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站在窗户的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外边的天色逐渐阴沉下去,他有一瞬间的迷茫,在这个空间里,似乎也有正常的日升日落?
这种情况虽然也不少见,但是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刻意创造出来的“监管所”的话,那这个所谓的“太阳”就应该有他存在的意义。
就像神墓中的那个太阳,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遏制那些骷髅爬到地上来,同时给邱郁恢复能量。那个太阳其实和六界中的太阳根本不一样,原先的时候他还只是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但是现在再细细地回想起来的话,那个太阳本身的能量属性似乎更加纯粹一点?
那个太阳,说是至阳至刚能量的聚合也没有什么问题,对于那些骷髅来说是杀伤力极为强悍的能量,虽说这些已死的东西暂时不能彻底杀死,但是那种压制力量也是强横地很。而这种能量对于邱郁来说,根本就是相当于十全大补汤一样的存在。
在那种能量的辐射范围之下,即便是他身上有伤口,也能以一种迅速到不可能的速度愈合。要不是因为大多数情况下邱郁身上穿的衣服不多,白渊甚至觉得那种能量甚至能把邱郁的衣裳都恢复原样。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太阳已经彻底落到地平线以下了,周围安静的很,白渊根本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不得不说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做得是真的不错,但是想想在这里住着的尤兰达和元鸿熙他又觉得这种良好的隔音效果实在是相当有必要的东西。
然后白渊就看到了天上的那一轮仿佛突然出现一样的,血红色的月亮。
伴随着那血红色月亮出现的时候,白渊看到天边出现了一片黑沉沉的雾气,贴着地面蔓延而来,在那泛着红色的月光的照耀之下,这种场景显得分外诡异。
白渊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他能感觉到从那血红色的月亮中隐现的凶戾,以及那片蔓延的黑雾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极致的邪恶之感。光是看着那些东西,白渊就觉得自己有些窒息了,从那个血红色的月亮上投射下来的那种堪称是无孔不入的月光,让他忍不住想起了之前在那片破碎空间中看到的那个仿佛是红色光幕一样的场景。
黑雾逐渐蔓延,甚至于已经来到了白渊他们所在的这栋小房子的周围,大片的黑色雾气顺着墙壁攀爬而上,但凡是遇到什么开口之处就会仿佛见到美味的恶狼一般蜂拥而上。
白渊看着那些黑色的雾气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沿着墙壁攀爬,甚至于连窗户都没有逃过那些雾气的侵蚀。那些雾气就好像长了脚一样,在白渊面前的窗户上攀爬而过,甚至于想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房间里来。
伴随着那种黑色雾气而来的,还有突然在白渊的脑海中响起的那种低沉的,仿佛碎碎念一样的话语,那些话充满了诱惑的意味,不停的蛊惑着白渊将窗户打开,融入他们的怀抱
就在那种让人有些憋闷的气息覆盖在白渊身上没有多久之后,白渊只听到一声轻喝,在那声轻喝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全身一轻,那种难受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褪去,白渊整个人的精神都是一震。
在白渊的视线中,自己的身上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这种光芒给他的感觉相当熟悉,但是他又有些想不起来这种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只是觉得很温暖,仿佛被太阳照射着一样
太阳?白渊有些疑惑地抬头,外面的天空中那轮血红色的月亮还在挥洒着它的光芒,那些黑色的雾气仿佛遇到了炭火的雪片一样从他所在的这个小房子的墙壁上退去,这座房子就如同湍流中的礁石一样,周围是大片茫茫的黑色雾气,没有一团雾气再往这座房子的任何一个角落靠近,在这个房子的周围,仿佛形成了一个球形的罩子一般,将所有的雾气都屏蔽在外。
为什么会想到太阳?白渊觉得有些诧异,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手腕上的星光刚刚已经亮了起来,但是在这种金色的光芒突然亮起的时候,白渊却发现那个星光的纹路黯淡了下去,恢复到了平日里正常的模样。
这块星光的纹路不是白渊本来就有的,而是在他重塑金身之后,进入那个星芒空间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的手腕上的,没有任何的能量反应,在平时的时候甚至根本就像不存在一样,在这个星光的纹路上一次出现闪烁的反应的时候,正是在白渊在破碎空间里见到那团黑红色雾气的时候。一开始的反应相当微弱,等到白渊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被乾暂时性地“夺舍”了,因此对于那种星光纹路的变化,他一开始只是当做乾要占用他身体的信号,并没有跟其他人提起。
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推翻了他的猜测,毕竟现在这个时候,乾应该还在那片星芒空间里忙着跟坤培养感情,应该没有什么心思跑出来占用他的身体才是,更何况在刚刚那道金色的光芒闪过之后,自己手腕上的那个星光纹路就熄灭了,仿佛之前有了异动的家伙根本不是它一样。
白渊将自己的手腕微微上抬,仔细观察了半天,在没有什么动静的时候,那种星光纹路就仿佛是透明的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白渊瞅了老半天,才勉强算是从那些星芒最后的那些有些奇怪的符号中认出了一个字。
“乾”。
白渊思索了片刻,在他看来,这个“乾”字,应当就是乾的名字,这个纹路到底是做什么的,大概后面那些稀奇古怪的符号能解释这件事。但是现在的问题出在
那些符号白渊根本就看不懂。
这实在是一种非常尴尬的情况,白渊最后也没有研究明白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就只能放下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思绪全都放空,一点一点捋着接下来应该要做的事情。
首先就是要从这里出去,这件事儿的重要性想必不用多说,再然后就是找到天界的那处禁地,月清剩下的那些灵魂残片或者身体残片应该都在那个地方。温养的话可以交给那个星芒空间,之前他没有在意,但是这两天下来,白渊已经明显感受到了被寄放在祭台上那个少女的魂魄在逐渐增强。这种能感受到的增强实在是让白渊精神一震,也让他有些后悔没有将之前自己搜集到的那些身体残片带在身上这件事儿。那样的话现在就可以直接把那些残片放到星芒空间中温养,魂魄强度够了的话,复生的可能总归是要大一点的。
等到成功复活了月清之后,他会带着她去一个没有人能打扰的地方,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白渊这样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思路已经偏离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根本就是忘了自己最开始的时候在想的事儿还是眼前的困境,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开始畅想未来了
说不清楚这算是白日梦还是什么别的东西,虽说眼下的天色跟白日是扯不上一点关系,但是架不住白渊他想得多想得美啊。
在白渊的设想之中,他根本就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灵体的威胁。在知道了关于“坤”的往事,以及见识到了坤现在这么一个天真得如同十几岁少女的模样,他现在是提不起丝毫的提防之意,这么说的话虽说有些涉嫌渣男的嫌疑,而且要是让乾知道了恐怕没有什么好下场,白渊觉得坤实在是相当可爱,跟月清似乎也差不了多少的样子。
一个开始天天做美梦的男人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野心了,如果之前的时候他还有那种蓄意要掀了整个天界的想法的话,了解了越来越多奇怪的事情之后,这种暴躁的感觉其实已经被压抑了不少了,白渊甚至觉得,如果最后能以柔和的手段将月清残魂的其余部分取回来,其实不打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行。
这样考虑的白渊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锋芒毕露的家伙了,但是有的时候他还是相当的天真。
在这个注定要以战争作为结局的故事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推着白渊往天界的敌对方走去,就算是白渊自己,也在朝着那个方向越走越远。
只不过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在白渊走神的时候,一直缩在白渊体内那片星芒空间中的乾忽然抬头,眯着眼睛看向正北的方向,按照白渊现在的站位来说,如果乾的视线真的能穿过白渊的身体以及这片星芒空间的阻隔的话,看到的东西,应该正好就是那轮血红色的月亮。
然而乾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半天之后,在坤一片天真地跳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伸手摸了摸坤的头。
得了摸头奖励的坤开开心心地朝着远处一蹦一跳,在她的背上,乾隐约看到了一轮月亮的形状。
月亮?乾有些诧异,按照现在坤的情况来看,她连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都要忘记了,怎么可能现在就能触碰到红月?难不成这也算是刚刚他看到的那轮月亮引起的共鸣反应?
没错,之前白渊看到的那些东西,乾几乎一件不落地全都知道了,甚至于某些白渊不知道的,比如说元鸿熙和尤兰达又搞出了什么新花样,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这倒不是因为他蓄意偷窥,实在是那两个人弄出来的动静想不注意都很难的啊。
当然,动静很大这个评价,是单纯对于乾来说,最起码不管是白渊还是屠凌,亦或是邱郁,他们根本就没听到这个算起来相当近的房间的动静。
乾的眼中一阵光芒闪过,看起来仿佛是两片璀璨的星河。他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重新仰起头,看向最开始他一直在看着的东西。
“这股能量还真是越来约有熟悉的感觉了。”乾感慨了一句,声音有些低沉,整片星芒空间里都回响着这句话,除了在乾的身旁待着练习一些基本的生活动作的坤之外,所有人都听到了乾这一句仿佛喃喃自语一样的话。
当然,星芒空间里那些东西,如果硬说是人的话,白渊都进觉得有些亏心:只不过是两只灵魂精魄,这真就算是相当平和的状态了。
半晌之后,乾露出一个相当可疑的笑容:“窃取了这种能量吗?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家伙到底能坚持多久。”
说这话的时候,乾的后槽牙紧咬着,脸上写满了嘲弄之色,也不知道这种神情到底是要做给什么人看
夜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因为白渊和尤兰达他们几个人不一样,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死亡之后借助梦境世界残存的怪物,因此白渊被压制得倒也没有惨成要用普通凡人的生活方式才能意识到活着的重要性。
白渊几乎一夜没睡,他一直都在观察天空上轮血红色的月亮,结果在这一整夜的过程中,那轮血红色的月亮和天幕仿佛是一副静态的水墨画一般,白渊甚至还前后动了动,看起来似乎是想要确认一下在这种情况下那轮月亮不动的原因到底是因为自己没有动一动,在自己家本身位置不变的时候,基本可以凭借这一单确定下来到底是不是真的那轮月亮一动不动。
这个问题似乎很快就解决了,在白渊不断地来回走动的时候,那轮月亮并没有和正常的月亮一样,在人移动的时候就跟在那些人的身后,从自己的角度来看这倒是的确会让人觉得是月亮跟着自己在动。
在白渊来回的试探中,那轮血红色的月亮就稳稳当当地停在那里,看起来甚至还有些漂亮。这倒是也算侧面反应了一件事儿――那轮月亮的位置根本就是固定的,恐怕就算是白渊离开这栋房子然后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这轮月亮也不会产生一点位置的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