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综]会做饭,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第98章 可乐饼

  “竟然还笑得出来……他就这么自信吗?”站在两人身后的柳生莲二喃喃,作为麻吕拓也的临时搭档,他在吃第一口的时候就意识到,这比麻吕拓也交给老师的还要好吃!

  他很难相信这个事实,但口中的味道又告诉他确实如此……之前烧烤的料理虽然美味,但是,没有这次的强烈!不论是是温度还是口感,那种肉汁喷出的感觉……比考核的料理控制得还要完美!

  虽然并不是非常大的差距,但身为厨师,这点细微的触觉还是能品尝出来的,面对这个插班生的时候,他的搭档才真正进入了完全状态!

  不,麻吕同学不像会是在料理过程中故意放水的类型,那么,就是在面对幸平创真的时候,他进行了超水平的发挥!

  本身就在老师的评判中获得了超高评价的[五种味道],在经过进一步的爆发后,里面蕴含的能量已经大到令人震惊的程度。可是这个家伙……

  柳生莲二的目光移到幸平创真的搭档上,只见那个双马尾的女生,虽然也为麻吕拓也的料理深深折服,但眉宇间并没有一丝忧色。

  “你好像完全不担心的样子嘛。”柳生莲二悄悄凑过去。

  “又不是我的食戟,我为什么要担心?”柳沢雪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也是哦,他们只是临时搭档嘛。

  但柳沢雪子并不像她表面上的那么漠不关心,委实说,她还挺好奇的。女生眼珠子滴滴溜溜转了两下,也压低嗓子悄悄地凑过去,“你知道他们食戟的约定是什么吗?”

  “诶?这个……不知道……”

  你身为他搭档竟然不知道?

  你不也是那家伙搭档?

  我是临时的。

  我特么也是临时的啊!

  两位搭档眼神交流了一番。

  无所谓……幸平创真肯定会赢的。

  “因为啊……”

  “麻吕同学的料理虽然美味……但是只是停留在普通的层次上,而创真同学的料理,吃的已经不仅仅是食物了……”

  柳生莲二本身也对此有些许的动摇,直到他看到了幸平创真新鲜出炉的料理。

  “你——确——定?”他咬着牙小声地问旁边的妹子,他的搭档毛都要炸起来了。哦不,是已经炸起来了!

  摊面糊,压蛋,将葱剪碎,海鲜像雨点一样落下,面糊叫热度蒸熟散发出小麦和玉米的香气,青葱就像剪碎的翡翠那样耀眼。幸平创真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纯熟无比的美感,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的出品就是一个学校后门随处可见的煎饼摊子都能做出的东西的事实。

  不,他的出品比小学后门的还要难看!!!!

  柳生莲二:这种造型都卖不出去的好吗?!你们对食戟认真一点啊喂!

  深褐色的,毫无造型可言的,还有葱露出来的,黑乎乎的东西。虽然不至于恶臭满盈,但也绝对谈不上香气扑鼻。

  ……你特么在逗我?

  很显然他的食戟对象麻吕拓也也是这么想的,毛炸得都要冲天了。我拿你当对手你却这么糊弄我?万千卧槽不知道从何吐起,少年人气得手都在抖,直到亲自拿筷子夹起入口——

  我,麻吕拓也,远月学院二年级生,就是饿死,从这边跳下去,都不会吃这玩意儿一口。

  30秒后。

  嗯……真香!

  很难描述那是一种什么味道,本身只是普通的香味,但当筷子伸向煎饼,把色泽不那么好看的上层揭露,料理的香气一下子浓郁起来。

  好像原来盖了一个盖子,现在盖子打开,露出真正海鲜浇酱,大葱煎香的霸道香气——

  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舌尖炸裂开来,是密密麻麻的小蚝,乒乒乓乓犹如雨点砸下。粘稠的蛋液从煎饼的缝隙中流出,它带着鸡蛋自然的荤腥香气,葱的霸道将土鸡蛋的那点泥腥冲得一干二净,反而因为配合得当焕发出新的光彩。蛋液里蘸了酱汁。

  那是褐色的,犹如美式咖啡的海鲜酱从缝隙中流漏出来,好像太阳味的阿尔卑斯糖再加入丝丝缕缕的焦糖色。葱不辣,嚼起来脆得感人。一边吃,一边清甜的汁液涌出,和面饼,海鲜混合在一起,搭配得天衣无缝。

  “爷,爷爷?”

  麻吕拓也仿佛在幻象中看见了某个老人。焦糖色的眸子微微睁大。

  两鬓斑白,精神奕奕的老人,因为身居高位总是一副严厉的样子。穿着黑色的羽织,袖上有暗色的青竹。他看过来,还是那一副冷淡严厉的样子。

  麻吕拓也与祖父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也谈不上熟稔。印象中是非常刻板的老人,信奉男孩子就该好好培养,不能娇纵惯养。和总是笑脸,温柔平顺的奶奶很不相同。

  虽然也没有对他怎么样,但那满是褶子的脸,和周身逼人的气场,就足以让小孩子望而却步了。

  虽然是这样,但是记忆中也有一次非常温馨的时刻。那次是他浪费粮食,还不以为意,对教学的老师顶撞,祖父发他不许吃饭。疼爱他的奶奶给他私下里偷偷送来,被祖父发现,罚得更重。

  小男孩睁着一双焦糖色的眼睛,眼泪汪汪,跪坐在房间里。说不给吃就不给吃,关小房间里自己反省。

  随着时间推移饥饿感犹如蚂蚁一般,慢慢地爬上来啃噬。

  偷偷溜出去想到厨房,又被捉住,老人拎小鸡一样把他拎回去。

  “知道错了吗?”老人在门边沉声问道,影子在月下被拉得很长。

  “知道了……”他丧气地垂头,心里其实是不怎么服气的。

  那次浪费的是什么他不记得了,总而言之是口味没达到他好感的东西。富裕人家的孩子,从小就被养得很刁。在自己家里,不喜欢吃就丢掉,麻吕拓也父母很忙,雇的保姆照顾小孩。主子不喜欢吃就丢掉呗,反正花的也不是他们家的钱。要是上报给父母其实对方也不太可能管教这些,在大人看来这只是细枝末节的东西,自己家也不缺钱。

  但当着祖父的面闹脾气就有些过了,老人并没有那么好讲话。父母也不好说什么,权当磨磨性子。

  “只有剩饭了。”祖父把他带到厨房,似乎是为了配合他的话语,早就过了饭点的厨房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真的连一点肉都没有了。打开罩子,一碗冷冰冰的剩饭。

  泪在眼眶里转了两圈。他不想吃这个。

  虽然剩饭的做法当然不止白吃冷冰冰的米饭一种,但年幼的麻吕拓也从未接触过这些。家里食物丰盛,料理练习备好材料给他做,要什么有什么,哪里吃过剩饭。

  思来想去也只有茶泡饭一种了,彼时他还不知道可以拿来做仙贝等作法。脑海里冒出来的不外乎是最常见的生鸡蛋拌饭,猪油拌饭,茶泡饭,以及酱油拌饭。

  但是完全没有胃口。

  作为一个肉食主义者,恕他很难享受生鸡蛋拌饭,猪油拌饭,以及酱油拌饭的妙处。而且说实在,猪油拌饭,酱油拌饭是要鲜米饭的。而且对米,蒸煮的时间,猪油酱油的种类,有很高的要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的好吗?

  当然那个时候的小麻吕根本不知道做法,他甚至没吃过,只是隐约知道有这个罢了。

  至于茶泡饭,他当时吃的是鲑鱼茶泡饭的版本。也只吃过一回。将上好的生鲑鱼拿来腌制,橘红漂亮的肉理在味醂,清酒的腌制下越发柔嫩。隔油纸在锅里小火生煎,油脂融化发出呲啦呲啦的响声。煎好后色如酥酪,香气四溢,叫刀去皮剔骨,小刺一根根挑了,捣成可爱的小块。

  煮水,泡绿茶,电饭煲里煮好的米饭粒粒晶莹,一看就是好米。炉子上的茶水沸起来,咕噜咕噜地滚着小泡。米饭上盛了捣碎的鲑鱼,热茶下烫,撒上海苔丝,葱花,白芝麻。吃的时候鱼的鲜香和茶的淡雅一同,海苔的味道经过茶水的浸泡以后变德渲染,芝麻在嘴中爆开,咬开的香气和鲑鱼一同吞进肚里。

  味蕾一下子化开,好像沉浸幽幽的深潭,潭边树影婆娑,茶色的温泉冒着硫磺味道的热气。

  孩子脚伸进水里,毛孔舒坦地张开,金红的鲑鱼过来亲吻脚踝。

  鲑鱼好吃。茶……嗯,总觉得太过清淡了。

  寻常的茶泡饭的做法更加简陋。最简单的是梅子茶泡饭。做法是蒸好的米饭盛上一碗,撒上盐,酱油,海苔,熟芝麻。一颗酸酸甜甜的紫苏梅小太阳一样地摆在中央。浇热茶,齐活儿,浅绿色堪堪漫过米饭的23处即可。

  青色的茶水翠如春潭,热气氤氲,米饭叫水泡得松软。梅子的酸甜很好地综合了茶水的涩口,那种茶多酚带来的韵味在多次咀嚼后变为雨后初晴的回甘。

  米饭的咀嚼带来甜味。海苔浸水的那一面变得酥软,湿漉漉地贴着米粒。但露在外边的那一面仍是脆爽的,小公鸡一样地翘着。

  他没有吃过,只听过做法。

  当时便觉得,这种吃法怕不是嘴里要淡出鸟来。

  出乎意料地,祖父为他下厨了。他其实已经忘了那天祖父的表情,只记得那天眼泪委屈地打转的时候,老人拉开了冰箱。

  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洋葱,从角落里找到一小些芝士碎屑和一小节红肠。其实从当时的情况来说做炒饭比较符合情况,但是老人出乎意料地选择了可乐饼。

  这是一种……嗯,非常现代的小吃。委实说不应该出现在祖父家的菜谱里。

  可乐饼里其实并没有可乐。法餐中的croette在日语里被叫做koroke,日语里没有卷舌音r,这个拼音发音类似kouloukei,也就是可-乐-饼。

  这是一种西式的炸物,虽然名称听起来像是日式的小吃,但确实是西方过来的舶来品。完整的做法应当是土豆,洋葱,肉沫,鸡蛋,面粉,盐,白胡椒,黑胡椒一起整合起来的料理。

  土豆压成泥后和炒香的洋葱,肉沫调味混合。用手搓成你想要的形状。依次裹上面粉,蛋液,面包糠。最后只要等外壳变成喷香喷香的金黄,就可以出锅——

  好的可乐饼对土豆泥的要求非常严苛。除了土豆的品种外,视各地的湿度不同,将蒸好的土豆在室内通风处,晾下水分的时间也各不相同。一般是前一天蒸土豆,晾一夜,待到表面水痕消失后再压制成泥。

  “可乐饼需要紧实松软的口感,淀粉高的土豆方才合适这种做法,洋葱会渗透出透明的汁液,土豆泥必须干度适中才不会瘫成一摊软泥。晾干也是为了最后紧实的口感。”

  需要一夜晾制的土豆泥当然来不及。何况这里也没有土豆。

  老人将米饭压散,紫色的洋葱切成细碎的蔷薇花瓣。橘黄的灯光下,马苏里拉芝士只剩下了一点点,老人在橱窗前站了一会儿,又从角落里刮下一点车达芝士碎来充数。

  开火,热油。温度上来后转小火,火苗由艳艳的红色变为蓝色妖姬般好看的湛蓝。剩饭,碎洋葱,马苏里拉芝士,车达芝士碎,红肠丁,鸡蛋液的搅拌物摊到漆黑的锅上。因为芝士与红肠本身蕴含有咸味,盐便只许少许的几粒便可。

  夜里的出发下,橘色的车达芝士碎和嫩黄色的马苏里拉芝士在热度下逐渐融化变为一摊软乎乎的香甜,用铲子一压还会拉出连粘的丝来。蛋液遇热马上呲啦呲啦地变色,从金桔变成带点焦糖的颜色。

  香气渐渐从锅中散发开来,温暖的热气在空气中流动,冰冷的夜空也染上炸物的气息,勾得人鼻翼大动。洋葱的汁液慢慢叫油给煸出,甜味渗透进米饭里,蛋液凝固结成金色的饼。

  很圆,很好看,明明没有用模具,但仅凭一双灵巧的手,就圈出好看的可乐饼来——

  木质的铲子围绕定型,防止蛋液流出,米饭和蔬菜碎漏到外边,最后煎出的圆形好看得像雾边升出的朝阳。

  关火!出锅——

  向日葵色的可乐饼盛入盘子,米脂的香气与红肠的油脂相结合,老人从一旁的锅里捞出一小碗紫菜蛋丝汤,海味的鲜从锅中冒出,带来湿漉的潮味。

  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鸡蛋有四个,三个拿来煎饼,一股敲碎了融入汤里。澄澈的蛋白和橙红的蛋黄打入空气变成嫩嫩的娇黄,趁着热气氤氲,紫菜丝丝缕缕犹如浸水黑发如瀑散开的时候,一手托碗缓缓倾倒,一手拿勺子快速搅动。

  同方向顺时针,嫩黄融入汤里叫漩涡撕扯成破碎的絮状。很轻……很柔……好像稀碎彩带漂浮,和黑色紫菜行程相间镶嵌的漩涡。

  “可乐饼和紫菜汤!”

  白色瓷盘和黑色带漩涡纹路的碗被放在桌子上。小麻吕坐在椅子上,浅褐色的毛柔软地翘着,小短腿有些焦躁地晃动。

  咔哧——

  入口是酥脆至极的声响,通过牙齿的震动清晰地传入耳廓。刚出锅的可乐饼还有些烫,贪心的第一下就咬大口的小麻吕不得不吐出来,小猫一样把那一块小口小口地吃下去。

  外表是较深的向日葵色,咬开来里面的米饭叫蛋浸染成嫩嫩的黄。咸味渗透出来,紫洋葱碎和红肠丁夹杂其中,颜色艳丽得像是鲜花饼。

  饭表层煎得有些焦,那一层蛋很好吃,松软得像云。剩饭本身没有多少水分,并不松软,但是蛋液很好地中和了这一点。紫洋葱碎极甜,熬得久了辣味都去除得差不多干净,但仍有一点辛味留在舌尖,千回百转。

  “好,好吃!”小麻吕的嘴角沾上了油渍,粉嫩的小舌头舔过粉润的唇。

  不知道是否有记忆加成的关系,那一餐在印象中尤为美味。也许是饿得太久……也许是冰冷的厨房太过温柔……简简单单的可乐饼好吃得不可思议。

  奶酪连粘地拉出丝来,两种口味的芝士混合在一起富有榛果和橡木以及地窖陈年的香。风悠悠从很远的地方吹来,铃声叮当,隐约听到羊的长昂。

  男孩嘬了一口热汤。紫菜蛋花汤的热度有些烫,吹一口刚好。入口很鲜,但并不过咸。方才红肠的肉筋与脆弹的口感还停留在味蕾之上,汤冲淡了咸味,丝丝缕缕的紫菜和蛋丝轻而易举地就流入了腹中。

  老人在汤里加了薯粉,原本清澈的汤液变得粘稠,勺子舀起的时候好像流动的羊羹。

  果冻一样的质感……

  又比果冻要更稀……

  小手捧着碗喝下去,只喝了两口身子就暖和了起来。

  现实——

  口中葱的味道忽然浓烈起来,横冲直撞的模样明晃晃的显示它不是温顺的马。咀嚼着咀嚼着,好像突然堕入葱地,巨型化的葱拍打肌肤,下坠的时候那翠绿的大片叶子啪啪啪地打在身上。

  酱汁是如此充沛,堕落的人试图拉住什么,甜腻的空气从耳边呼啸着而过,却是把漂浮的金色的蛋做的云扯下。

  就在那股冲人辛味要冲出来的时候,有什么驯服住了它。海鲜煎饼的味道变得温驯,霸道收敛,只余下柔软的皮毛。

  这味道就好像多年以前,冷冰冰的夜里,老人给他点亮的一抹温度。

  祖父在他眼里,一直是霸道的,说一不二的,严厉的。可是那一晚,他试图讨好他。

  这么说很不可思议……

  但是多年以前,老人明明可以饿他一天,可以做茶泡饭,做酱油拌饭等各种东西。但是那一晚,他选择的是可乐饼。

  “小麻吕喜欢吃肉呢——”

  “小少爷喜欢吃他香喷喷的东西,不论吃什么,炸物永远比清淡得消灭得要快。虽然因为营养问题不准多吃,但仍旧非常喜欢——”

  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做的那一顿料理呢?明明是惩罚,最后又以一种隐晦地方式温柔下来。

  香气霸道又温柔,像及了那一晚的料理。人影与当年重叠,虫声鸣鸣,慢慢的,慢慢地靠近……严厉的刀锋下偶然露出的柔软才更加令人动容——

  褪去了层层长辈的光环,那个黑色羽织下,其实也有一颗很柔软的心吧?

  麻吕拓也慢慢地把所有的海鲜煎饼吃完。那种似曾相识的味道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内心。

  料理很好吃,但更重要的是感情。外形美不美观已经不重要了,幸平创真的料理已经轰破了他的心扉,他已经不在乎那糟糕至极的外表。

  虽然和那晚的料理截然不同,但某些类似的共通点还是让麻吕拓也深有感触。他知道为什么之前才波诚一郎说根本没办法比较了。

  他们确实没办法比较。

  料理里的感情就像网一样把他牢牢勒住,勒得他喘不过气来。这道料理已经被他注入了灵魂。

  麻吕拓也放下筷子,鼻尖有些发红,好像刚刚被欺负过。嗓子好像叫堵住,他张了几次才发出声音。

  “嗯……是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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