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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杀人

湛蓝的星空 窜天飞猴 8473 2024-02-09 12:09

  夏星空紧闭着双眼,长而翘的睫毛盖在乌青的眼袋。

  她的身体冰凉,周言韶感受不到一丝温度,他胳膊收紧想让夏星空暖和一点。

  她的呼吸很轻,周言韶把她的贴近她的脖子,害怕她下一秒就没了呼吸。

  司机开车,周言韶抱着夏星空坐在后座,胳膊上和衣服上染得都是血,他害怕的要命,鼻子发酸,从眼角不断浸出眼泪。

  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那时他处心积虑,心狠手辣的设下圈套做个十恶不赦让她唾弃的坏人只是想她在一起。

  并以他之姓冠她之名。

  在他们周家的族谱上,夏星空的名字并列在周言韶后面。

  有生之年能一直牵着她的手,和她白头到老。

  等到他们俩头发都白了,他会颤巍巍的拉着她的手坐在长椅上看夕阳。

  在百年归西之后,他能和她会葬在一起,生生世世。

  他遥想的未来一直是这样,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

  却不知只觉中,两个人都遍体鳞伤。

  周言韶抱着死气沉沉的夏星空咽呜出声,他怎么会把她伤得这么重。

  发动机轰隆隆的叫着,路上的景象被不断拉长,糊成花花绿绿马赛克的模样。

  他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沉沉的,跳得那么快,快得他越来越恐慌,快得他的心脏像碰到刀刃上,那么疼,那么害怕。

  他的呼吸粗重急促,但是他仿佛听不到她的呼吸声,他把她的头扣到肩膀上,让自己感受她的心跳。

  为什么去医院的这条路这么长,为什么这么慢?

  “再开快一点。”

  周言韶怒吼,司机听话的加大油门。

  “星空,不怕,马上就到医院了。”

  “星空,我保证真的不会再打你了,以后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星空,我再也不急了,星空,对不起。”

  周言韶一遍一遍的亲吻着她的头发,一遍一遍的惭悔。

  他们住的地方离市区不算近,司机一路连闯红灯要二十多分钟才到医院。

  周言韶抱着夏星空像疯了一样往医院里面冲,“快过来救人,快……”

  急症大厅里人都被吓了一跳,医护人员立马让周言韶把夏星空放到床上推进抢救室里。

  这时周言韶的血液才稍稍降了点温,整个人都觉得疲倦不堪,往后一靠倚在墙边,大脑一片空白。

  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双手抱着头,沉寂的神色里一片暗淡,枯寂的看着抢救室里亮着的红灯。

  抢救室的红灯熄灭。

  夏星空被推出来,还是一点生气也没有,静静躺在床上像个易碎的瓷娃娃,长发散乱铺在枕头上,漆黑如墨,益发衬得一张小脸白得吓人。

  她的眉头轻蹙,周言韶俯下身用手轻柔的抚平她的眉头,然后问医生,“我未婚妻怎么样?”

  “周先生,您的未婚妻没有多大问题,就是您的孩子……保不住了。”

  孩子?

  是他们的孩子?

  保不住了?

  周言韶觉得喉咙疼得他呼吸都困难,大脑一片空白,血液蹭蹭的往上窜,他扶着病床站稳,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送她回病房。”

  夏星空醒过来是第二天的下午。

  她微眯着眼动了动,腹部的刺痛真真实实的传进她的感官。

  这时,她听到周言韶那个恶魔温柔的说:“星空,你醒了?”

  听到周言韶的声音,夏星空徒生反感,下意识的偏头,睁开的眼睛也闭上了。

  周言韶一只手撑在床上,整个人悬在病床上空,另一只拂了拂夏星空的头发,夏星空下意识的缩了缩,周言韶立马收回手。

  周言韶心疼的问:“饿不饿?”

  夏星空闭着眼睛不理,周言韶抿了抿唇,“我先去给你买饭,你好好睡觉。”

  听到关门声,夏星空睁开眼看着手上的吊瓶,她挣扎的想起身,腹部疼得她出了细细的冷汗,她摸摸肚子。

  到底是胃疼还是哪里疼,她已经分不清了。

  只有这疼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护士有时会来给她清洗下体,周言韶要帮忙,夏天冷冷的抓着被子,就是不抬腿。

  周言韶笑笑,开门出去。

  想到她醒之前周言韶有可能帮她清洗,夏星空简直不寒而栗。

  周言韶一直温柔体贴的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在谁看来恐怕都要羡慕吧。

  只有她觉得好笑,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她巴掌也受了,她不需要那颗糖。

  再怎么伪装也改变不了皮囊里肮脏的灵魂。

  在医院的第三天。

  夏星空躺在床上仰望着屋顶。

  余晚琴风风火火的推门而入,正义凛然的站在病床面前居高临下的朝夏星空龇牙咧嘴。

  “夏星空,你这个贱人,你要祸害我儿子到什么时候?”

  祸害?

  夏星空转过头漠然盯着余晚琴,到底是谁祸害谁?

  到底是谁折磨谁?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以后连孩子也生不了了,你以为你对我们周家还有什么用?”

  余晚琴说得畅快淋漓,幸灾乐祸的表情一览无余。

  轰!

  夏星空被余晚琴的话炸得天花乱坠。

  她睁大眼睛,攥着床单做起来,激动的问:“你说得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孩子也生不了了?

  她看着自己仿佛像被刀绞的腹部,孩子?

  “我麻烦你赶快自动离开我儿子,滚得越远越好。”

  说完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扔到夏星空面前,“以后别说韶儿对不起你。”

  夏星空拽掉手上的吊针立到地上,颤抖着唇,冲余晚琴怒吼,“我问你说得什么意思?什么孩子?”

  眼泪不自觉的跟着流出眼眶。

  余晚琴吓得倒退一步,拍着胸口讽刺的说:“真是有人生没人养,还没结婚就有孩子,简直和你妈一样。”

  夏星空抓着余晚琴的胳膊,嘶哑着嗓子大叫,“你再说一遍?”

  周言韶慌张的推门而入,拽开夏星空的手,焦虑的把余晚琴往门外推,“妈,你来干什么?”

  余晚琴拉着周言韶的手不松,心疼道,“儿子跟我回家睡觉去,你看你这几天都憔悴了。”

  周言韶掰开余晚琴的胳膊,不悦的冷着脸,“妈,你先回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余晚琴见周言韶真的生气了,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妈在外面等你,你一会就出来。”

  周言韶关上门,准备抱颤抖不止的夏星空去病床上。

  周言韶弯下腰,手才碰到夏星空的腿,夏星空立马一缩。

  用红肿的眼死死的盯着周言韶,声音低得发冷,“孩子是什么意思?”

  还骗她说她最近压力太大,经期不稳,腹部受到创伤下身需要清洗。

  多么鲜血淋漓的谎话。

  她怎么无知到就信了他的鬼话?

  周言韶心脏像被千百根针刺入一样,疼得他呼吸一滞。

  他张张嘴想要解释,却只能从疼得发烫的喉咙里叫出她的名字,“星空……”

  夏星空声嘶力竭的喊,“我问你孩子是什么意思?”

  周言韶用力抱住夏星空,“星空,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肯定会有的。”

  承认了吧,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但是为什么还感觉不到一丝愧疚?

  他是条命啊,就算苟延残喘也会想要活下来的命啊。

  也想呼吸一下带着草味的空气,也想感受一下头顶上明媚的阳光。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不该这样啊。

  她的孩子肯定很疼吧?

  连哭泣声还没来得及发出来。

  她的孩子肯定很孤单吧?

  妈妈连抱都没抱一下。

  她视为生命的孩子,想用生命保护的孩子,还没成型就离开了。

  别怕,妈妈马上就来。

  夏星空用尽全力推开周言韶,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伸起自己的左手,刀就放在上面。

  周言韶慌了,“星空,你死了,我让姓慕的给你陪葬。”

  既然这样……

  夏星空低头看着手里的刀,向前迈去两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插在周言韶的身上。

  既然这样,你也死吧。

  为我的孩子陪葬。

  真实冰冷的触感刺激着周言韶的每寸肌肤,他握着夏星空的手突然笑出声来,“……星空,死了也好,死了也好,我和孩子在下面等你。”

  他说在下面等她?等她?

  他在下面,她怎么能死?

  他死了,她必须活着,他活着,就应该她死,不管是下地狱还是重新做人,她也不能再遇到周言韶,绝对不能,不能死。

  她怕了,她累了。

  无处可逃,每一刻都像是被凌迟。

  泪水模糊了夏星空的眼眸,她颤抖着双手,哭得撕心裂肺。

  他有多疼她就有多恨。

  周言韶软绵绵的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体……

  沾满血的水果刀掉到地上,夏星空呆呆得看着手上的血,血……

  “啊……”

  端药进来的护士吓得大叫,药盘子掉在地上。

  外面的人涌进来,余晚琴直接吓瘫在地上,她连滚带爬的到周言韶的身边,摸着周言韶的脸哭得肝肠寸断,“韶儿……”

  场面一度混乱,医护人员立马检查周言韶的伤口,“伤着家属请让开,我们要去抢救伤者。”

  周言韶被抬到病床上,推着离开病房,余晚琴拽着哆哆嗦嗦的夏星空,“你这个贱人,还我的儿子,啊……”

  旁边的医护人员冷静的拉开余晚琴,安抚她,“女士别激动,一会警察会来处理。”

  余晚琴不依,挣开别人的手,一巴掌甩在夏星空脸上,还准备撕她,“我要打死你,你这个贱人……”

  夏星空像枯枝一样的目光死死得盯着余晚琴,肩膀不停的耸动,廉价的眼泪不断从脸上滑落,“哈哈哈哈……”

  谁的孩子不是宝,谁的孩子不是母亲的命?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

  抖动身躯仿佛结了一层白霜,像一个饱经沧桑的枯木。

  嘴里发出笑声使得在场所有人心里发麻。

  裤子上染得都是血。

  医护人员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大叫,“镇静剂,快注射镇静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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