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川的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视了一遍,能够跑来彼得堡要求跟着他一起搞革命的,起码对于革命还是充满了(热rè)(情qing)的。
不过他也知道,虽然他手上极缺人手,但也不能随意招揽人员进来。否则为他人做嫁衣裳还是小事,要是如同武昌首义的那些英雄被黎元洪砍了脑袋,那才真叫冤枉。
因此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对着三人说道:“推翻满清政府,建立一个全新的中国,这是每个中国人都应当拥有的革命权力,我又怎么会反对你们参加革命呢?
但是,当前阶段的任务虽然是推翻满清政府,可是大家想要建立的新中国却未必一致,所以为了避免革命还没有成功就起内讧,我想大家总应该先统一一个认识。
我个人以为,这场革命的任务不仅仅是推翻一个满清政府,而是要打倒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从而建立一个人民共和国。如果你们和我的想法不一致的话,大家还是各自奋斗为好,对不对?”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朱和中终于开口说道:“能够同时打倒帝国主义,收回国家主权当然是好事。但是这样做不是给列强找到了插手中国革命的理由了吗?一旦列强协助满清政府镇压革命,我们想要打倒满清开创民国不是更艰难了?是不是先和列强虚以委蛇,待到民国成立之后再谈收回国家主权的事,也许更为合适一些。”
吴川不以为然的说道:“如果我们不向民众宣布革命的主张,民众又怎么会响应和支持革命,没有人民的支持,我们拿什么去推翻满清政府和收回国家主权。
更何况,如果没有帝国主义在背后支持,满清在甲午战争之后就该灭亡了。创立民国正是人民最为群(情qing)激奋的时刻,如果这个时候都收不回主权,还谈什么以后收回。不打倒帝国主义,满清就不会倒下。不打倒封建主义,帝国主义就能对中国分而治之,依靠那些旧官僚和地方实力派继续统治中国。
所以,反帝反封建不仅是号召民众参加革命的旗帜,同样也是区分革命者和投机者最好的试金石。一个试图同帝国主义妥协的革命,最终只会成为投机者和反动军阀的盛宴。在紫(禁jin)城外换一块中华民国的新招牌,其他什么都不改变,那也能算是新中国吗?”
朱和中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那么孙先生这边?”
吴川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暂时恐怕没空前往美国去见他了,过几天我就该去东北了。如果你们想要和我一起回国的话,最好三天之内给我一个答复。否则的话,我恐怕就等不及你们的答复了。”
朱和中和两名同伴商议了一下,决定先回去旅馆思考一下,吴川询问了他们的住所之后,知道三人并不缺乏旅费,也就没有提出替他们重新安排住所了。
第二(日ri)下午,斯维尔德洛夫给吴川打了个电话,请他多购买两张前往远东的车票,他决定先和一位同志前往远东考察一番再说。
吴川自然是松了口气,满口答应了下来。傍晚时朱和中再次来拜访了他,并确定他们三人和他一起回国。而金兹堡伯爵这边也终于疏通好了彼得堡的关系,让远东计划运作了起来。他指派了康斯坦丁和马丁诺夫跟随吴川前往远东,一是协助吴川执行远东计划;一是负责犹太人东迁。
五月十一(日ri),吴川、谢尔盖少校等60余人,终于坐上了前往远东的火车。当然他们分成了四队人,布尔什维克一队,康斯坦丁一队,德国人一队,剩下的才是吴川、谢尔盖少校一队。
原本吴川以为这是一趟漫长的旅程,但他很快发现其实这趟旅程要比他想象的还是快了些的。从彼得堡到莫斯科换了火车之后,列车就开始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向着海参崴前进了。仅仅花了12天,吴川就看到了地球上最大的淡水湖-贝加尔湖,两天之后他就抵达了中国境内的满洲里。
一路上西伯利亚大草原和无边无际的森林给了吴川很是深刻的感受,而铁路沿途那一个个村镇更是让他明白了,这个时代这条铁路对于俄国意味着什么。
在满洲里这座陆地贸易口岸城市,吴川建议修整一天再出发,这得到了谢尔盖上尉的支持。在火车上待了两周,都快让他无聊死了。虽然满洲里并不算大,但他觉得总比单调的森林莽原要来的有意思的多。
而吴川则趁机分别同其他几队人碰了碰头,德国人最好打发,约定半个月后依旧在满洲里会面后,沃尔贝克少校就接下了任务,在满洲里附近寻找一处适合修建训练营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附近,他们才能尽可能安静的把武器运输进来。
至于斯维尔德洛夫和他的同伴,则从此处开始联络中东铁路工人中的布尔什维克,准备组建远东的布尔什维克支部。至于康斯坦丁等人,他们都不需要吴川的命令,就已经决定沿着中东路考察下去,寻找适合工厂设置的区域。
朱和中则和两位同伴表示,愿意同黑龙江及吉林的同盟会员联系上,好为革命聚拢些人手。吴川对于他们的想法不置可否,只是告诉他们,“我希望你们联络这些同志的时候,尽量不要暴露我们要在黑龙江起义的谋划,去年熊成基在此地被清廷谋害,就是被人出卖的结果。在没有甄别出他们究竟是真的革命者还只是口是心非的投机者,你们不可同他们提及关于起义的事。”
朱和中顿时有些不解的问道:“如果我们不和他们提及革命之事,那么我们能够找他们谈什么呢?”
吴川思考了一下说道:“收集(日ri)俄两国在东北的暴行,并组织人手对那些因为鼠疫而被迫滞留东北的民众进行帮助,特别是那些被俄国人从俄境驱逐出来的难民。只有我们先表现出想要替东北做些事的态度,东北民众才会聚拢到我们(身shēn)边,我们才能够向他们宣传为什么要革命的道理。”
虽然这一路上和吴川单独谈话的时间并不多,但是朱和中倒是越来越相信对方的计划是能够成功的了。因此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表示会服从于吴川的指示,联络东三省的开明人士,但不会立刻向他们鼓吹革命,而是联合他们给东北民众做一点事(情qing)先。
满洲里到海参崴约1400多公里,也就一天半的时间就到了。此时的海参崴是俄国滨海省的首府,督军费卢古虽然知道吴川和谢尔盖少校前来远东的目的,但是鉴于他的任期将到,现在正运作着自己下一任的职位,他想要返回彼得堡或莫斯科这样的大城市去任职,因此对于挑起一场中国革命和对(日ri)本开战并没什么兴趣。失败了他要承担责任,赢了他却享受不到胜利成果。
不过在谢尔盖少校搬出了内务副大臣的背景之后,在得到了高额的回扣之后,这位副大臣自然不会(允yun)许这件事半途而废,好歹也得有个经费报销的借口,才能让他们获得的回扣落袋为安,说不定还能再来一次追加拨款。
这位滨海省督军终于下令让其助手斯米尔诺夫替谢尔盖少校联系中东铁路管理局局长霍尔瓦特,让这位中东铁路的实际管辖者配合谢尔盖少校和吴川行事。不过他还是拒绝了谢尔盖少校请求直接调拨俄军一个师作为两人的班底,只(允yun)许他们可以从军队中招募自愿兵和从滨海省招募华人、朝鲜人,编练一个至两个新师。
谢尔盖少校还想据理力争,不过吴川却拦住了他,认为这样的支援已经足够了,毕竟这是中国之革命不是俄军入侵中国。事实上吴川更乐于见到这样的状况,他可掌握不了一整只有编制的俄国师,这只俄国师最终只能落入谢尔盖少校的手心里。
就在吴川想着要怎么去了解,滨海省的朝鲜人、华人的聚集地,还有他们是否愿意加入自己的军队时,他倒是在海参崴的大街上撞到了张云荣。这个在莫斯科监狱内满是绝望的年轻人,此刻显然已经回复了元气,而且看起来气质很是沉稳,倒是有了几分见过世面的大气。
能在海参崴的大街上遇到吴川,对于张云荣来说也是一个奇迹,在吴川(身shēn)边他倒是很快显露出了本(性xing),拉着吴川诉苦的过程中,他啰啰嗦嗦的把自己这半年来的遭遇都对吴川说了一边。这倒是让吴川知道了不少海参崴的状况和这里华人的故事。
于是他干脆便跟着张云荣前往了双合盛商号,去见了见张云荣的叔父商号掌柜张廷阁。虽然双合盛商号的创办者是郝升堂、方云来,但是在这两位创始人把商号交给张廷阁之后,他们就不干涉商号的经营,只是拿着股息在山东老家享福去了。
双合盛商号的股本此时已经超过了20万元,实是海参崴16家华人大商号之一。只不过张廷阁做事一向低调,虽然把一家十万以下的商号发展到今(日ri)这等程度,但是在海参崴的华商中却并不怎么出头。海参崴最为出名的华商,实是一位姓纪的,此人跟俄人关系密切,一直为俄人筹办军需,甚至获得了沙皇政府颁发的一等商人执照。
不过这位姓纪的大约是真把自己当成了俄国人,在
火热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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