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子的东宫出来吗, 贾雨村对着身边的吩咐一声:“到荣国府去。”说着就钻进轿子,向着荣国府来了。贾母的丧事已经完结, 贾政和贾赦彻底分家, 贾琏忙着要上任, 凤姐这会是没了牵挂,满心欢喜的收拾东西,跟着贾琏要到任上去。
结果王夫人却叫了凤姐过去, 凤姐心里疑惑, 二太太这个时候怎么叫自己呢?平儿说:“大概是二太太想着奶奶要跟着二爷到外面去, 到底是姑侄一场,想必是太太有些话要嘱咐奶奶呢。”凤姐却是冷笑一声:“傻丫头,若是老太太在, 没准二太太还能顾忌着面子, 做出来长辈的样子。现在谁管谁呢。我想着别是她想着没人服侍自己, 骗我留下来。我要是真的傻了, 才信她的话呢。”说着凤姐收拾了身上,到王夫人那边去了,按着以前的规定,贾政一房搬出来荣禧堂, 到了大观园住着, 贾赦和邢夫人总算是能名正言顺的在荣国府正房住下来了。
到了王夫人那边, 果然见着王夫人笑嘻嘻的拉着凤姐说些贾琏出息的话, 凤姐不冷不热到底哼着, 就等着王夫人出招。果然就见着王夫人脸色一变:“你们小孩子家家的, 到底是年轻,哪里经历过那些事情呢?琏二出门带的人可都是要选好的。你以前管家的时候,虽然有些样子,可是到底是浮躁了些,哪里知道那些人奸滑的很呢,面子上奉承的好,实际上等着你一转眼就开始偷奸耍滑了。我这里有几个老成的家人,你脚琏二带着去!””
原来是这样,昨天晚上贾琏还和凤姐说呢,这个差事是林如海和顾直帮着弄来的,林如海曾经正色的告诫过贾琏,粮道看起来是个肥差,但是贾琏要是手太长了,出了什么事情,那个时候谁也救不了他。贾琏以前还是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眼看着贾母没了,加上那边贾珍的事情,贾琏也明白了,要老实做人,官场上一山比一山高。他那点自以为是的靠山和的家世根本不值一提。哪怕是宝玉那样的,一不留神也能叫人坑了,何况是自己带着灰色的呢?
贾琏和凤姐正色的约法三章:“你以前的事情,我也知道,后来你收敛了,我也不提了。这次咱们出去,多亏了姑父和顾直妹夫帮着呢。要说你还想放纵着你那几个陪房的伸手,在地方上刮地皮。爷可不想和珍大哥一样。那个时候你别怪我,只顾着自己了。”贾琏想了下接着对凤姐说:“我也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总要养家糊口。我的私房体己你收着,我的俸禄银子你也拿着。你一向是自持是善于持家的。这下总算满意了吧。横竖就那些钱,你要是都花了,咱们儿子合该倒霉就是了。”
凤姐忙着说:“这叫什么话,我早就知道错了,以前年轻太轻狂了,现在我还后悔呢。你放心,只要你一心一意的和我过日子,我要私房钱做什么呢?”
贾琏和凤姐商量定了,只选几个老城可靠,不会贪财的家人跟着。现在王夫人这是来赛自己的私人!真是好笑,那些人在地方上生事搜刮钱财,没准都要送到王夫人跟前。等着出事了,王夫人自然是没关系,这是拿着侄子一家的身家性命给自己搂钱呢。
凤姐听着板着一张脸,不软不硬的顶回去:“琏二没本事,那点俸禄银子也只能带上几个人罢了。太太的好意我领了,只是要和二爷商量下。”王夫人还想说什么,忽然见着凤姐房里的小丫头来:“二奶奶,太太找奶奶呢。说哥儿身上有些热,别是吃多了东西,要奶奶寻药来吃呢。”
听着是孩子有事,凤姐也不管王夫人了,站起来告辞走了。等着凤姐出了园子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可是葳儿真的吃坏了?”那个小丫头说:“是平儿姐姐叫我这么说的,哥儿好着呢,就是一时不见了奶奶到处找呢。”
凤姐还要说什么,忽然见曲径通幽那边过来几个人,好像是来客人的样子。凤姐站在一个花架子后面回避了,那个官儿看去来倒是眼熟的样子。等着一行人过去了,凤姐对着小丫头说:“你悄悄地打听着,是谁来了?不用到园子里面点眼,就到外面打听下,门上的小厮们肯定都知道。”
“奶奶忘了,那个是贾雨村啊!老太太出事的时候还过来吊祭过呢?看样子又是来找二老爷了。”说着就见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跑过来,凤姐的小丫头一下子拦着她:“你混钻什么呢?没看见二奶奶在这里吗?就像是有鬼赶你似得,跑什么?!”
“琏二奶奶,刚才奴婢没看见。是二老爷急着叫宝玉呢。”那个小丫头见差点冲撞了凤姐,脸色都吓白了,战战兢兢的一个劲的求饶。
“老爷叫宝玉是为了什么?你别害怕,我站在这里看花,你自然看不见的。”凤姐也不会随便对着小丫头们疾言厉色了,反而是安慰她不要害怕。
“是贾雨村大人要见宝玉呢。贾大人在老爷跟前大大夸奖了二爷的学问,说什么最近不少京城的老爷们夸奖二爷的诗词写得好。因为二爷现在不能出门,他特别拿着些诗文来请教的。二老爷听了自然是欢喜的,叫立刻叫了宝二爷来呢。”小丫头一五一十的把话和凤姐说了。贾母丧事刚完毕,贾家的子弟们都要居丧在家。
凤姐也没当一回事,叫那个小丫头走了。等着凤姐过来,正赶上黛玉派了紫鹃过来。凤姐见着是紫鹃笑着说:“姑娘大喜啊,你们奶奶可真是对你不错了。就是亲姐妹也不过如此了。”紫鹃年纪大了,黛玉本想着在外面找个人家,给紫鹃脱籍正经做个小康之家的主妇。
谁知紫鹃不舍得黛玉,正巧庄子上庄头的儿子陈念恩考上了秀才,进来请安的时候一眼见着紫鹃立刻是动心了,央求着林安来说了。现在黛玉已经择准了日子,给紫鹃预备嫁妆呢。听着凤姐的话,紫鹃脸上微微一红“二奶奶只拿着我们取笑罢了,本来奶奶想着我就要出去了,不好叫我出来。我到底是这边出来的,现在二奶奶和琏二爷要到外面去了,我很该过来看看。奶奶叫我告诉二奶奶,――。”紫鹃看看周围,平儿忙着叫人都出去了。
紫鹃才说:“四姑娘找到了。”说着紫鹃把柳湘莲如何找到了惜春说了:“我们奶奶说,这个消息还是严实些,万一那边贼心不死,闹起来可不好了。怎么也是亲哥嫂,就是打官司也费事呢。四姑娘知道了老太太的事情伤心的很呢。说她决心要落发出家,为老太太诵经祈福一辈子。”
凤姐听着紫鹃的话任忍不住叹息起来:“真是个烈性的丫头!这样也好,能够在佛前修行,下一辈子只盼着自己能修成男人吧。平儿你收拾些东西,交给紫鹃等着一会带回去给四姑娘。就说老太太走的安详,临走的时候一直念叨着她呢。老太太说了,一切随着她的心吧,尤氏不好,老太太知道姑娘委屈了。还请姑娘别记恨。”说着平儿忙着答应一声,叫人收拾东西不提。
这边紫鹃送上黛玉的礼物,也就告辞了。凤姐想起来什么,对着紫鹃说:“现在我这个样子不好到府上去亲自道谢,不过总有能回来的时候,请你们奶奶保重身体。对了,可要仔细着那边二太太。现在老太太不在了,上面没了惧怕,不知道他们能干出来什么呢。今天贾雨村来了,说是找宝玉商量什么湿的,干的。这会也该出来了,叫人好好地送紫鹃出门别冲撞了。”凤姐亲自叫人好生的送紫鹃出去。
紫鹃回来,把到贾家的情形和黛玉说了,黛玉听着无话,叫她下去休息了。
这天柳湘莲闲着无事到京城附近走走,谁知刚到了水仙庵门前就遇见了宝玉,宝玉身边的小厮茗烟不敢置信的拉着柳湘莲:“真的是柳相公!我们二爷也在呢!柳相公有些日子没见了,我们二爷这几天还念叨着你呢。”说着茗烟拉着柳湘莲进去,对着一个姑子说:“二爷呢,柳相公来了!你们去预备些茶果来。这附近都没什么地方,正好借了她们的地方坐坐的好。”
“你们老太太没了,你们二爷是来为你们老太太念经祈福的吧。怎么你们放着家庙不去,来这个地方呢?这是个正经的姑子庙,我还不进去混钻了。”柳湘莲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宝玉。
正拉扯着就见着宝玉一脸惊喜的出来,见着柳湘莲握着他的手说:“柳大哥,我可算是见着你了。好久都没你的消息,可恨我现在哪里也不能去,今天好容易借口为老太太念经才出来的。”
早有水仙庵的姑子出来,请宝玉和柳湘莲到里面小佛堂坐着说话,眼看着摆上来一桌子整整齐齐的茶果,宝玉却是微微蹙眉:“这些东西有些粗糙了,竟然没什么可吃的东西。等着我满服了出来,可要好好地请你呢。”说着宝玉说起来京城最近公子哥儿们的新闻,不过是谁家的新修了什么园子,谁家的丫头标致,
柳湘莲看着宝玉还是这副不知愁的样子,不由得叹息一声:“你也是成亲的人了,何苦还要做小儿女态呢。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宝玉听着柳湘莲的话,顿时没了方才的悠闲,长长的叹息一声:“我是个最没用的人,枉费了老太太疼我一场。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人了,不过为了叫老爷安心,叫老太太安心接着读书罢了。等着来年春闱进场试一试罢了。对了,柳大哥你些日子干什么去了?有人说你是贩马去了,你这样的人怎么干那样的辛苦的事情?”宝玉打听着柳湘莲做什么。
对于宝玉,柳湘莲倒是很喜欢这个总是带着天真的公子哥儿,柳湘莲也算是个官宦子弟,可惜家里早就败落下来,虽然柳湘莲认识不找的公子哥儿,但是真心平等看待自己的也就是贾宝玉了。或者别人看不上宝玉不懂事,不知道艰难,没有前途,可是在平等待人上,唯独是宝玉。
因此对着宝玉柳湘莲忍不住多说了些,宝玉对着柳湘莲说的各地游历的话很是有兴趣,说着,说着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说到了这次柳湘莲回京城的话:“你还不知道吗?你们家的四姑娘已经平安回到京城了。她一个姑娘家,你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叫一个姑娘独自到外面走呢?要不是我正巧遇见了,可是要出事了。”
“四妹妹找到了?我竟然没听见!原来是柳大哥救了四妹妹!我先谢谢柳大哥了。对了柳大哥既然知道她是谁,怎么不叫人和家里说一声,也好叫人去接了四妹妹回来。老爷肯定还有重谢呢。这些日子,柳大哥在哪里?我怕也好叫茗烟找你去。不少的人听着你回来了,肯定要请你呢。”宝玉兴冲冲的提起来大家为柳湘莲接风洗尘的话。
柳湘莲迟疑了下,敷衍着说:“我一向是没有个定处的,什么接风洗尘,还是算了吧。最近我有些事情,也不能整天的游荡了。”说着柳湘莲站起来告辞了。
“对了,柳大哥你说四妹妹差点被那个坏人给害了,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宝玉想起什么,叫住了柳湘莲。
“那个人一向是个为非作歹的,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那个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你放心他不会乱说的,你们家四姑娘的闺誉保全了。”说着柳湘莲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天之后,一直到了深夜,顾直才脸色阴沉的回到家,黛玉见着顾直脸色不好,忙着上前:“这是怎么了?你脸上眼色不好,可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今天早上顾直离开家的时候,还对着黛玉得意洋洋的说:“徐鹤的罪证都落实了,就算是他一个字不说,也能定罪了。就说那个黄新基,还是嘴硬得很,打量着太子和北静王还能救他不成?”
“黄新基差点被人在牢里毒死!黄新基被抓住的消息走漏了,没准明天太子就要插手黄新基的事情了。这个黄新基还不知道死活,若是他真的死了的,很多事情都要沉在海底永远不见天日了。”顾直一脸的灰败之色,抓着黛玉的手凉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