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〇二章 画坊易主
常乐忍俊不禁,催促道:“你快些招待客人去罢,莫让客人等急了。”
“嗯嗯。”十里直起身,朝厨房吩咐了声,“蜻蜓,晚上多加几个好菜,再烧壶热酒!”
蜻蜓不解地从厨房里出来,见着十里已经去了前店,相信自己没有听错,又回厨房忙活晚饭。心里直嘀咕是发生了什么事,听十里的声音还挺高兴的,应当是喜事。
耗子和常乐单独呆在一起,显得拘谨又紧张,却是被常乐刚刚的大手笔吓到。
没想到,常乐说把这画坊送人就送了,果真是他们天甲画坊隐藏的大老板!
这么厉害的人,光看着就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浓浓的压迫气势,咽了口口水,匆忙找了个借口就回到前店去帮十里。
常乐望着耗子小心翼翼的模样,一时不解又觉得好笑,怎么感觉她现在是老太君一般的人物?
那厢,十里一进前店,瞧见无泽还在柜台后整理今日的账目,四下未见着那位客人,不由好奇。
“无泽,刚耗子说有人找掌柜的?”
无泽没见着常乐,也是眉头一皱,道:“主子呢?”
“阿常刚把画坊转给我了,让我来招呼。”十里忍不住自己的欣喜之情,现在无比有精力,“那个客人呢?”
“还是叫主子来罢。”无泽干脆道,瞥见耗子进来,木然吩咐,“耗子,去叫主子来。”
“主子……是谁?”耗子不解地瞧着无泽。
无泽抿唇,不想叫常乐的名字。自己出了柜台,打算去后院。路过十里身边时,被十里一把抓住,扭头正对上十里严肃的眼神。
“可是那位来了?”
十里环视四周,确定无人,这才低声询问。
无泽肯定点头,挣脱她的手就往后院走,还未到门口,又被十里拽住。
耗子一头雾水地瞧着他们二人,更是好奇那位看起来就尊贵的客人是什么来历,怎么十里姐和无泽哥都是一副紧张的样子?
十里在无泽开口责骂之前,道:“我去打发他,别让阿常知道了。还有你,耗子,你也别乱说话。”
什么都不知道的耗子忙点头,无泽有些不悦十里的越矩以及无理取闹,木然的脸多了几分严肃。
“这事儿应该是主子来决定,不是我们。”
“阿常现在已经不搭理那人了,不能让那人继续纠缠阿常!”
十里压低声音与无泽争执,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地往后看去。见着一好看的玄衣男子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个灰色衣裳的仆人。
因为十里和无泽的话太过隐晦,耗子再看到这俩人,不由自主地又上下仔细地打量了几遍。
那两人,一个是司伯言,另一个是司伯言跟前的贴身内侍单总管。
单总管这个人,十里见得少,司伯言,十里可是熟悉的很,毕竟是一块儿呆了几个月的。面对司伯言那清冷的模样,十里有些心虚地松开了无泽,大着胆子迎了上去。
“原来是公子,公子找掌柜的有什么事儿?现在画坊掌柜的是我。”
司伯言轻飘飘地扫了十里一眼,目光落在了无泽身上,见无泽无解释的意思,又瞧向十里,难免有些疑惑。
“这天甲
画坊已经易主了吗?”
“是,刚刚换的。”十里皮笑肉不笑道,“听说有位贵客来,阿常就把店换给我了。”
普普通通地一句话,却成功地刺激到司伯言。
司伯言那张五官分明的脸一瞬间凝结,手指暗中用力地揉捏着袖子一角,声音都冷淡了许多。
“她是知道我来了吗?”
十里笑意浓浓道:“专门儿挑着我们关门来的客人,可不就只有公子您了?”
无泽拧眉瞧着十里,有些怀疑常乐是不是真的给十里授意过。毕竟,常乐每次都会悄悄吩咐十里一些事情。如果真是常乐的意思,他也只能尊重。
在司伯言求证的目光再次扫过来时,他只能面无表情地望着。
犹豫许久,回想起怀王的那些话,想起常乐的音容相貌,司伯言动摇的心忽然坚定起来。在目光落在隔帘上时,人已经大步走了过去。
见他要硬闯,十里忙要上前阻拦,却先被单总管抓住。
无泽和耗子就站在一旁,毫无动静,任由司伯言撩开帘子闯入后院儿。
帘子在身后落下的那一刻,司伯言一眼便找到了坐在院中树下秋千上的常乐。
常乐侧坐在秋千上,双腿和背部都倚靠着绳子,手里捧着一本书,认真瞧着,太阳光透过枝丫在她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像是被他的动静打扰,常乐回头看了一眼,下一瞬直接从秋千上翻了下去,整个人趴着着地。
司伯言忙冲了过去。
通过帘子缝儿偷看的耗子瞧见,眼睛里立马闪烁出兴奋的光芒,还想继续看下去,后脖子领被人拽住,整个人被拖离。
抬眼就看见无泽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立马乖乖地垂下脑袋,仍由无泽处置。
单总管也将十里松开,尖着嗓子提醒道:“十里姑娘还是莫要再打扰了。”
十里愤愤地走到了帘子后方,掀开帘子一角瞧着里面的情况。
秋千虽是不高,但整个面朝下摔个结实,也是疼得很。
常乐揉着鼻子脸蛋坐起来,便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将她覆盖,一只修长温凉的手覆上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想掰开她的手查看情况。
“让我看看摔成什么样了。”
听着温润的嗓音,常乐不由自主地把手拿开,一双汪汪泪眼往上一看,便见着一张如雕如塑的精致脸庞,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与柔情,一如既往地吸引人。
“嘶——”
鼻子被人一碰,疼得她收神。垂眸便见司伯言单膝跪在她面前,正用个帕子给她擦鼻血,看来她真的摔得很严重,帕子上已经染了不少的血。
“这么不小心,随便就磕碰成这样,怎么让人放心的下。”
常乐跪坐在地上,听着他的絮叨,有种久违的温暖,就眼巴巴地望着面前的人。
司伯言发觉她的注视,一望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便立刻挪开视线,心下微微发颤,认真地帮她处理完鼻血,擦去她脸上的泥灰,边低声呢喃。
“不是说要当官,要帮朕治下盛世江山?如何连宫中都不去了?”
先前怀王的那番话,他仔细想过后,是有些恍悟,常乐想当官也罢,起码也是呆在他身边
,也该知足,就一直忍着冲动在宫中等着。
可常乐迟迟没有动静儿,让他以为常乐又改了主意,这才有些着急地出来找人。
常乐听闻他的质问,身子往后坐了坐。
司伯言又牵过她的手查看伤势,见她双手只是蹭红了,并无伤口,这才放心地帮她掸去灰尘。
如此心细,每一下都仿佛挠到常乐的心里去,掌心痒痒的,心里头也痒痒的,酝酿许久的词吞吞吐吐冒了出来。
“我,我打算多准备准备再开始。”
“既然你还有要入仕的想法,适才为何不见我?”司伯言显露出几分不悦,“你不知,若想辅治江山便是辅朕?不见朕是想一直避着朕,又如何辅朕?”
“我不知……”
常乐猛然收住话,往通往前店的门口一瞥,将偷看的十里抓了个正着,见着十里逃开,心下了然。
“谁知你今日是来干嘛的,跟你见面就要吵架,不想让自己不高兴。”
司伯言松开她的手,抬眼瞧着她:“你为何不告诉我你的担忧?你每次都想当然的隐瞒,我不知事情情况,自然是无法理解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让你知道的,自然是不想说。”
常乐干巴巴地解释,艰难地侧了下身子,坐在地上,膝盖和腿都僵硬疼痛的很。见司伯言又要过来查看伤势,常乐挥开他的手。
“你今儿是来干嘛的?要是没正经事,你赶紧回去罢。”
司伯言深以为和常乐相处是极锻炼耐心的事,暗道是自己要来找人,被气死也得忍着。沉了沉气,这才认真地解释自己的来意。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日后不会再逼迫你,你爱如何便如何。不过你现在已经将画坊交给了十里,你可愿住回三华苑?三华苑虽是在宫中,朕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这样对你也方便些。”
“可我住在三华苑,对你的影响怕是也不太好。”
常乐依旧有些犹豫。
司伯言忍住握住她手的冲动,道:“三华苑靠近外宫官署,又非后宫内院,光明正大,他们有何话可说?若是你连这都惧怕,你还想与朕同朝议事,岂非更难。”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常乐有些动摇,“那等我将外面的事处理好了,便搬进宫里去。”
伯言笑意朗朗,伸手将她抱起,按住她的挣扎,缓缓道,“我也想明白了,与你一同,计较是否是恋人,是否是谈恋爱,都只会徒增烦恼,不如顺其自然,能相互陪着便是极好的了。”
常乐窝在他的怀里,凝视着他,总觉得他这话是说到自己心坎上去了。垂眸浅笑,又往他怀里拱了拱,与他的相处从未有如今这般轻松过。
司伯言将常乐放置床上,说了句“在宫中等她”,便出门唤了十里,让十里给常乐查看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势。
擦肩而过之时,司伯言深深地瞧了十里一眼,道:“你护着常乐是好的,可有时未免可恼了点儿。”
“公子如果不害阿常,我也不会提防你。”十里没好气地回话,朝司伯言行了一礼,“恭送公子。”
司伯言扫了眼无泽,领着单总管径直从前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