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犹太人,康斯坦丁对于斯托雷平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但是作为一名帝国臣民,斯托雷平遇刺还是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不知道俄国的未来将会变得如何了。
看到吴川如此兴奋,他不(禁jin)略有反感的说道:“尼古拉上校,斯托雷平阁下毕竟是帝国的首相,你这么公然庆贺恐怕不大好吧。要是传到霍尔瓦特耳中…”
吴川此时已经顾不上听康斯坦丁讲述什么了,他赤着脚在地上来回走了数次,便拿定了主意说道:“我一直在想,霍尔瓦特向彼得堡求助的对象究竟是不是斯托雷平阁下。现在看来,是不是也无所谓了。
康斯坦丁先生,我们现在可以向霍尔瓦特发起最后的进攻,也该是让他完成自己的承诺的时候了。天亮之后,我就会给霍尔瓦特阁下发一份公文,把现在军警部门的忠诚甄别行动扩散到整个铁路管理局的各处去,配合斯托雷平阁下遇刺事件,我想他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了。”
康斯坦丁的注意力果然被吴川这席话给带偏了,他只是思考了片刻就知道这确实是个好时机。虽然近两周前霍尔瓦特放弃了公开反对成立一家中俄商业银行的行动,但是在私底下却依旧小动作不断,使得这间名为中国满洲农业银行的成立几乎进展缓慢,但是这间银行的中国股东们却行动迅速,已经搭建起了一个现代银行的框架。
东北粮食贸易公司、东北粮油集团、东北航运公司三家大型商企,已经在这些中国股东的支持下建立了起来。在这样下去,俄国的资本就要被俄国自己的官僚机构给限制在了一个利润丰厚的市场之外了。而且俄国资本加入的越迟,就越难对已经成型的农业银行架构提出什么意见,也就意味着他们将会失去银行中许多有影响力的职位。
这间农业银行和华俄道胜银行不同,后者虽然被俄国人、法国人所全然掌控,但也只能经营铁路贷款和向清政府的贷款业务,对于中国民间的商业活动,基本涉及不深。可是农业银行的业务却是面对着整个中国东北最主要的粮食生意,这也就意味着这间银行从成立开始就抓住了中国东北经济中最有活力的部分。
如果说在华俄道胜银行上,中国人几乎没有发言权,除了不公正的入股协议外,华俄道胜银行的业务对于中国人来说完全是个陌生领域,让中国人也难以有效的发出自己的声音。
但是在农业银行的业务上,这都是中国人最为熟悉的领域,且在整合了本地旧商号的资源之后,获得银行资本支持的现代企业运营模式,正在以一(日ri)千里的速度改变着东北粮食贸易和物流的方式。俄国资本进入的越迟,就越难对这些中国人控制的业务施加什么影响力。
对于想要向东北转移资本的俄国资本家来说,他们自然是不能容忍失去这样一个大好机会的。对于吴川抛出的(诱you)惑,康斯坦丁很快就吞了下去,向他回道:“当然,我会向伯爵阁下和诺贝尔公司汇报这里的状况,你尽管放手去做。不过,我希望你最好能够适可而止,我们需要的是霍尔瓦特阁下的屈服,不是一场战争。”
吴川注视着他许久,方才微笑着点头说道:“当然应该如此。那么可否请您暂时离开片刻,让我先换一(身shēn)衣服,我们再接着讨论接下来的细节问题…”
当吴川再次走上停靠在香坊车站的霍尔瓦特的专列时,虽然车厢的装饰并无什么变化,但是坐在里面的主人却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就连列车上的卫兵也对他客气了几分。
站在车窗前的霍尔瓦特看着站台上的那一连军队,用没有什么声调的话语向走进车厢的吴川问道:“这就是你这几天筹建起来的沙皇保卫军?”
吴川向他屈(身shēn)问候后答道:“是的阁下,这正是隶属于密探总局名下的沙皇保卫军。不知阁下对他们可有什么建议吗?”
霍尔瓦特收回了撩起窗帘的手,转(身shēn)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这才看着吴川说道:“既然是密探总局的下属部队,那么何须我来建议。请坐下吧,尼古拉上校。我想我们今天需要好好谈一谈了。”
面对这个在自己面前始终笑容满面的中国人,霍尔瓦特内心最想做的,其实就是把对方脸上这虚伪的笑容给扒下来。
不过在早上收到了彼得堡传来的电报之后,他就知道眼下不是他要怎么收拾对方的时刻,而是该怎么保住自己这个局长宝座的时候了。斯托雷平阁下显然在短时间内是无法给与他任何支持了,这还是他寄希望于对方的受伤不会太严重的乐观估计上。
那么现在明显获得了拉斯普廷阁下支持,又打着甄别铁路管理局内部人员忠诚度大旗的吴川,足以把整条中东铁路闹个天翻地覆了。霍尔瓦特自然是不能(允yun)许这种局面的出现,这不仅将会摧毁他过去好不容易在中东铁路上建立起的威信,也会让他失去手中大部分权力。
那些现在正观望的铁路管理局官员们,在发现自己无法庇护他们的安全之后,只会毫不迟疑的投入到密探总局的门下。这种局面对于吴川来说也不是什么好的结局,他们两人斗了个不可开交,结果最大的利益却落入到了局外人的手中。霍尔瓦特相信对方也是不乐意见到这样的局面出现的,所以他才会跑来同吴川进行谈判和解。
在心里盘算了半天之后,坐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霍尔瓦特终于开口说道:“对于铁路管理局进行全面的甄别行动,我认为这并不合适。也许之前(日ri)本人确实是渗入到了我们内部,但是他们毕竟没有造成多少破坏,我们完全可以自行内部整顿,还不必麻烦密探局来帮助我们。
当然,在铁路局内部整顿完成之后,我们会给密探局出一份报告,说清楚整顿的结果。我想这样的处理方式,对于双方来说才是最方便适合的,也不会因此影响到铁路的正常运营。”
吴川用手支着下巴看了霍尔瓦特好一阵,方才回应道:“我们当然不愿意影响到铁路的正常运营,但是我们更担心(日ri)本间谍对于铁路局内部的渗透状况。
从铁路警察和护路军内部的检查来看,除了外部间谍的渗透之外,管理局内部的**和官僚主义问题也是相当严重的。所以一场运动式样的自我整顿,我认为意义不大。
我觉得当前铁路管理局最需要的是,一个在铁路管理局内部常设的反谍反腐反官僚主义的安全保卫机构,这一安全机构的首脑应当能够直接同您和彼得堡密探总局沟通,我以为新增加一个副局长来领导这一机构是合适的。”
霍尔瓦特注视了吴川许久,方才咬着牙根说道:“让密探总局插手铁路管理局的内部事务,这对大家来说都不会是个好主意,我可以把军警部门交给你们,至于新建银行的事务我也可以配合,但是在管理局内部设立一个由彼得堡密探总局管理的安全机构,这是绝不可能的。”
吴川摊手无奈的说道:“如果在昨(日ri)之前,阁下的意见自然是能够获得彼得堡那边的尊重的。但是到了今天,阁下难道还会以为,已经走到了马迭尔餐馆的门口,闻到了餐馆内牛排香味的他们,会被几句空话吓阻然后就转(身shēn)返回去吗?
就算我们不提出这个建议,密探总局也会派人过来建立一个类似的机构。我觉得与其等上面派人下来组建,还不如由我们来建这个安全保卫机构,起码现在大家总算是相熟了不是。阁下总不会以为,上面下来的人会比我们好说话吧?”
霍尔瓦特思考了许久,才向吴川问道:“你是打算自己出任这个职位吗?”
吴川摇了摇头说道:“不,谢尔盖少校比我更为适合这个位置,我现在暂领的护路军参谋长也请一并移交给他。我想要什么,阁下不会不清楚吧?”
霍尔瓦特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想有些事你大概还不清楚,去年我们刚刚同(日ri)本签署了秘密协定,约定两国共同瓜分满洲和内外蒙古。斯托雷平阁下应(允yun)你发动满洲起义,实际上并不是真心的,他不过是想要借此转移一下国内某些人的注意力,并不打算真的在满洲发动一场起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此前的许多蛛丝马迹,早就让吴川意识到俄国政府对于支持自己对(日ri)开战的三心二意,因此他并不怀疑霍尔瓦特此时对自己的坦白。但是他现在的处境比霍尔瓦特还要糟糕,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
因此他对霍尔瓦特平静的回答道:“可是现在斯托雷平阁下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俄国的外交政策未必还会照着他的意志运行下去。我希望能够和阁下和平相处,但前提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阁下你的意思是什么?”
霍尔瓦特偏了偏头看着吴川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斯托雷平阁下已经无法康复了吗?要是他只是受了不碍事的轻伤,你到时又该怎么办?”
吴川把头转向了窗外,看着白色纱帘外面影影绰绰的士兵们,他突然生起了豪气说道:“不管斯托雷平阁下的伤
火热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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