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〇六章 难道是丞相
从头至尾,冯之韵就怂在老夫人跟前,害怕司伯言责怪他泄露身份。被一提及,下意识抬眼就见着司伯言警告清冷的眼神儿,吓得赶紧遵命。
“奶奶,我扶你坐着。”
老夫人将冯之韵的手一按,嗔怪道:“糊涂,陛下都未坐。陛下,您请上座。”
这么一提点,冯之韵脑子又是一嗡嗡。他刚刚真的是被吓糊涂了,连这上下尊卑都给搞忘记了。
司伯言却是道:“朕如今是圭都来的杂货商,姓卜。按理,老夫人为老为长,当上座。卜某,陪坐。”
“这……怎么敢?”
见着老夫人犹豫,司伯言已经先行坐下,抬手示意老夫人请坐。如此,老夫人也只好遵命,颤颤巍巍地回了上座。
冯之韵就侍立在老夫人身侧,常乐也在司伯言的下位坐着,石树和易河盛站在司伯言身后。
老夫人坐着难安,瞧了瞧常乐,又看了看司伯言身后的两位“大神”,小心探问。
“敢问陛下,这位卜夫人是哪位娘娘?”
冯之韵皱眉,不解地看向自家的奶奶。
他不是说过了,卜夫人就是常乐,是鸿胪寺的典客?这时候,怎么还明知故问呢?
下方,常乐神色未变,甚至有些想笑。就问司伯言,你尴不尴尬?但凡让她当个丫鬟,也不至于被人这么问。
司伯言面对老夫人故作糊涂的模样,也是面不更色。
“她不是后宫娘娘,乃是鸿胪寺典客,丹青房学士。只不过仰慕她的人诸多,怕她被人缠上耽误行程,便让她扮作卜夫人。”
条条道道,说的清楚明白,还理直气壮,令人没有半点反驳的可能。
老夫人“哦”了一声,收回八卦的心思,意味深长地瞧了端然坐着的常乐。
常乐不小心与之对视,心里一“咯噔”,有些怜悯地看向她身边的冯之韵,犹豫着要怎么把老夫人的讯息告知。
“听闻常典客与玄灵观有些渊源,知旦夕祸福?”
这些话听着八竿子打不着,常乐果断否认。
“老夫人高看,我只是玄灵观一忠实信徒罢了,莫要听人谣言。”
这个“人”,自然是说的冯之韵。也不知道冯之韵跟老夫人说了多少,他的嘴怎么跟棉裤腰似的,松垮垮的,什么都憋不住。
冯之韵垂着脑袋,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听不懂,我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那常典客也是个不俗之人。”老夫人甚是喜欢地夸了常乐一句,又一脸慈母笑地看向司伯言身后两位,“敢问陛下,这两位老爷是?”
司伯言也不介意当个解说,直接道:“石树,大内侍卫。”
石树朝老夫人拱了下手。
“易河盛,禁军中卫将军,镇国公长孙。”
易河盛端然站着,并无任何表示。
老夫人听到镇国公就开始惊讶,镇国公世代为将,乃是怀王的亲舅舅。
知晓他是镇国公的长孙,暗中盘着他就是怀王妃的哥哥,这么算起来,易河盛的身份可是高的很!
陛下微服私访都带着他,可见他乃是帝王亲信,这种地位也是不一般。
片刻,不甚欢喜
开口。
“原来是镇国公的长孙,难怪易将军如此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皆言镇国公的儿孙都是热血肝胆,今日得见,果然不错!说起来,还要谢过易将军今日救了娥娘,我们冯家当真是无以为报。”
见着老夫人有种看孙婿的意思,易河盛神经一绷,怕她让孙女儿以身相许,忙道:“区区小事不值一提,此乃陛下授命,老夫人当谢过陛下。”
老夫人见他耿直,说话也是威武有力,更加觉着顺眼儿。面子上还是顺着他的话,扶着拐杖起身鞠躬,谢了司伯言。
“易将军说的是,老身谢过陛下!”
“老夫人不必客气。”司伯言淡然回了一句,等老夫人坐稳当,又道,“老夫人,我们的身份你知道便了,只管将我们做普通人看待,不必拘谨。”
老夫人笑眯眯道:“老身明白,绝不会泄露陛下和各位老爷的身份。孙儿,你快去看看,这茶水怎么还没送来?”
冯之韵听闻,退了下去。不多会儿,便将支走的人带了回来,还有换好衣裳、重新梳妆的冯灵娥。
冯灵娥回来就发现周围情况不太对,但也说不出来是哪儿有问题,悄悄地看向冯之韵寻求答案,对方一脸装傻的笑着。
司伯言打破沉寂问易河盛:“胡大当家他们可都安顿好了?”
易河盛如实回话:“回老爷,都安顿好了。只不过难民众多,只是靠着冯家的接济也不是个办法。”
“易大哥不必担心,这些我们会想办法。”冯灵娥笑盈盈地看着易河盛,“我们绝不会让那些难民无处可去。”
常乐和石树不约而同地看向易河盛,寻求八卦。常乐还给易河盛点儿面子,石树直接不正经地用手肘戳了易河盛一下,揶揄笑着。
“这么快就成易大哥了?”
易河盛脸色一凝,瞪了石树一眼:“莫要阴阳怪气的。”
冯灵娥故作娇羞地垂下眼,又不以为意道:“易大哥是卜老爷的护手,叫公子多有不妥,便叫了易大哥。江湖人不都是这般称兄道弟的吗?”
常乐忍俊不禁。因着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也不用装贤淑夫人,就直接不避讳地开口了。
“是,江湖人都是这样。冯小姐这么叫,没错!”
易河盛又不悦地瞪了常乐一眼,向司伯言求助转移话题:“老爷,那些难民……”
司伯言瞧着对面的冯灵娥,小姐的端庄,这样的人也适合入镇国公府,以后或许可以跟镇国公说说。
发现司伯言的跑神儿,好像在谋划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易河盛又催了一句。
“老爷?”
司伯言不着痕迹地回神,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缓缓放下。
“嗯,冯家之力有限,确实不能一直让你们强撑着。”
“石树,明日你去趟郡衙门,将此事汇报给郡守,让郡守接管罢。顺便,提醒他一下。”
石树微微一笑:“是。”
冯灵娥见着,错愕地打量了下对面,又看向老夫人和冯之韵。那两人都是一脸高兴的模样,没有半点的怀疑。
他们不问,冯灵娥却是忍不住,非
要弄个清楚。
“直接去找郡守老爷吗?郡守老爷最近不在郡城,只有郡丞在,郡丞不会帮我们的。而且,卜老爷你们也只是普通百姓,怎么能驱使的了他们?”
老夫人闻听,欲言又止,只能等着司伯言的回应。
石树不等司伯言开口,肯定道:“他不能不帮,这事儿小姐只管放心。”
冯灵娥狐疑,追问道:“为什么?难不成卜老爷其实是做官的,比郡守老爷的官还大?”
“自然不是。”石树笑眯眯地挺直了腰背,“你没听胡大哥说过我吗?”
冯灵娥如实摇头。
石树挑了挑眉头,双手负背,摆着架子道:“石某可是大内侍卫,且在丞相跟前任职,此次石某奉丞相之命南下,查探江南郡情况。这江南郡守自然是要听我的,更何况是个郡丞?”
冯灵娥惊讶地瞧着石树,立马就要站起来,但见老夫人和冯之韵都没动,也忍住了。
聪明如她,就此明白老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一行人的身份。
看来,她也不用再多追问,只等下来问老夫人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那就劳烦石老爷了。”
石树见冯灵娥这么快就恢复淡然,觉得自己炫耀没得到满意的效果,不觉暗叹了口气。
见着玉梅从内厅走过来,老夫人趁机道:“诸位也别在这儿呆着了,卜老爷,移步内厅如何?”
“甚好。”
在司伯言的应答下,老夫人起身,领着众人往内厅走去。内厅已经布置好菜肴,酒也温热。
众人坐下,老夫人瞧着还站着的易河盛和石树,念及他们的身份也不敢怠慢了,便询问司伯言。
“卜老爷,这易壮士救过小孙,石老爷是丞相老爷的人,不如让他们也坐了罢?”
司伯言颔首:“便如老夫人言。”
易河盛和石树齐齐抱拳行礼:“多谢老夫人。”
随后入座,石树趁机占了常乐手边的位置,将冯灵娥身边的位置留给了易河盛。
易河盛顿了下,在冯灵娥爱慕的眼神中不安落座。
老夫人瞧着对面的二人,越看越觉得般配,先行举杯敬司伯言:“今日卜老爷登门,老身不甚感激,这杯敬卜老爷。”
司伯言也端起酒杯,应承道:“老夫人客气了。”
瞧着老夫人一饮而尽,也不含糊地饮下。
老夫人慈祥笑着,伸手示意了下桌子上的菜肴:“卜老爷,请。”
司伯言起筷,老夫人才跟着动筷。
冯灵娥眸光微转,也知这卜老爷的身份不一般。
大内侍卫跟着伺候的人,能是谁?难不成他就是丞相老爷,旁边的就是丞相夫人?
灵光一现,冯灵娥不由惊讶。
传闻中丞相铁面无私不畏权贵,公正清廉一心为民。再看司伯言,确实是正气凌然之人!年纪也不是很大,和首位年轻丞相这个说法符合。
没想到,她有朝一日能见着传言中的青天大老爷,内心还是忍不住激动的。
正悄然吃着的常乐,发现冯灵娥盯着司伯言的目光灼热,不由好奇。
难道冯灵娥“移情别恋”,又看上司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