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些个王爷府后,温饱才刚折返督察院衙门大门,却又被那司礼监太监总管三才传进了皇宫。
至养心殿上,董新元依旧随侍于帝旁,温饱行过礼。德文皇帝方才问道“太子、六皇儿、九皇儿和十皇儿都唤你去王爷府了?”
“是的!他们都唤微臣去了!他们特意嘱咐微臣找到了那些个朋党的证供,得先去他们府上走一遭!”温饱见皇帝已知晓了去王爷府的事情,并不隐瞒实情,更何况那些个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六皇儿,他就没有跟你嘱咐些其他事情吗?”
“回皇上,六王爷说得话与其他几位爷没什么两样!”
“那你可还曾记得,说了些什么?”
“微臣都还记得!”温饱将自己与李万象的对话如实转述了一遍!
“六皇儿,真是越来越沉得住气了!”德文皇帝话锋一变,“温饱你可知朕为何传你进宫吗?”
“微臣愚昧,微臣不知!”温饱在心里补了一句“怎么又问我这句,天哪……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为什么叫我进宫来,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那江苏的税银你总该知道吧?”
“这……微臣只是略有耳闻,知之甚少!”温饱道
“朕也不瞒你,江苏一地的税银据庞宏寅秘旨所奏,早已被人偷运进京城,且极有可能存放在冯记钱庄内!”
“皇上的意思是让微臣去探听虚实?可是这一个钱庄,臣该如何查法?”
“朕是想让你通过冯小如去知会一声冯千里,不要因为和右相马洪是亲家就走得太近,免得日后祸事上身!”
温饱心中一惊,“这皇帝用什么方法监视我的?怎么一点感觉都没!难道是有人告密?这是天子脚下,皇帝老爷子耳目众多,看来极有可能!”
“微臣一定会办好!可是皇上您为什么不直接将右相或者冯千里抓起来审问呢?”
皇帝轻轻点了点,又道“这件事情也不瞒你,免得你做起来缩手缩脚,因为它扯上了六皇儿,朕还想给他一个自我认罪的机会!你要记住凡是线索到右相那里就可以停止,切记不可再往下查!还有若是有冯千里相关的证据能抹去就尽量抹去吧,他的钱庄在大秦十三个省中都有分号!他若倒了,弄不好其他掌柜都会卷银子跑人,届时恐多生诸多事端!”
“微臣明白!可是还请皇上告知微臣,那银子一共有多少两?微臣心里好有个底,免得到时人没骗到,还被嘲笑一通!”这一刹那温饱总算明白那江南税银一案真正的幕后之人是皇帝的儿子,“嘿嘿……儿子抢老子的钱,好玩!”
“白银300万两!”
“这么多……”温饱忍不住喊出声来,暗道“天哪……一年贪10万两,也得要贪30年才能凑出这个数来!”
“明白就行了!朋党的事情可以缓一缓等朱天武回来,届时让他和你一起办这件事情,由他做恶人,由你做好人!朕可是给了你一个天大的好处!”
“多谢圣上!”温饱心中大乐,感觉一件天大的好事降临到了自己身上。
“别忙着谢,朕交代你的事情在朱天武和庞宏寅返京前将那些银两找回来,再谢也不迟!”
“不知他们二人何时返京?”温饱心中一愣,“原来还有一个期限!事情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还真是有些头疼!”
“少则5日,多则10日!你自己好生掂量掂量,千万别给朕办砸咯!”皇帝嘱咐道。
“微臣绝不辱命!”
皇帝又对着温饱唠叨了片刻,询问了一些家常之事,这才命其离宫。
温饱刚走,董新元便上前打躬,道“圣上,朱天武此人嗜杀,由他接手朋党一事,恐会掀起惊天大狱!如若被几位王爷利用,那便更难以收拾,多有不妥!”
“这事只有让他做才有威慑群臣的作用,至于让温饱去做这个好人是因为他没有门生故吏,不会借机要挟他们,也不会借机安插门生故吏!至于被几位皇儿利用,却是朕最想见到的,只有这样才能肃清朝野,为太子他日登基做好准备!”
“圣上圣明!可是太子殿下的门生故吏为何要铲除呢?”
“太子最大的问题是心太软,最大的优点也是心太软!朕相信他日太子登基,不会对那些个兄弟赶尽杀绝,这是朕立常青做太子的真正原因!至于他的门生故吏,其中不乏阴险诡诈之徒,他日太子登基肃清朝野之际,必是他们掀起大波浪之时!届时太子想要制他们,恐多有顾虑!”
“圣上英明!可是日后这朱天武恐怕会受朝中众臣挤兑,至于温饱现若不帮着点太子,恐怕他日……!”董新元此刻才明白皇帝的顾虑有多远,暗忖“罚虽是责众,实则偏于太子!”
“朱天武嗜杀,日后恐难有善终,朕已打算在立遗诏时便罢他的官!至于温饱日后若有劫难,想必杜鹃也会打开锦囊相救,这就是朕上回未曾收回锦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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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饱离了皇宫天已渐黑,然圣上交代之事,时日无多,万般无奈之下,惟有取道赶往右相马洪府邸。
马府相相比一些尚书大员,却是气派了不少。温饱一路在下人的引领下,穿门走阁,走庭过院,直至过了一条鹅软石小径才到了右相府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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