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在朝堂上争那一席之地,他厌恶纷争,厌恶人心的叵测。
这沈家,只要有兄长一人光宗耀祖便也罢了。
将他落寞的神情看在眼里,沈南箫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扬起头,沈今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打算去江湖,兄长知道的,我从小便向往江湖侠客仗剑走天涯的洒脱,只是往后,还望兄长多多照看鹿鹿,她,过得太苦了。”
“走之前,去向她道个别吧。”
至少,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好。”沈今召笑的眉眼弯弯,他依旧是从前那个温暖阳光的沈家二公子,可是眼里,却没了当初的恣意。
……
空蒙的烟雨倾泻在低垂的柳条上,摇曳的波光撩开一湖动人的涟漪。
云烟浸染清湖杨柳的清丽,朝霞催开苏堤桃花的艳影,过往的路人穿行在石板上,抖落一身的烟尘。
清湖小筑,殷鹿竹抬手给对面坐着的沈今召倒了一杯酒,那酒散发着淡淡的酒香,萦绕在鼻翼间,挥之不去。
沈今召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鹿鹿,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喝酒的模样么?”
殷鹿竹平静无波的看着他,瞧着他眼睛里期待的光芒,她点了点头,神情不见丝毫的变化。
“自是记得。”
沈今召微微错开了与她对视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那年,你偷偷跑到沈府来玩,那天刚好是我父亲的生辰,娘亲为他拿出了陈年烈酒。”
“那酒是绿色的,你心中好奇,便大大的喝了一碗,不胜酒力,你醉得东倒西歪,还摔进了狗窝里,害得那大黄骂骂咧咧了一张天。”
说着,沈今召忽然笑了一声,像是很怀念那时的时光。
“还有那次鹿鹿你记得么?”
殷鹿竹神色淡淡的看着他,脸上依旧带着不达眼底的笑容。
“那年,你刚及笄,便求着我带你去寺庙,你说,你要为自己求一门姻缘,可抽签啊,抽来抽去,都是下下签,你气得都哭了,说以后肯定嫁不出去,当时我还说,若没人娶你,那我便娶了你。”
“呵呵呵。”沈今召开怀了笑出了声:“这样,你才不哭了。”
殷鹿竹长长的眼睫轻轻颤了下。
她不是殷鹿竹,只是傅绾笙,对过去与沈今召的种种,她皆不曾参与,也无法感同身受。
她从出生起,父亲便深得先帝重用,一时风头无两,她是人人称羡的高门嫡女。
可是,她不快乐。
她从小便看见母亲为了父亲纳妾之事整日以泪洗面,瞧着原本对母亲情深的父亲对妾室多般维护。
母亲也从最初的隐忍变成了封魔般的歇斯底里。
这深宅大院中啊,总是有很多的不如意,一把铜锁,便轻而易举的埋葬了女子的一生。
男人的誓言啊,总是虚无得很,若是一时脑热信了,是要受伤的。
所以,她此生,只想要权利,不想做谁笼中的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