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上,张昊不时会催促司机开快一点,刚才的拜师仪式稍稍耽搁了查案的进度。按张昊原来的计划他们今天上午有两个地方要去,一是马斌的家,另外就是马斌的公司。
付晓宇见状不停腹诽:刚才拜师时没见你这么担心,那慢条斯理的样子偏要把所有程序都走一遍,现在知道着急了?
徒儿
你以后还是叫我名字或者徒弟吧,这两个称呼我都接受。那‘儿’字实在刺耳啊。付晓宇苦笑道。
行。张昊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云清哥这次给我们任务很重啊,让我们调查马斌这段时间的行踪,还要以小时为单位我总觉得云清哥有点着急了,不知道羽佳姐有没有这种感觉。
着急吗?付晓宇摇了摇头,没看出来啊。他让羽佳姐给我们安排的任务分工明确、又有针对性,我实在看不出哪里着急了。
难道是我看错了张昊喃喃自语,听付晓宇的话有几分道理,回头想想张云清也没有着急的理由啊。
如果张云清知道了张昊的想法肯定要大大赞扬张昊一句,张昊看得一点没错,他真是有点着急。但他着急的不是案子,而是想要尽快将所有人都培养出来。
日后当张云清要调查他母亲的案子时于公于私他都没办法主导那个案子,那时候就全靠张昊他们了。侧写师最重要的职业素养就是客观冷静,到那时候张云清或许会放权给张昊他们主办那个案子,要知道张云清刚回国时就在暗中酝酿这件事了。
而眼下马斌案迷雾重重,组上又有新人加入,再加上张昊几人进步虽大但还没有达到能独立侦破一个积案的程度,张云清着急也在情理之中。这一点恐怕连王羽佳都没有觉察到。
张昊之所以能感应到张云清心底隐藏得极深的那份急切是因为张云清这次把几件重要的调查任务都分给了大家。
这也是张昊从张云清那里接到过最重的任务,以前虽然也有任务安排,但没有结果要求,张云清这次还为这个任务设定了极其苛刻的条件,要让张昊将马斌近期的行踪精确到小时,张昊想想就觉得无法完成。
师傅,麻烦您再开快一点,别超速就行、谢谢。想着想着,张昊又忍不住催促了司机一声。
十几分钟后,张昊二人来到马斌家,也顺利见到了马斌的养父苏建国。
苏建国刚六十出头,但看上去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久病缠身的他显得格外的苍老,就像随时都有可能咽气一般。
张昊不是第一次见苏建国,上次老头拖着病体到警局跟马斌见面时张昊就与他有过照面,只感觉苏建国比起几天前又老了许多。
苏建国的私人医生只给了张昊二人一个小时时间,苏建国倒也配合,张昊问什么他答什么,看不出有隐瞒的样子。
过程中,苏建国几次垂泪,将他知道的关于李承辉和马斌的事都告诉了张昊二人。
考虑到病人的身体,苏建国的私人医生在对话进行到四十几分钟的时候提前中止了张昊二人对苏建国的问询。
走出马斌家,张昊和付晓宇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就听付晓宇愤愤地说道:马斌真不是个东西,苏建国虽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我看得出来他把马斌一直视为己出,还把自己拼搏多年建立起来的公司交给马斌,马斌现在居然不肯认他。
就算是一件玩具一条狗跟在自己身边时间长了也会有感情吧,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那马斌竟然把苏建国对他的爱视为一种利用,真是可笑之极愚蠢之极!
张昊闻言反而笑着摇了摇头,揶揄道:这就气愤了?瞧你那义愤填膺的样子是不是恨不得自己能代替马斌把苏建国这个千万富翁当成自己的亲爹一般供着,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师父,你这话什么意思!付晓宇有些生气道,我发现你和云清哥最大的区别在于云清哥从来不损人,你那嘴有时候真是让人无法接受,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干我们这行碰上气人的事情还多着,你要学会慢慢习惯和适应,不要影响了你对案子的判断,这也是云清哥一直要求我们一定要做到的事情。张昊想起了之前的钱桂芳,那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你难道没发现苏建国一点也没有责怪马斌的意思吗?
哦?
对于一个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老人而言,愤怒、责怪、埋怨这些情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而苏建国心里更多的是自责。李承辉和他有关、马斌也和他有关,你说他间接害了多少人?
还有,在马斌的教育问题上,苏建国自问没有尽到一个养父应尽的责任,没有真正关心过马斌童年时的遭遇,反而一直被李承辉利用、算计。
他从李承辉那里收养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这本来就是一件违法的事情,而当李承辉案曝光后,苏建国也没有站出来为警方提供其他的情况,眼下马斌又杀了人犯了罪,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说他能不自责吗?
客观来说,造成现在的局面,他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刑警队已经对他进行过调查,发现没有问题,我都想要好好查他一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喔,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苏建国对马斌的行踪知之甚少,常年卧病在床的他连马斌平时有没回家都不清楚,这任务也太难完成了。付晓宇郁闷道。
再难也得查下去。张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如果立即出发赶去马斌的公司,到那边时刚好到中午的饭点,那时候公司里大部分员工都有时间,他们应该能从那些员工口中调查到不少跟马斌有关的情况,走、我们去马斌家的公司。
就在张昊二人匆匆忙忙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时,王羽佳和慕星月刚从分区派出所办完事出来。
两人利用这一个上午的时间去了交通局一趟又去了几个分区派出所,将近期失踪的车辆整理了出来,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有两百余辆,已经有一百多辆车被找到送还给了失主。
如果张云清他们的推理没错,那辆可能被神秘杀手盗窃使用过的车子就在这些车子里面。
随后,两人又将刚刚收集到的资料整理了一下,列出了失踪车辆的车型、颜色、品牌、失主等等信息,还标注了哪些车子已经找到,哪些还没有找到。因为大部分是现成的资料,这过程也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羽佳姐,失踪车辆的情况都查出来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慕星月如释重负般出了口气,问道。
接下来的事就留给云清吧,在这个方面我们已经尽力了,恐怕也只有他能从这些失踪车辆中找到对我们破案有价值的线索了。我唯一担心的是我们之前的推理存在着问题,神秘杀手调查马斌根本没有偷过车,那就尴尬了。王羽佳笑了笑接着道,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走、我们先去见林芳,下午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帮助肖青和杨涛调查碎尸案。
那张昊那边呢?慕星月红着脸柔声问道。
副组长难道还用得着我们组员帮忙吗?王羽佳浅笑着说道。慕星月没明白王羽佳话里的意思,连连摇头。
傻丫头,人家看不上张昊,你难道也看不上?云清能随便安排一个人做我们小组的副组长吗?走吧,别担心了。王羽佳说完就招手拦下了一辆刚刚从不远处驶来的出租车。
慕星月临上车时还红着脸小声嘀咕道:我才看不上那小子呢,从来只知道气人,又自恋又自大。还是那句话,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
车子刚过了两条街,离枫叶咖啡馆还有一些距离,王羽佳二人就发现街上的警车越来越多,呈放射状朝天枫市四面八方驶去,也有交警开始封锁全市主要的交通要道。
王羽佳心想应该是珠宝行劫案的搜捕行动开始了,随后她就收到了市公安局向全市所有老百姓发送的通知:说最近几天要在天枫市开展一次大规模的反恐演习,希望大家不要担心,如常生活,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王羽佳一看就能猜到这一定是张云清的主意,只有张云清在办案子的时候会特别顾及其他人的心理和反应。
当初张云清带人抓捕蒋尚晨的时候就特别在意犯罪嫌疑人的学生身份,当时王羽佳还不是积案侦破小组里的正式成员,但她从陈江等人口中了解到,那时候张云清就担心抓错了人会影响到那个学生以后的生活。
而这次张云清知道他们的搜捕行动必然会闹出很大的动静,索性给行动套上了一件反恐演习的外衣,即合理又不会引起老百姓的恐慌,这里面恐怕还有神秘杀手的关系吧
呵呵。王羽佳自嘲一笑。
羽佳姐,你笑什么?
你说跟一个人久了会不会变?我以后会不会也变成云清那样什么事都会在心里过一遍,然后很自然地将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分析推理一遍。王羽佳反问道,她刚才就是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才笑的。
当然有关系了,云清哥也说了这个世界一直都是人在影响着人,不过我觉得这种事顺其自然就行了。我们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的时间长了难不成也会变成犯罪分子吗?你还是你,即使像另一个人,你也仍旧是你,独一无二的你,像也不过只是像而已。
有道理,你这段顺口溜,六六六王羽佳说完,两个女生都在车里笑开了花。
前面已经能够看到枫叶咖啡馆了,就见一辆警车正停在咖啡馆的大门口,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提着刚刚买到的咖啡从咖啡馆大门口走了出来,是王羽佳认识的警员小王和小赵。
因为枫叶咖啡馆离警局很近,又曾和张思琪有关系,所以很多警察会来这里买咖啡。与小王二人一同出来的是跟在他们身后的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是道身影让王羽佳立时收敛了嘴角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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