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〇七章 在怀王府待几天
常乐不解:“嗯,还应该有什么吗?”
“你不应当不高兴吗?或是质问我,她是不是我的初恋?”司伯言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也问的坦然。
常乐想了下,发现自己这次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干脆摇头:“当时你们那么小,能有什么?你后来是让人去找她了?”
更何况,那人还是跟他的母后有关。
他虽然嘴上说着恨自己的母后,但是心里还是对李皇后有一种爱的,应当是一种带着愧疚的爱。他护着跟李皇后有关的人和物,跟曾经陪过他还是李皇后的人亲近,也是正常的。
司伯言愣了下,点头:“我派了石树去找她。”
这回,常乐倒是有了反应,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又有石大哥的事儿?他还真是个老好人,什么事儿都帮。”
司伯言但笑不语。
常乐想起石树讲述的经历,反应过来:“你让他找的那件圣物就是如霜?”
伯言观察了下常乐的脸色,见她没有什么不妥,继续道,“如霜是个苦命的也是无辜的,她不该被送出宫受苦。我让石树去寻,石树将她带了回来,她却是不愿留在宫中。”
常乐偏了下头,道:“难怪她之前对我发脾气,原来是因为你,生气你与我纠缠没有顾忌皇家体面。那她怎么会到花楼去?我看她和怀王还很亲近啊。”
司伯言想了下,犹豫地看了她两眼。
常乐会意,笑道:“若是什么机密之事不方便说出来,便不必说了。我也不用事事都知晓。”
苍穹沉沉,透着森白的冷光,雪逐渐有往大下的趋势。
地上本是要存起薄薄的雪花,却是在白了地面没多久化成了水。
司伯言的叹息随着轻风从常乐的耳边吹过去,要不是她敏感捕捉到,它可能就要随风飘去,消失不见。
如此看来,真的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不知道如霜是又跟他的哪桩往事有关。
常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心中的疑惑挺多,也不开口询问。
他如果想说,她听着便是。他如果不想说,她就算打破砂锅也不一定能问出来什么。
司伯言放慢了步子,同样看着前方,缓缓开口:“如霜先前本是要被送到胡姑姑的祖籍,中途却是被人贩给拐了。人贩将她带到江南郡的凤县,卖给了杏花楼,她便一直呆在杏花楼。”
常乐讶异了下,没想到如霜那样嚣张,却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原本在宫中是个婢女,可也吃喝不愁,被卖到花楼,当时肯定会很绝望。
“可巧石树的母亲便是杏花楼的妈妈,石树认识如霜多年。要不是前些日子去了大凤寨,这些事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司伯言说此话时还带着些不满。石树故意隐瞒这么多年,这件事让他真的很是不爽快。
旁边人忽然停了脚步,随之也停下,便见对方神情微妙,似乎在同情和怜悯某人。
“石大哥这还要当多久的马夫?”
司伯言勾唇,笑的意味不明道:“看他的表现罢,若是马儿强壮了便酌情放他回来罢。”
常乐恍然大悟。
难怪司伯言以皇帝的名义到了江南郡城,该罚的罚,该杀的杀,该奖的奖,该赐婚的赐婚,就连胡大都受到嘉赏,换了土哥一条命,昌立方也被封为了五品的带刀侍卫,只有石树忙前忙后,功劳不小却被派去当马夫。
石树当时来找她诉苦了好一阵,说陛下又是在公报私仇。
说司伯言给的理由是,他顶着皇帝的名义四处游荡,比如私自让凤县县令给川草村拨粮。虽然立功不少,但功不抵过,让他去当了马夫。
当时她听完也是迷惑了好久,却原来真实原因在这儿。公报私仇没跑了。
鉴于她也救不了石树,目前还是听故事比较重要。
“那怀王怎么和如霜搭上线了?”
司伯言道:“她拒绝留在宫中,连都城都不想呆。我放心不下,便吩咐怀王与之联系。怀王偶会汇报她的动向,让她做些事情,具体的我却不是特别清楚。”
常乐真是羡慕司伯言能有怀王这么一只手臂,能替他将宫外的一切事务照料的妥妥帖帖的。
老天爷欠她一个这样的弟弟。
关键来了——
“你为什么想找到如霜?只是因为顾念旧情?”
这种大动干戈的,对一个贴身婢女如此照顾,着实不正常。也没见他对贤妃这样。
司伯言毫不犹豫地颔首:“不然还能有什么?”怕她误会,又补充,“我对她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就更奇怪了。
常乐忽然更加好奇如霜的身份。正犹豫要不要接着问下去,余光瞥见昌立方过来,眼前不由一亮,将这事儿放了下去。
昌立方身着一身玄色侍卫衣袍,不像别人一样别着刀剑,而是背着自己的那一把精弓。远远走来,倒有几分霁风朗月之感,玄衣与白雪相得映彰。
与司伯言相比,他要多几分侠客之气。她平生对侠客有着别样的仰慕之感,昌立方是她正儿八经遇见的第一位侠客,每每见着都如同见着梦中情人一般。
这个比喻不太合适,但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了。
被常乐暗中比对的某人也侧身看到了昌立方,静然等着他走近,瞥见常乐的目不转睛,心情都沉了几分。
昌立方被封为侍卫之后便留在了行宫之中,代替了去当马夫的石树帮司伯言跑腿儿。虽是在行宫多日,却是第一次见着常乐。
如今的常乐身着绣着梅花的素白衣袄,外头也披着件素色的斗篷,脑袋虽是藏在帽子里,那张脸瞧着却是清丽。她在这红梅之中亭亭而立,倒是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像是从天上随雪落下的雪中仙。
看到眼前的女子,一时又难以和先前街上穿着官服骑马的官员联系在一起。他在天子仪驾临城之前,还一直以为常乐是司伯言后宫的某位得宠妃嫔。
及至走近,抱拳行礼:“见过陛下,怀王请见。”
“嗯,让他到梅香殿候着罢。”
司伯言随意吩咐一句,瞥见常乐有些期待的眼神,猜出她是有些想见怀王,思考了下。
他最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善后,每日无法陪常乐,她一人定然是
百无聊赖的很。
若是去怀王府,还有易昭陪着说话,总归心情要好些。
“近日你也无事,不如去怀王府陪怀王妃几日,朕让御医随同。”
他的安排正中常乐这些日子的心意,仿佛遇着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一直绷着的脸露出灿然的笑意,行了个君臣礼。
“谢陛下。”
“嗯,便让石树陪同你罢。”司伯言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石树要靠谱一些,“他要是照看不好你,这马夫也不必做了。”
常乐更是乐的合不拢嘴,但又很快憋住,尽量贴心地也嘱托一句:“陛下也要保重龙体,江南郡的事务繁多,可也要注意休息。”
“毫不走心。”司伯言故作不满地怪了一句,在她要用糖衣炮弹来轰炸之前先道,“快些回去罢,莫要让怀王等久了。”
常乐现在满心欢喜,轻巧道:“那你快去梅香殿,我自个儿回去就行了。”
司伯言一时后悔松口放她出去,她这颇有挣脱牢笼一去不复返的意思。他再次怀疑自己之前是有怎么虐待她吗?
不悦地侧过头,抬步仍是往她所住的殿院走去。
“让他多等会儿不要紧,朕好容易喘口气,再走会儿。”
常乐心细,意识到自己刚刚高兴的有点儿过分了,但嘴角还是抑制不住地上扬,心思已经飞到了郡城里去了。
她好容易来趟江南郡,现在她该完成的拯救任务都完成了,江南郡也在一点点恢复,不趁这时候四处游玩一番,那得多亏。
司伯言看穿她的小心思,立刻叮嘱道:“你现在身子还未好全,去了怀王府也莫老是往外跑。朕可是派人跟着你,若是发现怀王再带你去些不正经的地方,朕可不饶。”
咔嚓。
常乐似乎听到了美梦破碎的声音。她好久没去花楼和倌楼了,这次不跟怀王一起去趟,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去?
但司伯言这么说,肯定明的暗的都让人跟着。心痒难耐之下,常乐讨好似的笑了笑。
“不去那些地方多没意思啊,我们就只是去看看,不会干什么的。我会看好怀王,不让他瞎搞的。”
司伯言深邃的眸子一眯:“你当真想着……不行。”
常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伸手揪了下他的斗篷,小声念叨着:“我真的就是去欣赏音律舞蹈,我都如实说了想法,你就不能通融一下?”
“不行。”司伯言坚决地看着她,“你要想欣赏音律舞蹈,朕给你安排专门的人。”
常乐气闷地盯着他,老实交代解决不了问题,那她决定阳奉阴违。她相信怀王一定有法子带她四处去浪。
“你们若是敢踏足,朕就让人……”
司伯言怔愣了下,“封了”二字憋在口中,硬是说不出来,猛然想到了当年母后的事情。
转身便当做什么都没说过,继续往前走。没见常乐跟上,又催促。
“还不走?”
“来了。”
常乐不明所以,三两步追上去。
昌立方默默地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又想起胡大说的那番话,当今的皇帝果真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