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着紫鹃回来说起来现在王夫人和宝玉的境况:“二太太好像是变了性子,对着云姑娘倒是没怎么挑剔了, 云姑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聪明人, 以前竟然没看出来。我过去正见着云姑娘在二太太跟前奉承呢。”紫鹃奉命过去看望王夫人和湘云,顺便把黛玉顾直的贺礼送去。
听着王夫人和宝玉身边只剩下几个服侍的人。以前那些家人奴才都云散了, 也就是麝月还留下开,一心的侍奉着宝玉和湘云。贾桂这个孩子也长大不少, 因为从小跟着麝月在一起,简直把麝月当成了亲生的母亲一样。紫鹃说起来那个孩子, 不由得叹口气:“当年宝玉这个年纪的时候, 是什么样子。老太太太太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疼。身边无数的人。要星星不给月亮。今天见着那个孩子。看起来很是单薄。二太太上了年纪, 也什么精神。别人再好也不是亲生的母亲。家里还遭了那么多的事情。看起来闷闷的,真是――”紫鹃想着当年宝玉备受宠爱的情景, 不由得感伤起来。谁能想到显赫一时的贾家成了这副样子。
黛玉听着紫鹃的话, 也是感慨:“咱们的心意也尽了,只希望他们能平安度日就是了。”黛玉听着宝玉的伤势恢复的不错,湘云和宝玉最后能在一起,也算是放心了。黛玉看着案头的一个汝窑白瓷盘子,上面放着金灿灿的橙子和金黄色佛手, 忽然想起当年贾母在日, 也是喜欢这样供鲜果在屋子里面。
“若是外祖母在天有知,也该安心了。”黛玉叹口气,忽然紫鹃想起什么, 对着黛玉说:“听着二太太的意思, 他们家老爷临行的时候说咱们家帮着宝玉寻差事的话。这个事情怎么没听见奶奶提起过?”
黛玉听了紫鹃的话也是一愣, 她竟然是一掉消息也不知道。想了想,黛玉不由得苦笑:“大概是大爷忘记了。这个事情你怎么说的?”看着黛玉的表情,紫鹃就知道这又是贾家闹幺蛾子出来了。她忍不住冷笑一声:“别人能求得咱们,就是他们没这个脸。我只说,我一个下人,又在庄子上管事不知道奶奶身边的事情。这个事情只怕是问了大爷和老爷才知道呢。”
“还好。剩下的事情只能请父亲费心了。你不要再说什么。这一天也辛苦了,你歇着去吧。”黛玉叫紫鹃休息去。自己则是坐着想心事。宝玉的差事。现在宝玉身上有案底,做官不要想了。不过是寻个小吏的职位,只怕是宝玉不愿意,王夫人更是觉得委屈了宝玉。
不过事已至此,林家和顾直问心无愧,黛玉也决定不管了。
倒是眼前靖王终于被册立为储君,确实有不少的事情要忙呢。
在靖王府上,喜悦之情在每个人脸上。靖王被册封成太子,不日就要搬到东宫去了。自家的主子成了储君,那么今后便是皇帝了。大家平日跟着王爷身边,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家都跟着沾光了。
不过和外面喜气洋洋的氛围不同,在书房里面靖王却没什么喜色,他正把玩着精致的玉雕,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没想到贾雨村这个狗东西风向转的倒是快。先上疏提出来叫我搬到东宫的事情的。肖承恩那个奴才,没等着皇上吩咐,先叫人去东宫收拾房子了。我这个小身板,福气薄,那个地方。这不是叫天下人看着我迫不及待的要入主东宫吗?”
“皇上心思转变,心意已决,他们那些跳梁小丑措手不及,现在赶着弥补呢。太子已经表明了心迹,何必在意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贾雨村和肖承恩虽然一个是权臣,一个是阉宦,但是他们都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思,会钻营。这有什么奇怪的。太子只管还是按着本来性格行事,不用太过于小心。反而叫人看着太子惺惺作态,虚伪做作了。”顾直微微一笑,拿着茶壶给两个人面前的茶杯斟茶。
靖王端起来茶杯,凑近了鼻尖深深地嗅着茶香:“真是好茶啊,一样的茶叶,一样的水!我怎么总是烹不出来这样的好茶?”靖王很郁闷的喝一口,对着顾直抱怨起来。顾直端着茶杯欣赏着香气:“也没什么特别的,只要平心静气就是了。烹茶不过是一点小情怀罢了。靖王是心怀天下的人,自然不会拘泥小节。肖承恩这个人,那里是对着新太子献殷勤。我看他是别有打算。太子殿下刚册封,肖承恩就亟不可待的去整修东宫。虽然他是掌印太监,尤氏内宫总管,这个事情他本来就该过问的。但是东宫修缮本该是礼部和工部的事情。肖承恩是什么人?就算是要拍马屁也不能这么蝎蝎螫螫的。这里边大有深意啊!”
“肖承恩是给我下马威呢,叫我知道他是真正的六宫总管!这个阉宦!”靖王脸色变得阴沉,顾直忽然想起来。肖承恩和靖王是有嫌隙的。当年靖王的生母就是因为没有趋奉肖承恩,被他在皇帝跟前设圈套,失掉了恩宠。后来靖王的生母早早病逝,也和肖承恩脱不开干系。
现在靖王成了太子,肖承恩心里肯定不自在。但是肖承恩是个聪明人,知道皇帝和新太子正是在蜜月期。他直接到皇帝跟前说靖王的坏话,那是不明智的。因此肖承恩明着是趋奉靖王,赶着去修缮东宫其实是在给靖王挖坑。叫天下和皇帝看,靖王是亟不可待的想要搬到东宫里面。这不是暗地里给靖王上眼药,把新太子放在火上烤么。
“太子还要暂时忍耐一下。皇上身边的人确实该整顿一下了。”顾直心里一定,忽然闪出个念头。
靖王猛地抬起头直视顾直的眼睛。两个人心照不宣,忽然笑起来:“这个主意好。上次贾宝玉的事情,我才不信肖承恩和贾雨村一点联系没有。那个贾雨村野心不小。若是当初宁王真的被扳倒了,贾雨村手握天下兵权,还不知道能做出来什么呢。肖承恩以前对父皇是忠心耿耿,但是这些年,父皇未免是太放纵这个奴才了。叫他忘了谁是真正的主子。”
“正是太子的话,但是现在太子不宜亲自出面。还是叫他们自己咬起来好。”顾直压低声音和靖王说了些什么。
靖王听了狠狠地一拍桌子,茶杯里面的茶水都溅出来了:“好,叫他们自己先闹起来,我们坐山观虎斗,等着他们两败俱伤就――”靖王做个决绝的手势,眼神凌厉。
皇帝心不在焉的翻看着面前的折子,是靖王上疏,说现在国库紧张,不宜铺张浪费,请求把太子册立的典礼简化些,节省银子。还有就是暂停动工修缮的工程,本来东宫已经是修缮的很好了,只要稍微的整治一下就可以了。自己只想一心为皇帝分忧,不在乎宫室华丽,只希望能位国家办事。皇帝不动声色的合上面前的奏折,心里暗想着看样子太子是不知情的。那就是肖承恩这个奴才擅自办事,想讨太子欢心罢了。哼,朕还没死呢,这个奴才竟然要去找新靠山了。
“皇上。真是皇后娘娘叫奴才送来的。娘娘说皇上这几天辛劳国事,有些上火,请皇上保重龙体。这是皇后娘娘亲自熬的银耳羹,请皇上趁热用。”一个小太监端着茶盘进来,上面放着一个盖碗。
皇帝眼里闪过一丝轻松,放下手上的毛笔:“皇后的好意朕领了。你们娘娘在做什么呢?”小太监很是伶俐,笑嘻嘻的把手上的盖碗放在皇帝面前:“皇后娘娘亲自看着火候炖好了银耳羹。这会只怕是在做针线呢。”
皇帝喝了一口银耳羹,忍不住微微挑眉:“不错,比御膳房做的好多了,绵软顺滑,皇后费心了。皇后身体不好怎么还亲自做针线?难道是那些奴才们偷懒,做事情敷衍了事?叫了针工局的管事来!”皇后竟然亲自做针线,皇帝眉头一皱,眼看着脸黑了。
“不是针工局的活计不好,是太子的东宫。太子说这几年地方上总是水寒不定,国家赋税比前几年少了不少,若是还要大张旗鼓的铺张,太子心里不忍。皇后问了东宫修缮工程。他们竟然是拿着上好的金丝楠木要换掉以前的梁柱,皇后娘娘就不高兴,说这样太靡费了。但是……皇后娘娘只能叫人把以前的幔帐等拿出来,修整一下。说前边的事情她不能管,但是能俭省一下还是要俭省下。”小太监口齿伶俐,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说清楚了。
皇帝忽然想起来工部侍郎的折子说肖承恩忽然调走了修建夏宫的好木料,说是修缮东宫。
肖承恩这个奴才,竟然背地里捣鬼。皇帝想起来太子的上疏里面言辞小心翼翼的,再也不见了以前的直爽。皇帝站起来,沉着脸吩咐一声:“朕到皇后那边看看。”
皇后正指点着一群小宫女和宫里的绣娘们:“选出来那些还八成新的,剩下的做了坐褥靠枕头来……”一位绣娘看着有些褪色的锦缎,试探着说:“皇后娘娘。这些缎子都褪色了,久是做出来也不好看。不如换了新的吧。”
皇后叹口气,有些为难的说:“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谁叫我无能,保护不了――”
“皇后是国母,谁敢给你气受?有什么委屈只管和朕说。你们把这些拿出来做什么?太子东宫的东西要全新的。”皇帝一摆手,那些跪在地上请安的人独赶紧退出去了。皇后看着四周无人,才无奈的说:“皇上心疼孩子,臣妾欢喜还来不及呢。但是。我恍惚听着他们竟然把皇上特别叫留下来的金丝楠木拿来用了。这和太子没关系,皇上――”皇后忽然一下子跪在了皇帝面前,眼圈一红:“臣妾担保太子没任何不臣之心”
“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册立太子,东宫空置多时,自然要修整下。而且总要有个新气象图个吉利不是。金丝楠木那件事,工部上折子了,大概是那些传话的人没听清楚就闹混了。朕还能为了一点木料和太子生气不成。你也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你是皇后,母仪天下,咱们多年夫妻,朕是相信你的,你有什么话只管说。”皇帝拉着皇后起来,在自己身边坐下来。
皇后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对着皇帝说:“皇上,若是前几天臣妾自然不会这样,但是自从知道了那件事,我――皇上可怜端慧皇贵妃死的可怜啊!”皇后忽然提起来靖王的生母,因为靖王被册封太子,也跟着追封为皇贵妃的端慧皇贵妃。
“……那个时候皇上生气惠妃私会外臣,还擅自许诺封官。其实端慧皇贵妃是被冤枉的。”皇后把当年的事情和皇帝一五一十的说了。靖王的生母出身书香世家,当年一入宫就得了皇上的宠爱,很快的就从良人做到了嫔。皇帝曾经表示过,只要惠妃生下皇子就立刻册封她做惠妃。
那个时候惠妃一时风头正盛,果然没几个月惠妃就有了身孕、。皇帝一高兴也没等着惠妃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先册封她做妃子了。这下惠妃简直成了后宫炙手可热的人物了。谁知就在惠妃快要足月临盆的时候,太后却忽然叫了慈宁宫的总管太监去训斥惠妃私见外臣,卖官鬻爵,不恪守妇道,叫惠妃面壁思过。皇帝虽然没特别表示什么,但是也没帮着惠妃说话,对着惠妃的申述也根本不理会。
惠妃忽然受了冤枉,却申诉无门,她很快的抑郁成病,等着生下儿子,身体却彻底的坏了。没一个月就病逝了。惠妃没了,皇帝很是伤心,叫皇后抚养惠妃留下的儿子。也不知道是皇帝觉得亏欠了靖王,还是皇帝对惠妃心怀愧疚,皇帝倒是对着靖王特别的疼爱些。
“其实那件事根本是有人栽赃陷害端慧皇贵妃罢了。前些日子太子册封大典,臣妾见着了当年太子的教引嬷嬷,她以前就在端慧皇贵妃身边服侍。说起来当年的事情,她说那那个时候端慧皇贵妃有身孕,按着宫里规矩,等着孕期到了五六个月的时候,可以准许嫔妃的家人进宫请安。哪天端慧皇贵妃的母亲带着个年轻的媳妇进来,说是家里的远房亲戚,最善于占卜,观其色判断孕妇生男生女了。那个媳妇卜卦说端慧皇贵妃当生皇子。端慧皇贵妃见着自家亲戚,又得了吉利的卦辞,自然是高兴。说了些家常闲话,那个女子说丈夫在衙门做个小吏,端慧皇贵妃勉励了几句,无外乎是好生当差不能辜负皇上恩典之类的话。后来赏赐了东西叫她出去了。那个女子便是后来说端慧皇贵妃收了他银子,许诺他官职的小吏家眷。她拿着端慧皇贵妃赏赐的东西做证据,太后自然是相信了!再加上那个时候还有人在太后耳边――嚼舌根子。”皇后叹息一声:“都是她命苦,正赶上皇上为了国事操心。没耐心管这个。”
皇帝眉头越皱越紧,他回忆着当年的一切。半晌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句:“是谁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朕要治她欺君之罪!”
“皇上只想那个时候太后跟前谁最说得上话就知道了。”皇后一句话,皇帝脸色变得狰狞起来。太后最信任的便是肖承恩,这个奴才是太后特别给皇帝的。皇帝看重肖承恩一半是因为肖承恩最能哄太后高兴。搞好和太后的关系,叫皇帝没有后顾之忧,才是肖承恩的最大价值!
“朕把这件事交给皇后了。你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只管查实这件事。肖承恩这个奴才,当年是太后拔擢起来的。朕那样信任他!”皇帝脸色阴沉,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皇帝和皇后遣退了宫人,说了半天的体己话。等着皇帝离开,皇后对着身边一个小太监使个眼色,那个小太监立刻是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贾雨村府上,一位神秘的访客拜访之后,府邸的主人贾雨村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焦躁的在书房里面来来回回的转圈,贾雨村就像是被困到陷阱的老虎,浑身上下散发着焦躁。
“太太来了!”宝钗一身半新不旧的进来,看着贾雨村的样子,宝钗忙问:“老爷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宫里有什么变故不成?”
“肖承恩那个老东西要把我卖出去,在太子跟前做好人呢,换他的荣华富贵不断呢!”贾雨村狠狠地坐下来,脸色黑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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