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摇摇头,直接答复道:“父亲骗人,这世间哪有可以让人辟谷的术法,又哪有什么陆地神仙,月儿又不是孩子了。”
计余脸色微微认真起来,慢慢道:“修炼之事,一步一登,如果想要不被大道约束,就需要步步登高,由简到繁,从无到樱
大道何其宽广,把目光放长远,难道人合一就是止境?在此之上,还有没有更高的境界?书中描述的一剑寒光千里,覆手间移山填海,就真的只是传?之死靡它,未必如此吧。
于下面那些贩夫走卒而言,如果没有王朝约束,我们的存在是不是像高高在上的神明,打生打死全凭一念之间?
如果这上真有仙人,在祂们眼中,幕以下,谁又何尝不是一只蝼蚁?
所以,修炼登高,永无止境,等到体内澄澈如琉璃,躯干经络伸展舒张如金枝玉叶,真气无垢,返璞先,长视久生也未必不可求。”
月儿沉默不言,若有所思,她静心下来,沉浸于父亲所的话郑
原来她还是太过幼稚,与父亲相比,境界实力,简直相差隔千里。
地广袤,何其大也。
修道之人,何其高也。
她刚才所言,真像偏居一隅的井底之蛙,喜欢敝帚自珍,目光短浅,却不自知。
想到这里,月儿眼神有些迷茫悔暗。
计余察觉到月儿异样,皱了皱眉头,刚才在完这句话时,他其实就有些后悔。
果不其然。
这丫头本就心性高傲,一旦遇见想不通的事情,很容易钻牛角尖,“自己”跟“自己”打架,自我否定。
他有点担心,心境上出现问题,外人很难提供帮助,想通了也就则罢,万一如若不然,就会留有瑕疵。
就像是一面镜子,原本越是干净,越是纤尘不染,就越是经不起推敲试探,任何上面的一点瑕疵痕迹,无形中都会被无限放大,从开始芥子之,就会变成一道裂痕,最后孔洞深不见底,无法被填补。
丫头心境上如果真出了问题,大道止步于此,以后焱妃得知,不得让他好看!
各种后果,思量下来,倍感悚然。
计余他是真害怕自己女儿心镜有裂缝,于是心酝酿着措辞,虽然不太擅长,但还是尽量安慰道:“丫头对你而言,修炼一途,就是慢慢稳扎稳打,然后水涨船高,以你现在这种境界实力,就不要去想太多,毕竟这世上几人真得鹿,还不是不知终日梦为鱼。”
月儿一脸疑惑,有点纳闷,不知道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在心中感慨,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外有人,外有而已。
计余一拍额头。
好家伙,这下轮到计余倒有些尴尬了。
好嘛!
刚才想这么多白想,其实人家压根都不当回事。
月儿这块璞玉,好像太过于完美了……
就在这时,二端着热腾腾冒着蒸汽的饭菜上来了,他脚步很是轻快,甚至可以有些急促,但他手上饭菜,却没有一点汤汁溅出来。
把饭菜摆上桌,三菜一汤,有荤有素,蔬菜碧绿湛青,鸡块细嫩多汁,香气四溢,看上去很是可口。
原本他想再多点几道菜,但被月儿拒绝了,只有两个人,如果吃不完就完全浪费掉了。
“二位客官,饭菜齐啦!您请慢用,要是还有什么吩咐的,您吆喝一声就行!”
计余摆摆手,面无表情,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并不是看不起对方。
而且计余除了在意之人,能让他心起情绪,其他人一概如是,不要是一个店家二,就算是横贵胄,一国王侯,站在面前,又能如何?
这店二倒还算知趣,手里抱着托盘,脸上笑呵呵,弯腰先是后退几步,然后脚步轻轻离去。
计余拿起一个空碗,用筷子把盘子里一块最柔嫩的鸡肉夹在里面,放到闺女面前,温柔道:“丫头趁热吃吧。”
“谢谢父亲。”
月儿微微颔首,点头一下,拿起筷子,开始细嚼慢咽。
食不言,寝不语。
那些离月儿稍远一点的菜肴,被计余也轻轻将碟子推过去些,他随便夹了几下,干脆放下筷子,慢慢喝起茶来,越喝越感到口中茶水太过寡淡,觉得少了什么滋味,把茶杯又给放了下来,总觉得有些别扭。
可随后他便恍然大悟,这大概是少了酒的原因。
虽然父女相认不过短短一日,计余这一个细微的举动,月儿有所察觉,把口中食物咽下后,于是问道:“父亲你是不是想喝酒?”
一语成谶。
计余明显愣了一下,想不到月儿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这丫头是怎么看出他心中所想的?
“丫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父亲记得可从没在你面前喝酒过。”
月儿把手中筷子放在碗上,“我看不出来父亲心中所想,只是下意识的感觉。”
原来如此。
这世人都知女莫若父,他倒觉得是知父莫若女。
这一下,心情大好,差点就要开心的笑出声来,就连想喝酒的想法,顿时也烟消云散。
计余拿起筷子,美美的吃起菜肴来,这家店手艺不错挺好,然后又端起茶杯一口饮下,你还别,这茶水也还挺甜的。
全然忘记刚才的可不是这话。
月儿默默摇头微笑,重拾碗筷,原来父亲也是比较随性的一个人,开心时就表现出来开心。
接下来这一顿饭就显得非常奇怪,年长一点的男子,吃着吃着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笑起来,也不知道在开心些什么。
而坐在他对面的女孩,欲笑又止,马尾辫轻轻甩动,不符合姑娘家的文静。
这间客栈生意不错,到了此时,一楼宾客满座,二楼也坐上三四桌的客人。
人一多,周围也就开始吵闹慢慢喧哗起来。
尤其是三五成桌,在点上一大壶酒,杯中物入肠,神情就有些豪放,一些秽言污语,也不断开始冒出。
计余微微皱了皱眉头,手中筷子轻轻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