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点翠倒是从来没有出错,手脚又勤励,该说的的不该说的,都不说,就像一个只知道干活的闷葫芦。
花寡/妇见她这般呆愚,心里愈发得意。
这一日,花寡/妇把点翠留在前面铺子里,自己却与村子里的一个相好的在内院里戏耍。正行到起劲儿处,院子门被一脚踢翻,进来几个身高马大的妇人,打头的正是这相好的浑家。那相好的一件事儿不好,提上裤子抱着头便跑了,这些妇人便将院子大门一开,只对着着一件儿红肚兜的花寡/妇就是一顿撕扯抓挠加大耳刮子。
打完后,妇人们扬长而去,徒留花寡/妇衣衫不整的还在发愣。
事后花寡/妇只得自认倒霉,守着闷葫芦一样的点翠骂那没良心的相好。
过了几日,夜里小酒馆儿打了烊,一个精瘦的男子身影鬼鬼祟祟的进了花寡/妇的门,此人正是钱家村的地保,他家有悍妻,与花寡/妇幽会也只得偷偷摸摸的。
谁料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地保家的悍妻,带着自家的兄弟以及一帮子妇人,便找上了门来,又将旧伤未愈的花寡/妇给狠狠的打了一顿。
又一日,来修官道儿的差爷,在吃的酒里尝出掺了井水,花寡/妇的几坛子酒被打砸一空。
还一日,花寡/妇因讹了一醉酒客人的银子,被人报了官,花寡/妇使了银子又使了身子,此事才罢休。
再一日,花寡/妇与镇上一风流少年共沐鸳鸯浴,被人家老娘指使人按在洗澡水里差点溺死。
花寡/妇脸上一道道儿的抓痕,好了旧疤,又添新疤,点翠一日比一日沉默,走路都是飘得,一点子声响都不带那种。
花寡/妇也曾多次疑她,可她白日一直在这铺子里从来不离开半步,夜里回钱老四家,亦是从不出门。
不管是偷情也好,酒里掺水、讹客人银子也好,花寡/妇干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未失手过,即便也有几个妇人疑她,来闹腾,但是苦无凭据都被她破口大骂骂将了出去,就想钱老四家的那次,不也是败下了阵来。
花寡/妇衰运衰的发狠,越是找不出点翠通风报信的证据,她越是怀疑。
这日,花寡/妇生意也不错了,关了门,却留下了点翠。
花寡/妇冷笑这坐了下来,斜眼睇着点翠看。
“小翠啊,去打壶酒来,今儿咱娘俩不醉不归。”花寡/妇道。
点翠也一笑,自打花寡/妇今日早早的关了铺门,她便心里有数了,起身去到没掺酒的瓮中,满满的打了一壶金华酒。
果然,花寡/妇狠狠想,她将哪个瓮里是真酒,哪个瓮里是掺了水的假酒,都分得清清楚楚,自她不肯给那教书匠酒中掺水后,花寡/妇便都是亲自去酒场子进酒,真假酒掺着进,有时候她自个儿都分不大清哪个是假的,这小翠竟还有这功夫。
花寡/妇一拍桌子,先发制人,道:“小翠,我好心收留你,给你吃给你喝,你就是这样不顾情意报答我的?”谁人不知小翠在她养母钱老四家的手底下没得吃没得穿的可怜。
点翠不语,拿了两个酒盅,一个放在花寡/妇面前,一个放在自个儿面前,满上,一饮而尽。
花寡/妇眼皮一跳,眼睛冒火一般,你瞧瞧,果然以前那闷葫芦的样儿都是装的。正待跳起来指着点翠的鼻子骂,是不是你干的。
点翠将手中酒盅往桌儿上缓缓一搁。
“你好心收留我,不过是怕我跟娘说你与爹的事儿,想要亲自看着我罢了。”点翠慢声道:“你我之间没得情意,有事儿就说事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