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 失宠了
“阿常,你说,本王是成言的克星吗?是不是,本王才是他的劫难?”
“那你说,我算得上斋主的福星吗?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帮我,他在保护我。”
怀王和常乐面面相觑,一个红着眼,一个眼角挂着泪。
半天,也无法从对方的眼里找到答案,不知道对方的答案,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两人又沉默着垂下了眸子,静静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快月上中天,二人从小屋里出来,到了前店。
瞧着整整齐齐排列着的书架,瞧着柜台后面那幅代表着天地人三界相融的壁画,瞧着承载了许多回忆的后院,瞧着现在的八归斋斋主。
一名书生,瘦瘦弱弱的,看起来弱不禁风,浑身透着酸腐气息。常乐不是很看好这个人,但对他有点印象,还是这书生自己提醒的。
之前她还住在八归斋的时候,他在柳成言不在的时候来送过消息,夹在诗册里。他就是那个,一本诗册卖了一两银子高价的穷酸秀才。当时常乐还嫉妒不已,毕竟自己的画都没有买那么高过。
秀才送着他们出了门口,行礼拜送怀王和常乐。
他们二人跨过门槛,不约而同地停下步子,回首仰头,看向匾额。
两个大红灯笼将匾额照的通红发亮,匾额上“八归斋”三个大字婉约秀美,灵逸又有风骨,让人见字如面。
“走罢。”
怀王收神,拍了拍常乐的肩膀,揽着她的肩膀就离开店门口。走在青石板巷道里,他们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常乐好容易稳住情绪,此时又悲从心来:“司伯毓,你受完封赏之后,要去哪儿?”
“去哪儿……”怀王把玩着常乐的麻花辫,若有所思道,“应该是要回封地了,功成身退,这样才会留下千古美名。”
常乐兀地停了下来,垂着脑袋,两只眼睛看着地面,声如蚊讷。
“你也要走了……你要带着易昭走了,斋主也走了……”
怀王笑道:“你若是不舍得,就跟我们一块儿走啊。本王有的是钱,也不差多养你这么一个人,虽然你吃的挺多,又不爱干活儿,但应该不至于把本王的王府给败了。”
“我才不跟你一块儿走,你现在和易昭恩恩爱爱的,我不得天天酸掉牙?”常乐晃了晃脑袋,仰头笑道,“还有十里和无泽,我也不算是一个人。”
怀王揉了揉她的脑袋,担心问:“皇兄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司伯言?”
常乐一听到这个名字,立马觉得脑袋涨疼,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刚是难过,现在是纠结。
一直走出了巷子口,常乐偏头瞧向怀王,满是烦躁。
“我想找个地方喝酒,一觉睡醒,没准儿就有想法了。”
“就你这酒量,能喝几杯?”怀王嘲讽着,却是拉着她往一条熟悉的路上走,“本王带你去个好地方,咱们好好地喝一顿。”
直到拐进一条熟悉的街巷,看着街巷里花花绿绿的灯笼,吵吵嚷嚷的氛围,常乐下意识地停下步子,拉住怀王的胳膊把他拽回到自己跟前儿。
“这儿是右和巷。”
怀王点头。
“你又要去风雪楼?”
“嗯。”
“你要找如霜?”
“你可真聪明!”
“跟我回去。”常乐毫不留情地拽着他往回走,“你都是娶了王妃的人了,还去那种烟花柳巷,你对得起易昭吗?我告诉你,以后你得洁身自好,不能再这么风流不羁。”
怀王听罢,稍微一使劲儿,就把走在前面的常乐给拉了回来,胳膊揽住她的脖子,转身又往风雪楼走。
“你不是想喝酒吗?咱们去风雪楼喝多好,还可以看美人儿跳舞。本王就看看,又不碰她们。正好,本王还有事儿找如霜,你跟着,免得你下回又在易昭跟前儿嚼舌根。”
常乐不服气:“谁在易昭面前嚼舌根了?倒是你,每天在司伯言面前嚼舌根,把我的啥事儿都说秃噜出去。我跟你说,他要是知道我去花楼,肯定饶不了你。”
怀王猛然停下,挑着桃花眼看她:“那你要不要去?”
常乐坚定地摇了摇头,与之对视,一腔正义。
片刻后,常乐神情不自然道:“我去可以,你不能去。”
“啰嗦。”怀王扯了扯常乐的辫子,继续挟持着她往风雪楼走去,“本王警告你,以后少跟易昭说些奇怪的东西,那些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行为吗?厚脸皮,不知羞!”
常乐一头雾水,拧眉道:“我教她什么了?”
怀王瞪她一眼:“你自己想去。”
常乐苦思冥想之际,怀王已经拖着她进了风雪楼。
风雪楼里依旧是宾客爆满,热闹的跟煮沸了的开水一般。丝竹声声,大舞台上舞姬正扭动着腰肢,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一切还是跟之前没什么差别。
风妈妈见着他们二人,就跟见着神明下凡一般激动,神采奕奕地快步赶了过来,一抖帕子,仍旧是风情无限。
“怀王,听说您可是打了胜仗回来,恭喜怀王,贺喜怀王啊,怀王可真是咱们大氏的大功臣!”
周围的客人听见了,一双双浑浊的眼睛也都亮了起来,惊喜地瞧着怀王,想上前没机会,只能交头接耳地夸赞着。
怀王摆了摆手,道:“这一年,风雪楼可有什么不一样的?”
“有有有,待会儿全让怀王瞧瞧。”风妈妈瞧了眼他揽着的男子,认出来是常乐,俏笑道,“那还是老地方?”
“不了,找个雅间儿,把人都单独叫进去。把如霜也叫去。”
“得嘞,带怀王和常公子上楼。”
一龟奴领着常乐和怀王,蹬蹬蹬上了楼,进了个大房间。
伺候着他们二人坐下,风妈妈已经领着姑娘们进来了。
环肥燕廋,应有尽有,个顶个的漂亮,身材也都很好,身上的衣料也很少。站在最前面的,是如霜。
如霜那张脸画着浓艳的妆容,格外好看。一身红色的纱衣披在身上,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一双玉足依旧是不着鞋袜地踩在地板上,白皙的脚踝上挂着银链。
她拢了拢衣衫,露出来的手细长白嫩,手腕上依旧戴着一条不值钱的红绳,食指上戴着的红玉戒指格外醒目。
常
乐瞧见那个红玉戒指,就想起它那个匪夷所思的价格。十万两。
这枚戒指,一年前她见了得卑微的惊叹,一年后见了,照样得卑微的惊叹。不知道,十年后她能不能对十万两表示不屑一顾。
一时间,盯着她的戒指出了神,等她人走近,这才回过神。
房中丝竹已响,舞姬翩然而起,是那种温柔似水的舞风。龟奴带人,送了酒菜来。
再回头,如霜已经坐在了怀王身边,一张脸依旧清冷孤傲,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着怀王,从袖中取了个胭脂盒来。那胭脂盒,常乐瞧着也眼熟,眯着眼盯着怀王。
如霜媚眼瞥了常乐一下,毫无感情朝怀王伸手:“三千两。”
常乐抓过一杯酒,抿了一口,继续盯着。
三千两!对她这个贫民窟女孩来说,依旧是一笔巨款啊!
“一年不见,你这涨价倒是涨得快。”
怀王虽是这么说着,但已经从怀里拿了三张大银票出来,直接递给了如霜。
如霜细细看了看,确认过后无误,瞧向瞪大眼睛心疼的常乐,举着银票摇了两下,似笑非笑。
“看来,你失宠了。他给王妃花钱,可比在你身上花钱利索多了。”
常乐本就受了不小的打击,如今更是受打击,又抿了一口清酒。忍着被秀恩爱的酸意,不甚难过。
“这也是应该的。”
“如今,她可不用本王宠着了。”怀王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桃花眸中藏着狡黠,“那位,可是把她当做宝呢。”
常乐听得迷茫,却是能大概猜出,怀王说的“那位”应该就是司伯言了。
眼瞧着如霜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一双媚眼尽显无情之意。
作为女人,常乐凭借着第六感,第一时间发现了危险的气味儿,感受到来情敌的压力。这个如霜,难不成和司伯言也有些关系?她不是老缠着怀王的吗?
“可她是个弃妇。”
如霜薄唇轻启,吐出来的话如利剑一般,正扎在常乐的心口上。
常乐忍着被刺激的心痛,不悦地翻了个白眼,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如霜莫不是司伯言的老情人?
念着,常乐故作无意地扯了扯衣襟,手指“无意”地勾了两下,将脖子上戴着的那颗红宝石亮了出来。
瞧见那颗红宝石,如霜的眼睛都直了,一张冷艳的脸微微有些扭曲,最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恼而起。
“胡闹!”
突然的恼怒斥责,将房中跳舞的舞姬都给吓了一跳,丝乐也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常乐没想着如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虽然她是有想气气如霜,但她更想证实如霜和司伯言有多亲。因为,在她的观察下发现,一般人是认不出这条红宝石项链的出处的,只有跟司伯言亲近的人才知晓。
这么逻辑一绕,说明,他们俩个的关系当真是不简单。
“你还纵容他如此胡闹!”如霜手指怒指怀王,一双眼睛盛满了怒火,“他什么身份,这个什么身份?你自己胡闹也就罢了,竟是将这女子送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