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都说人死前会看到自己最留恋的东西，你有没有看到小皇帝？”

　　百里大爷一刻也停不下来，直接开启八卦模式。

　　常乐没好气道：“看见个屁，刚刚直接往下掉，我的脑子都先掉下来粉碎了，我用什么想？”

　　“大爷，你之前不是死过？你看到了什么？”

　　百里大爷摇头晃脑道：“本大爷看到我成仙了。”

　　“……”常乐决定换下个话题，“这林子有我要找的草药吗？”

　　“不知道，你自己找找。”

　　……

　　翌日。

　　司伯言早早地起床，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念及常乐回来肯定已经饿了，便去漫山遍野地找吃的，打了几只猎物还找了许多的野菜。

　　一直等到中午还没等到人，就有些坐立难安，替维风正骨时都是愁眉不展的。

　　维风吩咐司伯言用木板将他的身体四肢固定住，随后用铁链将他绑在正屋的墙壁上，脖子腰间双腿横绑了三条铁链，两只手和两只脚，又分别被铁链束缚着。

　　司伯言按动旁边的按钮。

　　墙面上突然间出来一排排的钉子，钉子呈黑色，看起来更像是被血浸染的。

　　“你拉一下旁边的绳子。”

　　司伯言握住按钮旁边的绳子。

　　“这个吗？”

　　“嗯。”

　　绳子往下一拉，司伯言清晰地听见机关运作的“咔咔”声。

　　维风被铁链拉动，往墙面上的钉子靠去，整个人的都被钉在了墙面上。他的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下刻他的人被锁链拉出，后背密密麻麻地都是血迹，甚是吓人。

　　司伯言惊讶于他的治疗方法：“为何要如此？”

　　“再拉一下。”维风的身子往后靠去，不以为然道，“这些钉子都是按照穴道排布，可刺激穴道，有利于骨头复合，加强复合的实现可能。再来，一个时辰要拉两百下。”

　　司伯言应声拉着，瞧着他面不改色，不知该敬佩还是该说他当真是个没有感情的魔头。

　　“你之前是哪里的人？”

　　“什么？”

　　维风疑惑，脖子却是被木板固定着，根本无法动弹。

　　司伯言又道：“你祖籍是何处的？”

　　维风忽然大笑起来：“祖籍，你是想问老子出生在何处？”

　　“正是。”

　　“不记得了。”维风随意道，“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早就不记得了。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司伯言拉着绳索，淡然道：“只是想了解你一下。想知道你为何会成为如今的样子。”

　　“老子如今的样子怎么了？不好吗？”维风嚣张笑道，“老子觉得挺好的啊。”

　　司伯言想了下，又换了一种方式询问：“你们家是世家为医的吗？要不然你怎么会有如此精湛的医术。”

　　维风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好像不是因为被钉子扎的，像是想到了某些不如人意的往事。

　　“这都几百年了，不记得了！”

　　“我在药房看见了一本书册，就是你放在架子最下面的那本，上面记录了许多病例处理，看笔迹不像是你写的，扉页上也写着个陌生的名字――孟金兰。”

　　维风的情绪明显有了起伏，不悦又恼恨，嘴角带着不屑的嘲弄。

　　“孟金兰是谁？”

　　“他是老子的老子。”

　　……

　　五百年前。

　　蓬莱谷谷民安居乐业，阡陌交通，其乐融融。因为蓬莱谷的灵草丰富，学医之人也多，其中就有一名医名叫孟金兰。

　　在一次和外来人做生意时，孟金兰听说外面出了灾祸，在西南某处盛行瘟疫，死了不少人，便违背族规偷偷离开了蓬莱谷，还带走了年仅七岁的儿子孟维风。

　　那时候蓬莱谷的人离开还不会直接死亡，只是族规有要求不能离谷，如果被发现就直接按照族规处理，被杖毙。

　　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被抓到。

　　“爹，咱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再回去了？”

　　七岁的孟维风看着车外的风景，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外面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稀奇的，他从来没见过蓬莱谷云雀山之外的样子。

　　他们趁着交易时躲进了外来人的马车里，车主人发现他们，答应带他们离开。

　　孟金兰也有些不舍，道：“是啊，咱们永远都不能回去了。我们要去西北境，去解决那里的瘟疫。”

　　孟维风瞧着孟金兰略带兴奋的眸子，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就是嫌弃谷里的小病小灾太没挑战性了，想治疗一些复杂的病症。

　　一个月后，他们到了西北境，孟金兰对瘟疫进行了解。

　　孟金兰瞧见仵作验尸查找死因的情景，灵光一现之下，去乱葬岗偷偷解剖了一具尸体，找出了病因，迅速解决了瘟疫，立刻受百姓感谢。

　　从此他们父子二人就过上了四处漂泊的日子，哪里有疑难杂症，他们就去哪里。

　　然而因为第一次解剖的成功，孟金兰就喜欢上了通过解剖来探索人的身体，乱葬岗就成了他们父子的夜宿地。

　　如此过了十年，孟金兰的名字在江湖上流传，还被人奉为“神医”，但也流传出江湖上出现了个魔头，专门剖人心肝。

　　有一次他们父子在解决瘟疫时，被人发现孟金兰解剖患瘟疫的死者，他们被官府抓了起来，说他们不是神医，而是那个剖人心肝的魔头。

　　那些确实是他们做的，但他们并不是为了剖人心肝，事实上有时候他们什么都剖，但都是为了更好的治病。

　　孟金兰被当作邪教术士施以火刑，孟维风也被关进了牢里服役。

　　在那儿，他遇见了一位擅长下毒的方士。那方士神神叨叨的，浑身被打的不成样子，每天还是照常的打坐修行。

　　孟维风问他：“你这么修炼下去，能成仙吗？”

　　方士闭着眼睛，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可以。小子，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修炼的好苗子，要不要拜我为师？”

　　孟维风瞧着潮湿发霉的牢房，只有窗口投进来的一点光亮，觉得他是在说笑。

　　“你在牢里教我？”

　　“嗯，可以。”

　　“可我不想修炼，你不是说你的毒术天下第一吗？我想跟你学毒。”

　　方士毫不犹疑地答应了：“你想学毒可以，得先跟我回去学修道。”

　　孟维风一脸不解：“回去？回哪儿去？”

　　“回长乐山。”

　　“怎么回？”

　　孟维风问完，就见方士睁开了眼睛，走到了牢房门口，朝外喊了一声。

　　“牢头大哥，有事儿找您！”

　　不多会儿，看管牢房的老头拿着鞭子过来，浑身写着不耐烦。正当他要开口，却是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