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互丢炸弹一般,钱道人与老徐在高高的法坛上接连扬手,用真炁轰击对方,在对拼三四记后,两人同时停手,因为他们都发现这种招数奈何不了对方。
两座法坛在院落灰尘中高立,上面的钱道人与老徐对峙,空气一时陷入了凝滞。
在淅淅沥沥的声音中,满院的灰埃落定,管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情况陷入了僵持,眼珠子微转了一下后,不由得开声说了一句。
“张大胆,你千万不要出来啊!”
“张大胆。”钱道人站在法坛上,凝视着对面的师弟,听着下方传来的话,不由得目光朝下一望,只见那个胖子张大胆正躲在对面的神坛之后,被另一个青年护着,对方是个有道之士,并不是很好惹,时间久了对自己恐怕不利。
速战速决,想法从脑海里一出,钱道人扫了一眼自己法坛上的法器物品,将法坛炉前一只头点香疤,身戴金圈的布偶捧到额前,脚下单足一顿,再次运真气,鼓荡起真言。
“请神!”老徐看着对面抱着玩偶,浑身发出异声的师兄,不由得精神一立,下意识同样也想去捉自己法坛上的玩偶,以请神对请神,但是一想起来时路上与管超的商量,反手从身后抽出一只布鞋来,将布鞋夹在掌中发动真言。
“谨请罗汉坐玉殿,玉皇法旨到坛前,真言咒语请神仙,降龙伏虎显威灵,伏虎罗汉随我请,随我来,弟子炉前尊拜请,请得罗汉早降临,神兵火急如律令,吁唔…………。”
钱道人双手骈指捧着伏虎罗汉的布偶,念经似得发出一段请神调般的颂词,而后浑身仿佛发癫似的颤抖,身体发出一阵嗡吟之声。
钱道人发癫般的声音在外人耳中并无异常,但是落在与他同站法坛上的那名十五六岁的道童耳中,却是忽远忽近,这让道童开始昏昏欲睡,而这也是神灵附身的开始。
旁人请神也是这般步骤,念咒唱颂请神,有师承的还好一点,没师承乱来的,最后请上身的也不知道是些个什么游灵孤魂,事后轻则元气大伤,重则被游灵借体赖着不走,那才是真的麻烦。
但是九幽敕令这一脉却全无这个概念,伴随着钱道人一声‘起’的轻喝,站在他身后的道童已经完全被附身,轻轻一个纵身便跳上法坛供桌。
那道童站在法坛供桌上摇摇晃晃,双眼瞳仁不住上翻,犹如醉酒,口中还不时得流下涎水,一个跟头翻起,从近三丈高的法坛倒下,地面灰尘一起,人已经从容落定,但依旧摇摇晃晃,如酒醉般迭步到院子里的兵器架旁边。
“张大胆,出来。”管超看着那从近十米高的法坛上轻松落下来的道童,不由得喝了一声,原本站在法坛之后的张大胆闻言连忙跑出来。
“快,去对付他,千万不可让他靠近法坛。”管超开口说道,就在他说话的这时候,对面那个道童已经从兵器架上,挑了一枚铜圈套在肩上,仿佛真个化身伏虎罗汉。
“好。”张大胆看着对面的道童,微咽了一口唾沫,而后咬牙上前,与那个被上身的道童打在一处,而管超则在他上前之后,开始结印念起九幽敕令真言。
那道童穿着打有补丁的衣服,头上扎着童子髻,虽然身形长相瘦瘦弱弱,但此刻被鬼神附体,化身为伏虎罗汉,虽然不没有真罗汉的智慧神通,但是也够张大胆喝一壶了。
南方地区拳风盛行,尤其是广东佛山一带,张大胆也曾经学过拳术,身手相当不错,但是跟那被附身的道童一交手,只对了两三招,平日里坚硬的拳骨腿脚便自隐隐生疼,紧接被铜圈套住身体双臂,被对方一个凌空翻踹倒在地。
那道童身上被鬼神附体,不但有斗牛之力,而且行动并不莽撞,谨奉上方钱道人给他的指令,用手中武器铜圈套住张大胆,腾空将他踹倒在地后,就要去推徐道人的法坛,那法坛鬼神无法随便欺近,但是有个壳子在外却是无妨。
张大胆从身后站起来,来不及脱去身上的铜圈,看着冲向法坛的道童,直接合身对着他撞去,本来想将对方撞倒在地,但是却不妨感觉跟撞在铁板一样。
张大胆撞在道童身上,感觉肩膀身体一阵生疼,紧接着腰带一紧,整个人身体失重,却是被那个十五六岁的道童直接双手提腰横举而起。
“师叔,我撑不住了,救命啊!”张大胆被道童举到空中,不由吓得大叫了一声,而后啊得一声惨叫,被那个道童直接扔进院落中马厩里,这客栈后院里是私处,不但有马厩,更放着练拳的石锁器械。
管超睁开双眼,看着被扔进马厩的张大胆,一个健步起身腾空,对着那道童就是两记飞踢,那道童被鬼神之力贯通,浑身犹如钢板,被踹得笔直倒下,卸掉了两记飞踢的大力后,又起尸般得立起,但是却不妨被一道黄符贴住面门。
“请祖师回宫!”管超一记黄符贴住笔直起来的道童,而后念出一句祷言,含一口真炁喷在对方脸上,那被鬼神附身后,拥有斗牛之力的道童顿时浑身一颤,继而无力得松软下去。
几乎只在同一时间,空中传来一声炸响,伴随着一声惨叫,原本站在钱道人法坛之下观战的谭老爷,右脚上突然爆起一朵血花,紧接着身体升起,在空中来了一个与年纪不符的托马斯回旋转,而后结实落地,吓得他身后不知所措的师爷脸色一紧。
“我的脚啊!”谭老爷落到地上,顾不得要散架的身体,要抱起自己的右脚查看,但是却不防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地上,而他的师爷听着他的惨叫望去,只见他的右脚脚背上一片血红。
“怎么会这样?”钱道人感觉手中的玩偶软了下去,还来不及继续施法,听到下方的惨叫,连忙探头望下去,只见谭老爷像是一个蛤蟆般被压在地上不能动,脚背上一片鲜红。
“师兄,罢手吧!”老徐将被钢针钉穿的布鞋反手用米碗压在供桌上,望着对面一脸吃惊的师兄,这个谭老爷自作孽不可活,不但买凶杀人,还跟张大胆老婆偷情,因此将自己的一只鞋落在张大胆家,被他借物施咒降住。
“我呸……。”钱道人听着师弟的招降声,一通无名火起,干啐了一口,而后念咒施法,还准备接着斗下去,但老徐又怎么会给他机会。
老徐望着对面不打算罢手的师兄,闭目凝炁,伸手一指坛前火烛,那烛光犹如火焰喷射器一样,射出一股火焰,径直将对面六七丈外的法坛,那钱道人见火焰袭来,慌忙想要脱下衣物。
(难道五百个收藏都是僵尸么,好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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