全都要了!终于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屋中响起,我在这里住了三天了,每天都睡不安生,每到这个点就被你来烦,你是不是有病,老板,老板你在吗?
不好意思闻声上来的老板终于赶来了,一边催促着那人离开,一边对着客人赔不是,那人也不耍赖,笑嘻嘻地走了。
奇怪了,我明明在前厅没有睡着,专门就是为了逮着他,结果他怎么又溜进来了奇怪,怕是遇到鬼了吧
唉邢昊天一声长叹,就要走出去,扶雨若玡阻止了他,道:天下那么多事,你管得过来吗?
就算管不过来,但是在我眼皮子就要闹出人命了了,我不能不管。
道门有道门的规矩,邪门有邪门的规矩,他们既然没有坏规矩,我们也就不能坏规矩。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有错吗?邢昊天蹲在地上生着闷气。
没有错,但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通常活的都不会很长嘿!你看,那小子还站在那里呢?
从窗外往下看去,林禽还站在门外的雪中,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把他倔强的身影拉的很长,他仿佛感受到了扶雨若玡的目光,微微抬头迎了上去。但是目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的乞求。
有点骨气,是个好孩子。扶雨若玡收回了目光。
若玡,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邢昊天道,为什么是他?
道不问寿,佛不问名,我的事情你最好知道的越少越好。
是是是邢昊天连连点头,道:可是若玡,你总得给我一个准信吧,万一过两天你又那我也好有个准备啊。
应该不会了。扶雨若玡道,这个冬天应该很快就能过去了。
是啊,今年的冬天,雪格外的大,天格外的冷啊
啊忽然间,外面传来了一声尖叫,惊动了整个屋子的人,咚咚咚咚,不断有脚步声响起,外面已然乱作一团。
出事了!邢昊天大声怒道,明明知道老子在这里,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下作的事情,外八道的人,现在是越来越不讲规矩了!
邢昊天怒不可遏,就要冲出去。
唰。扶雨若玡飞起一脚,一张凳子滴溜溜地从她所在的方向直接飞向门边,正好抵住了门栓。
邢昊天一愣:若玡你什么意思?
扶雨若玡坐了下来,淡淡地道:闲事莫问。再说了,你也没报自己名号。别人并不知道是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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