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和夏油杰吵架了。
也不能说是吵架, 五条悟在夏油杰醒来后就被接回了五条家修习领域,等夏油杰调整好心态从被子里重新探出脑袋时,五条悟已经不见了。
之后五条悟应该是被五条家隔绝起来了,不管夏油杰打多少次电话发多少条短信, 五条悟一直都没有回复。
高专二年级的第三学期, 上课的学生只有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没了五条悟, 家入硝子不再理会什么“室内禁止吸烟”的规则, 直接大大方方的掏出了香烟叼入口中。
本来她只是想咬着提提神,发泄一下近期学习医学书籍的疲劳, 不料夏油杰也从她的烟盒里抽走一支女士香烟, 还用自己私藏的打火机给两人都点了火。
行吧, 大家一起抽,法不服众。
两人靠在教室的窗台处,操场上的两位学弟正在进行体术训练,夏油杰远程观看着,时不时蹦出几句当事人根本听不到的点评。
五条悟已经休学两个月有余,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出乎家入硝子的预料, 少了叽叽喳喳的白发同窗,她的黑发同窗似乎并不焦急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会跑到五条家去质问呢。”
“我像是那么冲动的人吗?”夏油杰失笑。
“像啊。”家入硝子用拇指点了点脑袋, “你们俩的脑回路那都不叫‘冲动’, 完全是‘莽撞’了。”
“说悟可以,但我不是这种人吧。”夏油杰认为自己还是挺冷静的类型, 做任务前都会有所规划, 对任何可能的突发事件都会考虑到、并提前布置。
“我哪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反正在我看来你就是个莽人。”道出了这一句, 家入硝子两指夹起口中的香烟, 把小臂伸出窗外弹了弹烟尾, “你就不担心五条吗?一个人在五条家……”
女同学这话说的,好像家大业大的五条家只有五条悟一个活人一样。
“这是悟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为什么要干涉?”
“我说你啊,我的意思是:你对五条离开学校这件事,就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这当然是有的,但要是我的决定影响了悟自己的想法,就本末倒置了啊。”
“……夏油,你像个老油条。”
“?”
“那种满嘴大道理‘我是为你好’、‘这都是为了你’的糟糕大人。”
家入硝子还是实打实的女高中生,此刻的女同学还没有成为未来看多生死而感到无能为力的校医,她还是青春正好的16岁。
夏油的几句话,真是非常没有“青春色彩”。
要不是班里只剩夏油一个,她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哪个哲学老师了。
也就这种时候,她会稍稍怀念起吵吵闹闹无忧无虑的五条。
看出了女高中生的疑惑和些许不赞同,夏油杰简直哭笑不得。怎么回事,因为梦做多了,被同窗同学嫌老了?
“马上就要第三学期了,你说悟会不会回来?”
自从五条悟休学,夏油杰成了唯一在校“任职”的特级咒术师,高层也做不出体谅的事情,他们把一堆任务往夏油杰身上扔。
像今天这样,和家入硝子在教室里聊天,都是这半个月来的第一次。
高层也许想过、也许是不在意。反正夏油杰未来是为咒术界卖命的咒术师,咒术的基础课程他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文化课――为了让学生们有所选择,高专读完的学生也是可以考大学甚至直接工作的――就没有上的必要了。
夏油杰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课程他就在别的世界早就学会了,虽然很多世界的历史和知识都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有时候需要区分一下。但以现实为基础的世界也不少,如果要夏油杰参加大学入学考试的话,只需要温习几天,他就有信心考入一个好的大学。
所以在高三学年,班主任发出来的未来志愿表内,夏油杰不假思索的填了:庆应义塾大学法学研究科政治学。
旁边模糊地写了“留校为咒术界做贡献”的女同学大无语。
就连看到志愿表的夜蛾正道都抽起了嘴角:“杰,你不会真的……”
悟不在,杰就是高专唯一的特级了!难道这根独苗苗未来不想做咒术师!?
“志愿表不都是这么写的吗?未来想做的事,想上的学校什么的。”夏油杰倒是没觉得哪里有不对,他小学初中的志愿表就是这么填过来的。
夜蛾正道:“……你不会真的想读大学吧?”
而且这个专业……
东京大学、京都大学、庆应义塾是日本的三**学部,怎么看杰都是充分做过功课的啊。
他们不能强迫学生的意志,可要眼睁睁的看着冉冉升起的新星就这样离开咒术界去读大学,夜蛾正道作为一名咒术师教师的心,诚实的痛了。
……
因守护着日本和皇室的结界,咒术界在现在掌权的政界面前也是有着一席之地的。而这个“一席”,甚至可以说是咒术界施舍给政界的。
全日本每年约有九千民众死于诅咒,这个数字也随着五条悟的出生,正在稳定而持续的增长着。
在咒术师与咒灵交战时产生的破坏,政府及其手下的专门媒体,都需要给咒术界打掩护。
咒灵是由人们的负面情绪诞生,而一旦大众知道了咒灵的存在……这是一个现政府无法预料的恶性未来。
活在恐惧与不安中的民众会提供更多的“养分”给咒灵,使诅咒伤人的现象愈发严重。
看起来出发点是为了人民,可一旦有了利益……
“咒术界有人想取代政府,成为新的掌权者。”他们已经在行动了,现在的内阁法院警视厅之中,已经缓缓的被渗透不少咒术界高层的权力瞎子。
他们的眼底只看得到权力、只渴望权力,与嘴上的“一切为了民众”相反,完全行使了不同的方针。
“我是真没想到你会……你有着咒术师的天赋,但不管怎么说,这就是真实的你,希望你也能一直遵守本心,杰君。”
说话人是一个面相老练的中年男人,他留着一小撮胡子,手心鼓起厚茧――那是剑道的痕迹。
“过奖了,小田切先生。”
夏油杰在九州出差祓除咒灵的时候,过程是很顺利,但辅助监督的收尾工作却被一个普通人看见了,他颤颤巍巍的报了警,而正好小田切敏郎从东京警视厅来到九州视察,职位为警视长的他注意到了这起报案,便跟着一同前来。
而好巧不巧,小田切敏郎是夏油杰在老家的邻居,上次爷爷奶奶寄荞麦枕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小田切先生送给爷爷奶奶的伴手礼――晴天娃娃。
那个娃娃还被夏油杰挂在寝室的一角呢。
“在我们赶到现场后,咒术界来了命令,让我们撤离警力,无需深究。”
夏油杰当时隐蔽在帐的内部,当他看到一个久违的熟人后,非常难得的主动联系了父母,要到了老家邻居小田切敏郎的联系方式。
“说到这个份上,我立刻就懂了,但不止是我,还有九州的警察们,都非常不甘心。他们还以为是哪个官二代富二代犯了罪,被上面的人免除了惩戒。”
小田切敏郎晃了晃圆杯里的淡绿茶水,接着道:“但是真正的事实,可要比官二代富二代严重的多了。”
“也因为有着‘保护民众’的功劳在,政界拿他们没办法,同时对警界军界的施压也越来越重,幻想着让警察从咒灵手里保护民众,从而夺回被咒术界抢走的那部分权力,不得不说,上面的人真的是很‘异想天开’。”最后四个字,警视长用了重音。
于是夏油杰在心里把“异想天开”换成了“脑子有坑”。
“警界通过地下关系网,终于找到了一位看得到咒灵的线人。在线人的指导下,我们对咒灵进行了攻击,那是‘看不见的敌人’,我当时也在场,清楚的看见持枪的警察手斗得不停,枪炮、管制刀具、冷兵器,甚至是大炮,统统没用。”
“那个,小田切先生,没有咒力的话……普通武器是不能对诅咒造成伤害的。”听到这里,夏油杰忍不住打断了他。
这在咒高可是最基本的常识,但……但咒术界却不愿意将这些“常识”告诉真正想保护民众的警察们。
也可能是告诉了,被政界压下来了。
不过从结果来看,都是一样毫无效率的行为。
“是啊,这还是我们实验得出的结果。最后我们去黑市花了高价,买了被你们叫做…诅咒师的人的口,才获取了这些消息。”
“诅咒师……”
“是啊,你们咒术界会把伤了人的咒术师驱逐,将其称做‘诅咒师’对吧,我们一点一点前行着,才算真正摸索到了一点边缘的真相。可惜的是,这个情报在警视厅内部也不能过多散出,我懂的,警察对咒术师来讲也是普通民众,会散发出供养诅咒的肥料,但是――”
一生献身给了警界的警视长放宽了神情,淡绿茶水倒映的眼眸中,划过了一丝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情绪。
“――我们都是人类啊。”
老警察的惋惜神情消失的很快,几乎不能从面上读出,要不是夏油杰一直注重着他的咒力波动,恐怕他都不能发现。
“杰君,我有一个想法,需要你的帮助。”
“我要在刑事部开设搜查五科,调出一部分警力,专门对付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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